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以前。
别具复活节岛风土人情的‘招待所里’,夏弥咬着一根吸管喝可乐,懒洋洋地靠在床头,拨弄着遥控器。
“真是见鬼的节目。”她说。
能接收信号的频道都不是国际通用频道,里面都是独特的小语种,她只能听出西班牙语来。对于西班牙语她是个二把刀,学院内也没有开设专门的课程,何况节目也无聊透顶,两个主持人摆着夸张的动作喋喋不休,语速好像机关枪。
“啊,好想看动漫啊,再不济《辛普森一家》、《老友记》也行……”她一个前扑把脑袋扎在被褥里,弄乱了水滑的秀发。
好闻的薰衣草香味包围了她,那是洗衣液的味道,她最熟悉的牌子。
无聊,夏弥无聊到想要数星星,但是又睡不着。
“好怀念寝室。”她扭头向窗外看去,窗户在更换睡衣的时候关上了,她觉得有些闷,稍稍支开了一条细缝。
繁星点点,屋子正好位于棕榈林的边缘,更远处是大海。黑色的大海并不平静,起伏的波涛卷碎了星光的投影,乱哄哄的就像一个生气的小孩正在怒吼。明月依旧,不知道大海的另一头是否有人同样眺望星空呢?
她不知道,忽然有人踩在落叶上,黑影在窗边转瞬即逝。
“夏弥,你睡了吗?我是楚子航。”门外忽然有人说。
夏弥暗呼见鬼,大半夜什么风把他吹来了?莫非是木头开窍了?可开窍开得也太猛了,哪有直接快进到半夜来敲门的?莫非楚子航是那种在感情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类型?
“没睡。”她有点小雀跃,后来转念一想这会正和他闹别扭呢,声音冷了下来,“师兄你有什么事吗?”
“有一些学术上的问题想要和你讨论。”
夏弥撇撇嘴,楚子航是不是觉得她的智商不高?不过按照这位的性格,没准也不是什么托词,还真说不准。
“来了。”她对着镜子整理衣物,将乱蓬蓬的头发梳好,检查一下睡衣的扣子,踩着拖鞋来到门前。
她打开锁,却不把门完全打开,只留一个细缝,自身的重量全压在门板上。同时探出头,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眼睛贼溜溜的转:
“师兄你确定大半夜要来女孩子的闺房,讨论……学术问题?陆老师也没睡吧?他对于学术问题可比我在行多了。”
“有些问题不方便问陆老师。”楚子航说。
这句话倒不是说谎,狮心会会长还真是来请教学术问题的。他最近一直在撰写‘暴血’的研究报告,自从那次神秘的昏厥过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机能、对言灵的掌控有了质一样的飞跃,甚至可以尝试但静物上施加火焰的权能。
不过伴随而来的就是总能看到夏弥的虚影,在他施展言灵或者暴血的时候。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想这个问题应该只有神秘兮兮的夏弥能回答,要不然他就要去精神科检验是不是患上某种精神疾病了。
“有什么不方便问陆老师的,想见我就直说嘛……”这听起来太像借口了,夏弥的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她心中一阵窃喜,打开了门。
楚子航进门之后找到了一把椅子,酝酿着语言。而夏弥趴在床上托腮,用手肘支撑身体的重量,眼中满是期待。
两人对视。
还是狮心会会长说出了第一句话,不过听起来有些让人误解:“我最近……总是能看到你。”
“看到我不是很正常吗?我们一起出任务,不看到我才怪咯。”
“不是,我的意思是,比如做梦的时候,比如练习言灵的时候,都能看到你的幻影。”楚子航老实回答,双手搭在膝盖上,就像一个小学生询问老师问题。
“师兄你这句话听起来就像告白。”夏弥不好意思地遮住脸颊,“你听说过有个词叫‘梦中情人’么?或者思念成疾?”
