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三人中间的那名白发老人，赫然就是资料中的橘正宗。
EVA：“你想要杀的人来了。”
“虽然我无法确定他就是赫尔佐格，但既然你这么认为了，那他估计就是赫尔佐格，应该不会出错。”
“你现在就要杀了他吗？”
森川羽没有回答EVA。
他看着走进会议室的赫尔佐格，目光惊异。
因为他发现赫尔佐格的头顶，居然有着决意。
不，也不能说是决意，而是他曾经讨伐过的“恶欲之鬼神”青罗那样的“恶意”。
漆黑的字样，在赫尔佐格的头顶扭曲。
而且这个“恶意”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居然叫做“小丑”。
小丑吗？
森川羽沉吟了起来。
其实他并不在意赫尔佐格的这个“恶意”是什么。
因为“恶意”与“决意”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按照他遇到过的决意与恶意来看，决意是偏向正面的加成，能让拥有者自身得到很大的提升。
恶意并不一定能提升拥有者的力量，反而会让拥有者出现性格上的弱点。
虽然这种“弱点”在某种程度上也能让拥有者获得一些自身之外的力量，但总的来说弊大于利，很容易把拥有者引上绝路。
青罗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他感觉赫尔佐格这个“恶意”最大的用处是能帮他确认赫尔佐格的身份和本体。
因为赫尔佐格非常胆小怕死，平时经常会用替身一样，和他样貌相似的“影武者”假装他自己。
但是“恶意”和“决意”独一无二，影武者只是被催眠控制的人，无法伪造。
所以赫尔佐格没有办法用影武者欺骗他。
森川羽冷笑一声。
他抬起手。
空间休息区房间中的鹤丸国永与三日月宗近突然动了一下，从刀架上浮起，化作两道流光，飞向主机区。
一旁，躺在千鹤旁边沙发上睡觉的鹤丸猛的惊醒。
她坐起身，看向她放鹤丸国永的刀架，眨了眨眼：“诶？我住的地方呢？”
千鹤放下游戏手柄，指了指主机区的方向。
“嘎呜~大概是被主人叫过去了吧？”
鹤丸愣了一下，看向主机区的方向：“那主人估计是要和别人战斗了，我去看看！”
她也化作一道流光，追了过去。
主机区，森川羽将鹤丸国永与三日月宗近挎在腰间。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
鹤丸跟着鹤丸国永飞来主机区，这时候从空中落下，一把抱住森川羽的胳膊：“主人，你要去战斗了吗？”
森川羽点头。
EVA看着森川羽和鹤丸，还有一旁听着的心觉，又看了看刚进会议室的赫尔佐格，眉头微皱：“你是现在就想杀了他？”
“老实说，我不建议你现在杀他。”
森川羽转头看向她：“为什么？”
“因为你不好动手。”EVA叹了口气：“这里是蛇岐八家的总部，防守严密，人员密集，很容易造成大量伤亡。”
“而且知道橘正宗身份的只有你和我。”
“在蛇岐八家的眼中，他是蛇岐八家的领袖和大家长，不是什么赫尔佐格。”
“一旦你向他出手，不管你能不能成功杀死他，日本混血种都会认为你是在向他们宣战，辉夜姬也会切断她和我之间的联系。”
“另外最重要的是，你在意的那名叫绘梨衣的女孩子就在这个会议室。”
“她也是蛇岐八家的成员，还是八姓家主之一。”
“如果你当着她的面杀死他这个‘蛇岐八家领袖’，她会怎么看待你？”
森川羽皱眉，再次看向会议室内的赫尔佐格。
他不是不知道EVA说的这些事情，但他不想放过赫尔佐格。
赫尔佐格是一个非常胆小怕死的人，错过这次杀死他本体的机会，以后可能看到的就只是他的替身了。
“那你能不能让他暴露身份？”森川羽看着EVA：“EVA你能做到的吧？”
EVA点头，又摇了摇头。
“如果证据充足，我当然可以让他暴露身份。”
“而且我可以攻占蛇岐八家所有主机与电脑，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播放这些证据，让他彻彻底底的暴露。”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就是赫尔佐格。”
森川羽：“你刚才没找到足够的证据？”
EVA摇头：“没有。”
“虽然我尽力找能够证明赫尔佐格与橘正宗就是同一人的证据，但是能将两人关联在一起的证据链并不充足，无法证明两人就是同一人。”
“我相信你，也只是因为我相信你。”
“蛇岐八家不会因为这些证据就认定他们的领袖是个为前苏联效力的德国人。”
“即使有人怀疑，也会在他的虚伪矫饰下放弃怀疑。”
“当然，这些证据中有许多可能是赫尔佐格故意制造的伪证，只要我们找到突破口，追查下去，他一定会露出马脚。”
“现在的话......先听听他们说什么吧，我尽量帮你分析他的行为模型。”
她转头看向会议室，主机上的摄像仪也对准空间外界。
......
