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翠芬扭过身躯刚要迈出的脚步忽的停下了,就仿佛她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最震惊的消息一般。
好嘛。
贾贵娶了媳妇。
这简直就是太阳从西面升上来的超级大新闻。
“师哥,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呀。”孙有福急道:“你怎么还不走,没看到师娘将你当做了贾贵,要拿拐棍抽你嘛。”
“你刚才说贾贵娶媳妇了?”齐翠芬眼睛睁的溜圆,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贾贵娶媳妇。
这怎么可能?
她又不是没见过贾贵,就贾贵那张大白天看着都瘆人兮兮的脸颊,哪家的姑娘这么想不开,想要嫁给贾贵啊。
“对对对。”孙有福道:“贾贵娶了媳妇,就前几天的事情,还是在咱们鼎香楼办的婚事,那个姑娘还特别的好看。”
“师哥,我捋一下,贾贵前几天娶了媳妇,还是在咱们鼎香楼办的,而且贾贵娶得这个媳妇还很好看,这怎么可能?”齐翠芬又一次的表达了自己的震惊。
“大小姐,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件事就是真的。”
“那就是这个女的有病,肯定有病,要是没病能嫁给贾贵嘛。”
“大小姐,您又说错话了,人家姑娘一点毛病没有,还是一个特精明的姑娘。”
齐翠芬脸上的表情,愈发的懵逼茫然。
这事有点不对头呀。
怎么娶得?
合着是抢的!!
“他贾贵怎么能这样?”
“不这样还能怎么样?谁让人家背后有日本人撑腰啊。”孙有福说话的工夫,还看着齐翠芬。
“师哥,你看我干嘛。”
“我看你也快了。”
“什么我就快了?师哥,说清楚。”
“有福,你怎么跟翠芬说话?她可是你小师妹。”
“师娘,您不糊涂了?”
“谁糊涂啊,我也是着急,想要出去跟八国联军打仗,这八国联军……。”
孙有福等人全部泄气。
好嘛。
又来了。
还是熟悉的八国联军。
“师娘,八国联军在后面欺负毛驴那?”
“驴?”
一声驴叫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齐老太太在全福的搀扶下,挥舞着拐棍去后院保卫毛驴去了,前面大厅很快仅剩下孙有福、杨宝禄、张世豪和齐翠芬。
“掌柜的,那我去给贾贵媳妇送驴肉火烧去了。”
“不会吧,这驴肉火烧还的给送?架子够大的呀。”
“贾贵不是个东西,贾贵媳妇不错,看到没有,这是现大洋,人家先把现大洋压在了咱们柜台上,吃多吃少直接从里面扣。”
“财迷。”齐翠芬扭脸走了。
“掌柜的。”
“看我干吗,去给葛大妮送驴肉火烧。”
张世豪拎着饭篮子,直奔了贾贵的屋。
说实话。
这是张世豪第一次进入贾贵的屋,周围的一切看着都有些新鲜。
“别看了,家里没人。”葛大妮见张世豪左右踅摸,便晓得张世豪在借故观察周围的情况,忙言语了一声,更在言语的时候,用手指头指了指贾贵所在的东屋。
张世豪点了点头,他将手中装着饭菜的篮子放下,“这是我们鼎香楼的驴肉火烧和驴杂汤,还热乎着,您趁热吃。”
就算没有。
这些话该说还的说。
掩人耳目。
“给我拿到东屋来吧,我刚好在收拾东屋。”葛大妮为自己寻了一个理由,在张世豪迈步进入东屋后,指了一下那个摆设在角落里面的木头匣子。
这是一个看着很是普通,且根本不会令人怀疑的木头匣子。
里面堆满了贾贵的那些衣服,有的是折叠在一起的,有些牙根就是胡乱放置在里面的。
但是不晓得为何。
张世豪看着这些看似乱七八糟的衣服,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一下。
“有问题?”