“不是。”楚子航罕见的有些囧,他总感觉和夏弥没有位于同一个频道,“这不是思念或者荷尔蒙导致的,而是我的身体出现了某种变化,我怀疑是某种罕见的疾病……”
“看见我的幻影就怀疑自己有病?”夏弥的脸瞬间就黑了。
“不是……我……”楚子航支支吾吾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些慌乱,手离开膝盖,片刻后又落了回去,进退两难。
夏弥被限定版的楚子航逗笑了,忽然快如闪电的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眉心前悬浮。风吹乱了楚子航的额前的碎发,他整个人目光呆滞,一动不动,美瞳下是流动的金色。
“精神力紊乱?是那滴血的浓度太高了么?”她嘟囔着,“早知道就不给你那么多了。”
经过查验后楚子航的情况她大致了解,由于龙王之血的浓度太高融入他的体内,导致一些精神碎片异常活跃,再没有彻底同化之前,大概会持续这样的症状一段时间,没什么影响。
“这就是对你的惩罚!”夏弥不满地哼哼,同时缩回手指。
楚子航再度醒来,觉得时间仿佛被截断了一秒,那一秒之前发生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总之夏弥还是阴沉着一张脸。
“你也不知道原因么?”他轻声说,“看来还是得请教陆老师,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晚安。”
楚子航站起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找夏弥,思索这件事的时候不自觉就走到了她的房间前。
“晚安,师兄。”他背后的床上,夏弥的神色已经缓和下来,用非常轻盈的声音说。
只不过还不等目送楚子航离开,他忽然小腿一软栽倒在地,剧烈的咳嗽起来,仿佛要把气管吐出来。整个人挣扎着推倒了梳妆台上的镜子,落地摔得粉碎,那些四溅的碎片中女孩已经呆滞了。
“师兄?师兄你别吓我!”夏弥差点从床上摔倒。
“师兄!”
楚子航只是剧烈的咳嗽,不说话,口水中隐约带着血丝。
夏弥手足无措,这是什么突发的疾病?刚才还检查过他体内的炼金矩阵完美运行,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样了?
龙王的力量虽然强大,但不能治愈病人。她飞一样的飞奔出去,准备去求助无所不能的陆老师。
……
皎洁的月光从窗口照射进来,洒在原木的梳妆台上,粉红色的发簪上缠着几根栗色的发丝,沐浴在月色中。卸妆水的瓶盖‘咕噜’从上面掉落,落在摔得粉碎的镜子上面。
楚子航就躺在这处堪称废墟的杂乱地面上。
那张英俊的脸因为剧痛而扭曲,额角血管似乎要爆开,一跳一跳的令人触目惊心。不过疼痛如此难忍,他也没说一个字,只是捂着腹部剧烈的咳嗽。从捂住嘴巴的手指缝隙间,隐约能看到血丝。
匆匆进来的几个人都惊呆了,狮心会会长是英俊、冷酷,镇定的化身,但今天他如此狼狈,狼狈到令人怒火中烧,让人于心不忍。
“师兄!师兄!睁眼看我!”路明非连忙蹲下去扒他的眼皮,曾经他有幸触摸到楚会长的肌肤,那真是如玉般温润,微冷,夏天抱着他睡觉都不用开空调,难怪仕兰中学军训的时候有女生偷偷议论过这件事。
但如今楚会长的额头滚烫,直逼四十度,脸色红到就像是煮熟了的螃蟹。
“不要死!”路明非终于扒开了他的眼皮,顺带摘下了美瞳。那双曾经冷傲的黄金瞳遍布血丝,狰狞又带着虚弱,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瞳孔紧缩。
只可惜对于恢复伤势的‘不要死’失去了神迹般的功效,剧烈的咳嗽虽然缓解了一点,但还是很难恢复正常。
“怎么回事?”他差一点就打算破口大骂了。楚师兄平日对他多加关照,谁看到亲近的人这样都会慌乱、失去理智。
“镇定,明非,不要死只能治愈外伤,对于其它的因素,比如疾病,效果微乎其微。”陆离也蹲在镜面的碎片上,捋起他的袖子,三指并拢落在滚烫的手腕上,“脉象阳气极盛,阴气欲绝……”
他稍稍呼吸,在这个短短的时间,楚子航的脉搏达九、十次(每分钟160、180)。虽然混血种的心率本来就比正常人要快,但远没有这种病变乃至要爆炸的跳动频率。
“是疾脉,通常见于热性病热邪的极盛阶段,或者严重的肺结核、心肌炎。”陆离扭头望向面色苍白手脚不知何处安放的夏弥,“他什么时候出现这种症状的?”
“没多久,他敲门进入我的房间,要跟我谈论一些……学术问题,忽然就变成这样了……”夏弥心乱如麻,语无伦次。
陆离点点头,从兜里摸出一个小试管瓶,里面是浅绿色的液体,纯澈,倒映着朦胧的灯光。他拧开盖子,在路明非的协助下撬开楚子航的嘴,强行把药液灌了下去,期间因为剧烈的咳嗽,有一大半都吐了出来。
不过仅有一小半液体下肚,楚子航额角似乎要爆裂的血管跳动终于停止,咳嗽声止,呼吸慢慢匀称下来。
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陆老师不愧是陆老师,关键时刻总能拿出这种稀奇古怪的液体力挽狂澜。
“他的病情算是暂时缓解了,但是高烧未退,需要进一步的观察治疗。”陆离说,“把他送到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吧。”
夏弥急忙忙出去叫人,只留下松了一口气的路明非,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惊魂未定。
床角有一个玩具小熊,显然是从那个在角落里粉红色的行李箱中拿出来的,床单和被罩上都有非常可爱的动物图案,典型的小女生风格。路明非后知后觉,这不是夏弥的屋子么?楚师兄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讨论什么学术话题来了?
