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什么把所有人都留在商君别院,就是要防止有人通风报信,让那些煤矿弄虚作假。
可是现在呢?谪仙和李信大将军,竟然用电话与外面交流,这不是违规了吗?而且是大大的违规了。
朝臣们的脸上顿时露出兴奋的表情来。
有一些人,立刻就想要报告给嬴政,好好的让谪仙吃个瘪。
不过也有些人,比较谨慎。
他们拽住了那些想要打小报告的人,低声说道:“谪仙敢这么干,那一定是有底气的。如果你们告密,谪仙必定恨透了你们,到时候还有好果子吃吗?”
这些人顿时惊出来了一身冷汗,然后使劲点了点头。
谪仙,那可是百战百胜的谪仙啊。
自从入朝以来,还没有失败过。
如果得罪了他,那可真的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于是朝臣们聚在一块,小声的商量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有人说:“这件事不应该大张旗鼓的捅出去,应该小心翼翼的告诉赵腾。然后让赵腾和谪仙狗咬狗。”
有些朝臣笑嘻嘻的说道:“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
其实,他们也很希望赵腾能和槐谷子狗咬狗。
毕竟赵腾这家伙,以前就独来独往的,和谁都不太熟,永远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就很是招人讨厌。
后来又有传言说。赵腾和槐谷子混在了一起,做了至交好友。
起初的时候,大家都不相信这种传言。
可是传言这种事,毕竟三人成虎,说得多了,谁心里也嘀咕。
更何况,后来槐谷子几次在赵腾那里告状。
赵腾虽然表面上铁面无私,但是客观上,谪仙都是大获全胜,获得了巨大的利益。
这就更加让朝臣们怀疑了。
于是,今天如果能看到赵腾和槐谷子狗咬狗,那不是好事一件吗?
不过紧接着朝臣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赵腾真的是槐谷子的人,那么……这件事告诉赵腾还有意义吗?
他会不会故意帮着槐谷子遮掩?甚至向槐谷子告密?
朝臣们商议了一番,发现朝中目前敢于和槐谷子叫板的,除了赵腾之外,只剩下淳于越了。
可是淳于越是槐谷子的姐丈。
谁知道淳于越是不是槐谷子的人?
紧接着大家就发现,淳于越也有很多黑历史,高度疑似是槐谷子的人。
最后朝臣们决定,还是把这件事捅给嬴政比较好。
为此他们好想了一个简便易行的办法。
他们故意先讲一些别的事,然后东拉西扯,假装讲到了槐谷子的电话,让嬴政自己发现。
他们知道,当今天子英明睿智,一定会发现问题的。
嬴政看了这些朝臣的奏折之后,果然发现了问题。
他当机立断,让小宦官把李水叫过去了。
当小宦官来传旨的时候,李信正在煲电话粥。
他匆匆把电话挂了,然后对李水说道:“李兄,为之奈何?咱们坏了规矩啊。”
李水微微一笑,对李信说道:“无妨,我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早有准备。”
李信纳闷的说道:“有什么准备?”
李水说道:“李兄很快就知道了。”
随后,两个人被小宦官带到了嬴政的书房。
嬴政看着他们两个,淡淡的说道:“朕已经下令,不许朝臣出去。你们两个为何明知故犯?”
李信没说话,他看了看李水。
李水干咳了一声,然后瞪着无辜的大眼:“陛下……臣,没有出去啊。”
李信:“……”
特么的,这就是你的早有准备?陛下听了这个不生气才怪。
果然,嬴政恼火的说道:“槐谷子,你把朕当成蠢材了吗?”
李水干咳了一声:“臣,只是和陛下开个玩笑。”
李信冷汗都流下来了。
特么的,和陛下开玩笑,真有你的啊。
李水偷眼去看嬴政,眼看着嬴政就要发火了,心想:看来陛下的底线就到这里了。
他连忙干咳了一声,说道:“陛下,其实臣是为了找出黑煤矿背后的人。”
嬴政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李水说道:“臣,斗胆请求陛下移步。”
嬴政问道:“去什么地方?”