“对,就是有问题。”葛大妮没有否认,这个箱子里面的猫腻,也是葛大妮前不久才发现的。
具体的发现时间是张世豪进来的十分钟之前。
箱子里面有一件牙根或者说理论上不应该存在贾贵手中的东西。
电台。
当这台电台出现在葛大妮眼前的那一刻起,葛大妮对贾贵的那个认知一下子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
可以确定。
贾贵没有他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是潜伏者。
一个不知道隶属于国字头,还是隶属于共字派的潜伏者。
这台出现在葛大妮和张世豪面前的微型电台,就是贾贵是潜伏者最最有效的证明。
箱子还是箱子,里面也的确装满了衣服,只不过这台微型电台是在箱子下面。
也就是人们俗称的箱中箱。
“这上面没有标志嘛。”
发现贾贵潜藏的电台,这可是大事情,依着潜伏规则,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定有不被外人所知的防伪标志。
张世豪担心葛大妮因此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有,你看。”葛大妮指了指箱子上面那根不注意看牙根就不会看到的细小线丝,“这根线丝被贾贵放在了箱子左上角,还缠绕了两圈。”
“一会儿你还的将其恢复。”
“不用,你忘记我现在的身份了?”
张世豪笑了笑,他发现自己好像有些犯二。
葛大妮的身份是什么?
贾贵强娶回来的媳妇。
有这么一个身份在,不需要将其全部原样恢复。
发现了又能怎么样?
我身为你的妻子,替你收拾收拾屋子,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
颇有一副一力降十会的气势。
任你千般理由,我就一个借口,还是一个百用百灵的借口。
“对了,一会儿你将这个给贾贵送去,晓得要怎么说吧?”
“我明白。”
“赶紧去吧,别愣着了。”
“我这就走,给贾贵送东西去。”
……
侦缉队队部。
正跟老六、老九说话的贾贵,忽的听到张世豪来了,当下让人将其喊了进来。
“张世豪,找我干嘛?”
话罢。
一眼看到了张世豪手中的饭篮子。
“来得好,真是好,本来还想着中午去什么地方吃饭,结果你张世豪就给送来了,我看看,是驴肉火烧啊?还是驴杂汤呀?”
“贾队长,这可不是我们鼎香楼弄得,这是您媳妇弄得,让我给您送来。”张世豪将饭篮子放在桌子上,打开盖子,从里面端出了一小坛骨头汤,“我刚才给您媳妇送驴肉火烧和驴杂汤,放下这些东西刚要走,您媳妇就不让了,说让我把这坛汤给您送来,说她熬了一上午,让我给您补补身子。”
“合着这是嫂子给嗷的,别说,还真香。”老六违心的拍着贾贵的马屁,莫说这汤还真有几分香味,就是没有香味,光有这个臭味,老六也得夸不错。
“那是,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熬的,这是队长媳妇熬得,能不香嘛。”老九赶紧附和了一句。
可不能让老六一个人专美。
要拍马屁都得拍。
“张世豪,她干嘛那?怎么让你送呀?”
将贾贵脸上表情收拢在眼中的张世豪,笑了笑,“我去的时候,您媳妇正在帮您收拾屋子,好像要给您洗衣服。”
“队长,嫂子真贤惠。”
“就是。”
贾贵没有理会老六和老九的马屁,眼神中微微流露出一丝丝担心。
绝对故意的。
在眼神中流露出这一丝丝担心表情的时候,贾贵还好巧不巧的把自己的脸给抬了起来,让一直关注贾贵的张世豪看了一个清楚。
心。
猛地就是狂跳。
贾贵还真的有问题。
否则不会有这般表情出现。
他在担心箱子里面的东西。
“贾队长,我走的时候还听到您媳妇暗自嘀咕,说你简直就是一只猪,把好的衣服和坏的衣服推一块了。”
贾贵的脸上挤出了一丝担忧。
角度拿捏的不错。
刚好将这一丝担忧映入了张世豪的眼帘。
如此。
也让张世豪愈发的确信了自己心中对贾贵的推测。
贾贵是潜伏者。
得亏自己得知了贾贵的底细,要不然一定会出大乱子。
时至今日。
之前想不通的地方,一下子豁然开朗了,怪不得之前的水根,驴驹桥的金宝,会轻而易举的到的许多珍贵情报。
贾贵就是其中最最关键的地方。