会议室中，赫尔佐格稳步走进坐席中央，坐在最中间的位置。
他并不知道有人盯上了他，正在调查他的身份，依旧是一幅从容的模样。
刚才跟着他走进来的青年源稚生坐在他的右手边，和坐在左边正在玩游戏掌机的绘梨衣相对，另外一名老人则是坐在外五姓家主中的最后一个空位。
赫尔佐格开口：“各位，你们应该都收到了我给你们的信息，知道我为什么开这次的会议吧？”
几位外姓家主纷纷点头。
青年源稚生也点头。
绘梨衣抬头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将掌机放到膝盖，跟着点了一下头，又把掌机拿在手中，仿佛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赫尔佐格微微皱眉，但又马上摆出一幅和蔼的笑容，似乎并不介意。
“那么，关于学院派来的调查船和特派专员，各位是什么态度呢？学院那里，有没有说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并没有。”中年少妇樱井七海摇头。
“学院本部只说他们要对海沟中的龙类胚胎进行探测，没有说他们的真实想法。”
“哼，学院那帮人的想法还用猜吗？”最后进来的老人开口：“有昂热那个老家伙在，肯定是想着把海沟里的龙类胚胎解决掉，绝对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那就难办了啊。”龙马弦一郎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高天原里为什么会有龙类胚胎的心跳，又是谁把录音放到了网上，被学院的临时主机找到，真让人头疼......”
森川羽看着他们在会议室中密谈，大概明白了现况。
蛇岐八家和学院一样，并不知道龙类胚胎心跳音频是谁放出来的，而且在担心学院的到来。
这一点心觉可以听出来他们没有说谎。
“森川，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突然，EVA开口：“我刚才读取东京市内的道路监控录像，发现赫尔佐格经常前往一个地方，而且每次都是绕路前往，没有重复过。”
“如果不是我用大数据分析出了这些路线的交汇点，也无法发现这个地方。”
“它并不在蛇岐八家的明面势力范围内，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森川羽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EVA找到的很有可能是赫尔佐格的秘密基地，在里面的是赫尔佐格的收藏，以及关于龙类的研究资料。
拿到这些收藏和资料的话，基本上就能证明赫尔佐格的身份了。
“就知道你靠谱，EVA。”森川羽点头：“带我去。”
EVA：“地址已经发到你的手机上了。”
森川羽拿起手机，扫了一眼。
他拍了拍鹤丸的肩膀：“鹤丸，带心觉回去。”
鹤丸撇嘴：“好吧。”
她转身走到心觉的身边，拉住心觉的手，走向生活区的方向。
森川羽使用疾风步，身形融于风势，进入隐身状态，离开御朱印帐空间，出现在会议室中，快步走到门口，直接发动【闪现】，来到会议室的外面。
但他没有发现的是，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绘梨衣抬起头，看向他脱离御朱印帐空间的位置，眼神疑惑。
“怎么了，绘梨衣？”赫尔佐格看向她。
源稚生也看着她。
绘梨衣摇头，但是并没有开口。
她刚才感觉到了一丝丝空气的涟漪，但她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樱井七海开口：“绘梨衣可能是身体不舒服了吧？刚才我就听到她咳嗽了一声，脸色有些不对，就给照看她的护士打了个电话。”
“现在这些护士也应该来了。”
青年源稚生突然开口：“那就让这些护士送绘梨衣回去吧。”
他关切的看着绘梨衣。
绘梨衣犹豫了一下，乖乖点头。
......
