“他们会找到吗?”
“我留了线索。”
“好,她怎么办?”
……
连迟晕晕呼呼,勉强睁开眼,入目是一个破旧的木屋,屋内生着火,火堆上咕嘟咕嘟不知在熬着什么。
她的手脚都被麻绳捆住,若在平时,这几根细绳子根本捆不住她,可今日不知怎的,她觉得浑身瘫软无力。
按理说迷药的药效不可能在体内存在这么长时间……
她四处打量了一番小木屋,火堆里的木炭烧得通红,一旁果然有细细的白色粉末,难不成……
火堆对面是一个矮柜子,上头放着三个碗四个杯子。
矮柜子旁是一张床,床上凌乱堆着一些碎布条,连迟眯着眼睛去细细打量,款式果然眼熟。
“呜呜呜……”连迟的身旁突然传来女人的呻吟声!
连迟立刻收回目光,她被扔在屋子的角落里,右边靠着窗,左边是一堆柴火,那声音就是从柴火旁传出来的。
她弓着腰努力想绕过柴火,看到一双同样被绳子捆住的双脚。
脚穿云丝珍珠绣鞋,出自富贵人家。
连迟本来也想呜呜几声,张嘴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被堵住嘴,“你是谁?”
“我、我是赵思怡。”那声音怯怯诺诺,“你是谁?”
赵思怡,那个失踪的赵家小姐。
“我是知府衙门的捕快,赵小姐,你怎么在这儿?”连迟嘴里问着,可一双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她的那双脚。
“我也不知道……我一睁眼就到了这里……”赵家小姐艰难地从柴火后爬了出来,想要凑近连迟。
赵思怡浑身上下破烂不堪,布满血迹,整个人也憔悴得不行,一双大眼睛里尽是恐惧。
“你是来救我的吗?怎么你也被抓了?怎么办?我们是不是会死?”不等连迟回答,赵思怡就再也克制不住惊恐,垂下头大声地哭泣起来。
连迟心里纳罕,这跟自己先前猜测的完全不一样,难不成赵家小姐失踪不是自导自演?
“小迟迟你在哪!”未等连迟细想,外头传来冬叔的吼声,还有脚步声,他们都来了。
连迟刚想要挣扎着起来,赵思怡突然惊呼一声,“咚”的一下晕倒在地。
下一瞬,一把尖锐的匕首抵在了她的腰间。
“连捕快,别回头。”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像尖尖的指甲滑过地板,让人的心突地一跳。
“冬叔!你吼什么!”外头高剑一把捂住冬叔的嘴,小木屋里情况不明,这个时候怎么能暴露自己!
冬叔忙撇开高剑的手,指着前面,双眼瞪得老大。
一个黑布蒙面的男子挟持着被捆住手脚的连迟站在小木屋门口。
裴世嘉的目光落在连迟腰间的匕首,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你是何人?伤害衙门捕快可是重罪。”
草药味混着浓重的血腥味,还有沙哑的嗓音。
“他是石庚。”
“连捕快,真是聪明。”石庚冷哼了一声,“可惜你就是太聪明了。”
“原来你没死?”裴世嘉右手在后朝肖歧使了个手势,肖歧立刻会意。
“刘鹤生那个畜生不死,我怎么敢死?”
连迟沉着声子,“刘鹤生是你杀的对不对?我在火堆旁看到了白色粉末,是曼陀罗吧?”
“你利用守炭的人身份,在木炭里混了曼陀罗,在刘鹤生出现幻觉之际,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逼他写下遗书。”
“不,不是遗书!”石庚突然激动了起来,“那是罪己书,上面每一条都是他刘鹤生的罪证!”
“杀妻灭子之仇,不共戴天!”
“可惜啊,他不经吓,竟就这么死了,我还想折磨折磨他呢。不过,子不教母之过,他死了,不还有他娘吗?”
连迟微微一怔,“刘母也是你绑到李云的房中的?”
“是。”石庚毫不避讳地承认,“他们一家坏到骨子里,没有一个是好人。”
“可你为什么要绑架赵家小姐?她现在还在木屋里晕着。”
“哼,赵思怡这个贱人,我们小姐还在呢,她就公然和刘鹤生勾搭,你说她该不该死?”
裴世嘉瞥了木屋一眼,连迟到这个时候还不忘传递消息。
“那连捕快,又怎么得罪你了?”
石庚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她太聪明了,本来你这狗官都要结案了,她非要穷追不舍,既然她不想让我活,那大家就一起死!”
“哈哈哈哈哈,反正我是不想活了,临死还有连捕快作陪,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石庚拿着匕首的手暗暗用力,连迟吃痛差点要喊了出来。
裴世嘉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愤怒,他刚刚抬起折扇,连迟就洞悉了他的意图。
肖歧不在,他是带着弓箭来的!
开弓拉箭,肖歧向来箭无虚发。
石庚手劲突然小了,似乎他早就料到这一切。
“不!”
“不要!”
两道尖叫声同时响起,藏身于大树之上的肖歧心中一个犹豫,利箭划破长空,发出刺耳的呼啸声,直直穿过石庚的发髻,射中了门对面的窗户。
一声尖叫来自连迟,而另一声尖叫却是来自李云。
她跌跌撞撞从马车上跑了下来,她实在是太虚弱了,还没跑几步就摔在了地上。
石庚几乎是立刻放开了连迟,跑上去扶起李云。
像是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小姐,你怎么来了。”
“石庚。”李云借着他的力气站了起来,面露哀戚,“你怎么能做傻事……”
“裴大人!”李云突然一把将石庚护在身后,“不关石庚的事……”
“小姐!”李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石庚打断,他将李云拉至一旁,手一扬,脸上的面纱也应声落地,几乎大半张脸都被火苗吞噬过,密密麻麻长满了水泡,黄色的脓水混着漆黑的草药汁水在他的脸上肆虐。
“小姐,你看到了吗?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根本不配再活下去了。”
“刘鹤生死了,那些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想娘子和小虎子一定很欣慰,他们没有白死。”
李云早已经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
连迟知道石庚今日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求死,“石庚,刘鹤生作恶多端,我想大人会酌情处理,人还是活着才会有希望。”
“你的木头小狗还没做完。”连迟的掌心赫然躺着那只未雕刻完的玩具,“如果你死了,每年清明,谁给小虎子刻玩具?”
“这是……”石庚双手微微颤抖,从连迟手中接过那只木头小狗,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小虎子最喜欢小狗了。”
李云感激地看了一眼连迟,“是啊,石庚,你放心,你的脸我一定会帮你治好!”
石庚似乎被说动,慢慢放下手中的匕首……
“贱人!我杀了你!”
电光火石之间,从大树后蹿出一个身影,握着匕首直直朝李云捅去。
“噗嗤”一声,刃入胸膛,鲜血溅了满地。
“石庚!”
“啊啊啊啊啊!”杀人的竟然是珍儿!她被石庚的血溅了满脸,咣地一下扔下了手里的刀,蹲在地上发了疯似的尖叫。
高剑和冬叔急忙控制住她,没想到她竟然偷偷跑了出来,竟还想要杀李云!
石庚直挺挺倒了下去,这一刀极为精准,命中心脏。
李云双手捂着石庚的胸口,可是这血,却怎么也捂不住……
石庚甚至没来得及再说一句话,只是把那个木头小狗紧紧攥在手里。
娘子、小虎子……
今生虽无缘,能在黄泉路上相逢也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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