李水笑眯眯的说道:“去看真相。”
随后,李水带着嬴政向一间屋子走去了。
路上的时候,嬴政有点纳闷:“若是平日,朕早就火了,今日是怎么了?”
嬴政忽然发现,自己最近很少发脾气了。难道这就是千古一帝的自信吗?
嬴政不由得陷入到了深思之中。
自从槐谷子到了朝中之后,自己真的没有那种紧迫感了。
嬴政这皇帝,做的并不是一帆风顺。
年轻的时候,要和太后、嫪毐、吕不韦争权。
亲政之后,要忙着灭六国,要殚精竭虑的防备大臣。
可以说,嬴政觉得自己一直生活在危险之中,不敢有丝毫松懈。
因此他的脾气很暴躁,喜怒无常,在这种时候,朝臣总是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越轨的行为。
但是自从槐谷子到了之后,嬴政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江山很稳固,再也不用像往日那样,动不动就要杀人了。
嬴政刚刚想到这里,就听到李水说道:“陛下,咱们到了。”
嬴政点了点头,跟着李水到了一间小屋子当中。
小屋里面有一个小宦官,正在侧着耳朵听什么东西。
嬴政纳闷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小宦官站起身来,对嬴政说道:“陛下,奴婢在听录音。”
嬴政纳闷的问道:“什么录音?”
李水笑眯眯的说道:“商君别院的匠户经过研究发现,这电话可以接两根线,也就是说,两个人在打电话的时候,可以被第三个人听到。”
“我们称之为窃听。偷窃的听的意思。”
嬴政哦了一声:“所以呢?”
李水说道:“臣让这小宦官,把打电话的内容都录下来了。以示臣绝对没有透露煤矿的事,不信的话,陛下可以听听。”
嬴政:“???”
小宦官见嬴政没有说话,就开始放录音了。
先是李水和未央打电话的声音。
两个人自然有夫妻之间的互诉衷肠,不过都是一本正经,相敬如宾的。听起来很大方,不怕见人。
嬴政也很满意,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关系很好呢?
紧接着,又是李水逗孩子的声音。
嬴政听得脸上翻起来了笑纹。
最关键的是,李水在和未央打电话,甚至和儿子打电话的时候,总是时不时的吹捧嬴政几句。
什么天子真乃万年难得一遇的明君,什么生在大秦,不枉此生。
这些话把嬴政听得眉开眼笑。
结果接下来,变成了李信和李夫人打电话的声音。
那对话,简直不堪入目……
李信几乎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特么的,槐兄太坏了,怎么不告诉我有录音?
嬴政看了李信一眼,神色有些古怪。
李信干咳了一声,说道:“臣……臣……”
他臣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了。
嬴政无奈的说道:“把这录音毁掉吧。”
李水在旁边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啊。陛下,若是录音毁掉了。就没有办法证明臣的清白了。那些朝臣一定会认为我向外面通风报信,所以我的煤矿才没有问题。”
嬴政微微一愣:“是这样吗?”
李水又说道:“是这样,所以录音不能毁掉。”
嬴政说道:“可是李信这录音……”
嬴政有点替李信丢人。
李水说道:“正是有李信大将军这录音,所以朝臣们才没话说,认为这录音不是伪造的。”
李信:“……”
特么的,什么意思?这录音还要给多少人听?
嬴政说道:“朕命你想个办法,重新做一份录音。”
李水叹了口气:“那臣只好想想办法了。”
嬴政看了那小宦官一眼,小宦官说道:“谪仙突然将奴婢叫来,奴婢还没来得及告诉陛下。”
嬴政点了点头。
对于宫中的宦官,他还是放心的。
嬴政对李水说道:“你和李信虽然有录音作证,可是……你们又何必打这电话呢?干嘛平白无故,让人怀疑你们?”