高层通道，电梯口，森川羽停了下来。
EVA：“怎么了？”
森川羽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绘梨衣......她住的地方在哪里？在去找线索之前，我想去看一看她住的地方。”
EVA叹了口气：“好吧，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提出这个要求。”
“她住的地方我也发到你手机上了，你看一下吧。”
“嗯。”森川羽点头。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路线通道，掉头走向来时的路。
一分多钟后，森川羽抵达EVA标注好的楼层，绕过一个个通道，最终来到一处长长的走廊。
走廊有许多道厚实的门。
每道门都用坚硬的黑色金属铸造，墙壁上贴着各种“危险区域”和“立入禁止”的标志，就连通道也是厚实的合金。
他每往前走一段路，EVA就帮他打开一扇门。
他越往里面走，发现走廊居然越开阔，直到最后，是一扇白色的金属门，是那种圆角的气密门，微弱的白光从门上的玻璃窗里透出来。
这扇门并没有关，里面还有着人，是几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坐在桌子边，低声说着什么。
森川羽走过他们身边，看向四处的墙壁，四壁都是白墙，墙上走着各种管线，还有各种大型器械。
从最简单的氧气罐和心电图机到一般人根本想不到的血液过滤车、心肺复苏机、高压冲栓泵、心脏震击车……
重症监护病房中应有的设备这里一应俱全，甚至包括了核磁共振仪、血管造影X射线机、直线加速器这种价值上百万美元的大型医疗设备。
而在这个屋子的最后，是一扇比白色金属门更厚重的门。
它看起来就像银行金库会用的金库门，上面有着代表门禁状态的信号灯以及十二道保险栓。
这道门EVA没办法帮他开了。
如果这扇门开启，肯定会惊动这个房间里的医生和护士。
但他的闪现已经冷却好了。
虽然不知道这扇门多厚，但他可以用【闪现】试试，能穿过去就穿过去，穿不过去再想办法。
他再次发动闪现，眼前的金库门瞬间消失，周围的景象发生改变。
成功了，穿过去了。
他扭头打量四周，发现脚下是一条铺着木板，两边都是拉门的步道，拉门后面点着蜡烛，不知什么地方飘来白檀的香味。
他走过步道，来到步道的尽头，推开步道的门。
门后是和风的居室，地面上铺着榻榻米，四周的墙壁素白，墙上没有太多装饰，只悬挂着三幅造像，分别是天照、月读和须佐之男。
天照站在万道阳光中，手持八阪琼曲玉；月读站在一轮漆黑的圆月下，手持八咫镜；须佐之男则是男神，呈现出少年的面目，手持日本神话中究极的神剑“天丛云”。
除了这三幅造像外，客厅里就没有任何其他装饰品了，也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个壁橱，里面整整齐齐地挂着巫女服。
森川羽：“这就是绘梨衣住的地方吗？”
EVA：“是的。”
森川羽叹了口气。
他回想刚才一路所见，发现EVA口中的这个“生活区”，其实更像是个医院。
而在医院的尽头，是个枯寂的房间。
想到十几分钟前绘梨衣想要翘家，又不知道去哪里，在大厦的通道中一个人走着的样子，他忍不住叹息。
EVA：“忘了提醒你了。”
“在你来的那条走廊上，其实有着多台大功率抽风机，必要的情况下它们可以抽空走廊中的空气。”
“而这条走廊由高密度的合金构成，在其中的人会因为窒息昏迷。”
“至于原因，我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
“绘梨衣的体内拥有高纯度的龙类血脉，并且身体不好，心理状态也很压抑。”
“蛇岐八家的人一方面希望能控制她的力量，将她掌握在手中，一方面又害怕她失控，将这里打造成一座囚牢。”
“即使是世界上最坚固的监狱，也没有这里的防备措施严密。”
“只不过平常的时候用不到，而且根据绘梨衣的反应，她应该也不知道这里是专门为她打造的牢笼。”
森川羽点头，脸色越来越黑。
他蹲下身体，手按向地板上的榻榻米，释放一个传送标记。
EVA：“你在干什么？”
森川羽：“留个标记。”
“如果她遇到危险，我可以赶到这里，保护她，或者把她带走。”
EVA的全息投影在御朱印帐空间主机区皱眉：“所以咱们再来日本之前，你说在轮船上留个标记，防止坠机流落荒岛，也是这个意思？”
“你能将自己传送到你进行标记的地方？”
森川羽：“嗯。”
他做完标记，拍了拍手。
“森川.....”EVA语气忽然加快。
“绘梨衣正在回来，而且已经到了外面的医疗区。”
森川羽愣了一下。
突然，他听到外面的金库门传来开启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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