不过眼下楚子航尚未脱离险境,他也没有闲心去八卦,耳边只有风声穿林打叶。陆老师正皱眉凝思,久久没有开口。
“陆老师……”他轻声说,像是怕吵醒一个熟睡的人那般轻盈,“师兄是真的忽然患上了什么急性病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虽然混血种的身体素质很好,但一样会感冒、发烧、流鼻涕……”陆离说,“我虽然学过几天的中医,不过仅限于此,不能具体确定他的病因。或许……是有人故意谋害他?”
“谋害?你是说……”路明非瞪大眼睛,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憋出了几个字,生怕被别人听见似的,“复活节岛分部的人要害我们?”
“只是有这个可能。”陆离也不敢确定,这件事处处透露着诡异。
路明非则仔细回忆了一下今天的经历,他大多时间都与楚子航待在一起,飞机上的食物与水源都是卡塞尔学院提供的,多半可以排除。下了飞机更是直奔当地分部,对于道路两侧所谓的‘当地美食’弃之若履,唯一的食物来源……
“会不会是有人在我们的晚餐里下毒?”他脱口而出。
紧接着他又自我否定了,“也不对啊,假如有人在晚餐里下毒,应该是随机性的。就算有毒也是我吃得最多,毒发也应该是我先来才对……”
“还是得等具体的检测结果,他的呕吐物,我们晚餐都需要检测。”陆离谨慎地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话音刚落,是匆匆而至的夏弥推门而入,她身后跟着部长托奎和副部长棉托罗,冷峻的楚子航他们是见过的,也在校园网浏览过相关的帖子,毕竟一年级成为狮心会的会长这条新闻太过骇人听闻了。
可如今他很虚弱,虚弱到就像是一根随时可能被风吹折的稻草。
“快把楚专员送到医院去!”托奎急迫地说。
他没办法不急迫,对于分部来说,本部的这些任务专员就像是钦差大臣,钦差大臣在自己的辖区出现问题,本部追究起来他难逃其咎。
背后立刻窜出两个医护人员,他们穿着专业的防化服,里三层外三层戴着口罩、呼吸设备,手脚麻利地把楚子航挪上担架,迅速离开了这间屋子。
“夏弥,照顾好楚子航。”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开口提醒。
夏弥怔了一瞬,旋即似乎明白了什么,栗色的发梢在肩头起落,她大步流星的出门,干净利落就像一把足以斩断所有乱麻的刀,呼啸生风,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在夜色下迅速跟上了担架小队的脚步,不离分毫。
棉托罗副部长和托奎部长的面色黑了些,有点难看,这一举动摆明了是不信任复活节岛分部。
“把今晚剩余的食物和楚子航的呕吐物让化验科收集好,一份送到化学实验室检测,一份送给我。”陆离说,他的语速极快,根本不允许别人反对或者插嘴,“对今晚聚餐的人都做一个体检,以免发生意外。”
“是!”复活节岛分部的两位部长还能说什么?只好乖乖照做。
四十五分钟后,一间临时被征调的屋子内,长桌上摆满了今晚聚餐的食物,猪肋排只剩下几根,上面还有一个明显的缺口,不知道是谁半夜偷偷溜进厨房咬了一口。
“熏鱼。”陆离拿着手套,橘色的灯光下手肘的影子一闪而过。
路明非是这次检验的助手,目睹陆老师掏出来一大推瓶瓶罐罐,现场配置了各种复杂的炼金药水。他们是亲自到厨房取来的这些食物,避免有人做手脚更换了来源。
听到新的命令,他立刻转身取下一小块鱼肉,上面的油污已经干涸,贴在鱼皮的表面更像是鳞片反光。即使戴着口罩,时不时也能闻到海鱼独有的那股咸腥。
胶头滴管中挤出了一滴紫色的液体,落在鱼皮的表面,培养皿上并没有什么高精密的显微镜,一切都是目测。
“陆老师,假如有毒,会产生什么反应?冒泡吗?”路明非看着他往米酒里也滴入一滴检测液体,好奇地问。
“非常复杂的反应,等你上了三年级,学习到《炼金溶液的制备与检测》就能掌握相关的知识。”
米酒中紫色的液体渲染开,痕迹非常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果酒水内含有某种炼金药剂,絮状的沉淀物就会出现,如果只是普通的粮食发酵而成,溶液不会有任何变化。
“难道真是我多虑了?”陆离眉头紧锁,这里的仪器虽然简朴,他也没携带实验室那套沉重的检验设备来,但凭肉眼也能观测出有无明显的变化,只不过无法具体分类出哪种炼金化合物罢了。
凡是剩下的食物全部都分批次送到这里来了,并无炼金反应。莫非只是一次普通的突发疾病?