李水说道:“陛下有所不知。如今外面的那些煤矿,多半有朝臣的股份,但是这些朝臣,很隐晦,有的是让家人出面,有的是让管家出面。一旦出事,他们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因此,我故意打电话,让他们知道,有一种手段可以和外界联系。”
“等到陛下知道之后,却没有处罚我。朝臣们看到这个风声之后,就会放心大胆地打电话了。”
“他们不知道,他们所有的话都被我们窃听了。到那时候,是谁和黑煤矿有关系,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嬴政点了点头:“倒是也有些道理。”
于是,嬴政对李水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李水满口答应,笑眯眯的把嬴政送走了。
朝臣们自然不知道皇帝和谪仙之间的密谋。
只知道皇帝有些生气的把谪仙叫过去了,然后两个人说了一会话,陛下就转怒为喜了。
朝臣们都感慨不已,谪仙,真是厉害啊。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又把陛下给哄好了。
有朝臣找到李水,好奇的说道:“谪仙,你都跟陛下说什么了?”
李水说道:“哦,没有什么。”
朝臣又说道:“这电话……陛下没有提起来吗?”
李水哦了一声:“陛下说,这电话是个有意思的东西,改日一定要亲自体验一番。”
朝臣们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
这意思是说,陛下对电话没有意见了?
在朝臣们的深思中,李水和李信又进了丹房。
李信又接通了李夫人的电话。
李夫人说道:“夫君,你几时回来啊?我日思夜想,夜不能寐。”
李信干咳了一声,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夫人:“你有病吧?”
李信:“……”
李水在旁边小声说:“李兄,你先说一下原委吧,这一段我事后剪掉也就行了。”
李信哦了一声。然后他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李夫人有点无奈的说:“真不知道你们整天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不过,她还是很配合的说了一些忠君爱国的话。
等李信打完了电话,他们两个结伴从丹房走出来了。
外面还有一些大臣,正在附近徘徊。
李水大声说道:“哎呀,虽然见不到公主,但是能打打电话,也可以一解相思之苦啊。”
李信也说道:“是啊。幸好有电话,不然的话,家中的生意就要坏了。”
两个人大谈特谈打电话的好处。
终于,有朝臣忍不住了:“请问,我能打电话吗?”
李水说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这种新鲜事物,欢迎大家体验。”
于是,朝臣进去体验了一把,和自己家中的夫人说了几句话。
果然,效果很好。
等朝臣走了之后,李水写下了一份账单。
李信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李水说道:“这叫电话费。”
李信:“……”
他看着电话费说道:“这……有点太贵了吧?”
李水说道:“不贵,物以稀为贵嘛,能实现千里传音的东西,怎么能算贵呢?我这是按照时间算钱的。”
正说话间,有第二位朝臣进来了:“谪仙,我能打电话吗?”
李水笑着说道:“当然可以。”
李信给李水算了算,这一天,真的是日进斗金啊。
李水笑眯眯的向朝臣们说道:“诸位,日后出去了之后。你们也可以装电话,就可以和远方的亲人说话了。”
“甚至于,诸位的宅院都很大。要做什么事很不方便,可以装上电话,随便打了一个电话,仆役便知道了,方便快捷。”
朝臣们都是眼前一亮。
当然了,等他们知道电话费之后,眼睛还亮不亮,那就难说了。
…………
北地郡,平安煤矿。
冯小甲对冯甲说道:“父亲,我实在熬不住了,我想逃走。这个王卡太折磨人了。”
冯甲说道:“再忍一忍吧。再忍一段时间,王管就有时间了。”
冯小甲满脸痛苦的说道:“这句话,几个月前就在说了,他一直没有来。”
冯甲叹了口气:“现在能逃到哪里去呢?外面太危险了。”
冯小甲说道:“天大地大,我就不信没有地方去。”
两个人商量了一通,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种商量,其实抱怨的成分居多。
冯小甲,也没有胆量真的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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