这时门被推开了,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的是副部长棉托罗,路明非假意笑着,但是右手已经不着痕迹地伸进了风衣口袋里。
卡塞尔学院开设的《战术素养》第一节课告诉他——当分部或者同行人员疑似叛变时,永远不要放松警惕。
现在黑洞洞的枪口就怼在风衣的口袋内部,上移,指着棉托罗副部长的心脏,他的手就扣在保险栓上,对方只要有异动,在零点几秒之内就能开枪击毙。
“医学部的检测报告出来了。”棉托罗副部长把一叠文件整齐地推过去,“聚餐的人员全部做了体检,除了几个人体内酒精的浓度比较高以外,并无任何不良指标。”
陆离快速翻阅那一叠文件,他左手的拇指按在文件的边缘,右手拇指与左手拇指呈一个整齐的对角线,迅速翻动,纸张纷飞,目光逗留的时间总共不超过七十秒。
体检报告之后是化学实验室提供的报告,食物中除了霉菌的滋生量有些超标以外(大体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并无异常,与他的检测结果一致。
“我知道了。”陆离将那一叠文件送回,“楚子航的医学报告结果出来没有?”
“根据目前已经出来的指标判断,怀疑是感染了某种细菌。”棉托罗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不过根据夏专员的描述来看,怀疑是感染了结核病。”
“结核病?”陆离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楚子航要是患上结核病,明天卡塞尔学院医学部全体人员就应该引咎辞职。”
路明非也对这个观点表示赞同。
楚子航是谁?狮心会会长,大大小小参与过的任务不计其数,由于彪悍的行事风格每次都会造成不小的轰动,也少不了受伤,所以医学部每次都会安排全面的体检。要是三天一小检十天一大检的频率都查不出结核菌,医学部那帮家伙就回家卖红薯去吧!
“我知道本部的缜密不会犯下这种低级失误。”这句话听起来就像阴阳怪气,棉托罗副部长忽然压低声音,“但这让我想到了那个诅咒,厄仁·艾依罗的诅咒。”
两人神情为之一凛,听起来好像和传闻中一致。
“这是不是太玄乎一点了?”路明非愁眉苦脸的,“我们还没去挪动那些石雕呢,诅咒就找上门来了?而且为什么是楚师兄?”
说完他似乎意识到不妥,连忙转过身对陆离道歉:“陆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没关系,我倒是巴不得诅咒找上门来,降临到楚子航身上算怎么回事?”陆离冷笑着。
假如世界上真有这样一种所谓的诅咒,它的选择从某种角度来说还算明智,毕竟世界树的化身、龙王、发起怒来能干掉龙王的存在都是不好得罪的,从某种角度来说楚子航是个软柿子——虽然他是混血君主,但面对这三位还是不够格。
“我只是随口一说,诅咒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是否存在值得商榷。”棉托罗微笑着,“对了,陆离教授,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请讲。”陆离稍稍抬起头。
棉托罗副部长面露羞涩,支支吾吾的,“听说你给楚专员灌下了一种神秘的炼金药剂,缓和了他的病情?能否让本部也支援一批过来?岛上的医疗设施终究比不上大城市,每年都会有人死于突发的疾病。”
“这个恐怕不行……是十分珍贵的炼金提取液,无法量产。”陆离说,“不过既然这里的医疗环境这么差,我会向本部建议多调几位医生过来,教给民众一些医疗常识。”
倒不是陆离小气,这种提取液是萃取自尤克特拉希尔的枝干,十足的生命源泉,不说生死人活白骨,反正只要没死就能吊一口气保持旺盛的生命。但同样产出极为困难,一个月才有一小瓶而已。
“那就多谢了。”棉托罗副部长躬身,低声问道:“不知警戒状态……”
“可以解除了,让专员们睡个好觉,明天的任务照旧。”陆离说,面对那个匆匆离去的古铜色身影,他总觉得忘了些什么,可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想起。
到最后这一句变成了:“明非,走吧,我们去探望楚子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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