有些情报实际上是人家贾贵故意将其泄露给水根和金宝,再或者现如今的自己。
依着这种费心费力帮自己的事迹来分析,贾贵应该就是自己人,假如贾贵不是自己人,那他为什么三番五次的把情报故意泄露给水根和金宝外加自己三人。
越想。
贾贵是自己人的这种可能性越高。
越觉得贾贵是自己人,越是认为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望向贾贵的眼神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微小变化。
之前是仇视贾贵,认为贾贵就是一个恶事情做绝的狗汉奸,眼神自然充满了不屑,就算面对贾贵时,想要跟贾贵演戏或者伪装,这种源自于骨子里面的对贾贵不屑的认知也不会改变,只不过被其掩藏了起来。
现在认为贾贵是自己人,还是一个甘愿背着狗汉奸骂名,一直任劳任怨战斗在小鬼子内部的自己人,敬佩情绪瞬间占据了上风,在这种敬佩情绪的支持下,张世豪对贾贵的感官改变了很多。
虽然称呼还是那种贾队长的称呼,可是这个热情程度变了不少,尤其是那种不屑,一下子被敬佩给冲击的飞到了九霄云外。
“贾队长,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张世豪扭过身形,还没有迈出脚步,忽的又把身体扭了过来,朝着贾贵道:“我差点忘记了,我临走的时候,贾夫人还专门交代,让我看着您贾队长把汤喝下去,贾队长,您喝汤,喝完了我好回去跟贾夫人交差。”
感受到张世豪质的变化的贾贵,脸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但是心中已经陷入了狂喜。
张世豪的变化说明了什么?
说明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小部分,昨天晚上故意弄出电台演戏的一幕被葛大妮给看到了。
命算是保住了一半。
“汤我一会儿就喝,你回去跟她说,就说我的那些衣服我自己弄就好,别让她给我弄了。”
潜台词是担心箱子里面的那些东西。
尤其是电台。
张世豪也算犯了一个所有人都会犯的错误。
自以为是。
面对贾贵故意设置的那些陷阱,张世豪自行脑补着对自己有利或者是自己想要认为的一切。
“贾队长。”
“赶紧滚,给我把话带到了,要不然跟你没完。”
“贾队长。”
“滚。”贾贵指着侦缉队队部大门,朝着张世豪厉声嘶吼了一句,更把他套着枪套子的手枪摆在了桌子上。
张世豪跑出了侦缉队队部,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又跑了回来,还没等贾贵变脸,抓着之前忘记的饭篮子冲了出去。
“队长,这汤。”
“老六,你喝。”
“真给我喝呀。”
“废话,你不喝,我给老九喝了。”
“我来,我来。”老九说话的工夫就要动手喝汤,但却被老六抢了先机,老六找了一个勺子,从里面舀了一勺子汤,又用嘴巴吹了吹,然后才喝到嘴里。
“怎么样?”
“可以。”老六又喝了一勺子。
“感觉怎么样?”
“味道不错,咸淡正好,嫂子熬汤这个手艺真的不错。”
“我没问你汤的味道怎么样?我是问你有没有肚子难受或者这个不舒服的感觉。”
“队长,您怎么问我这个问题啊。”
“别扯淡,你回答我有没有肚子难受或者不舒服。”
“没有啊。”
“那就说明这个汤没有问题,毒不死人。”
老六将目光落在了贾贵的身上。
队长。
你这是嘛意思。
给我说清楚了。
“我想我是把人家给抢回来当媳妇的,我自己个又长得难看,人家心里肯定不乐意,这突然给我熬汤,我可不得多个心眼嘛,你老六没有问题,说明人家没有在汤里下毒,那我就能喝汤了。”
老六傻了眼。
不对呀。
糊涂的贾贵,啥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队长?您可真够缺德的,明着让我老六喝汤,可是暗地里却让我替你试毒。”
“我昨天去戏园子搜集情报,看到人家在唱血给鸭子楼,武松挥舞着单刀杀了猪八戒,西门庆不干,把孙猴子请了过来,大朗,你要喝药了。”
“队长,那叫血溅鸳鸯楼,是武松为兄报仇,怒杀西门庆,你把水浒传扯到西游记里面了。”
“没有猪八戒嘛?”
“没有啊。”
“里面就潘金莲和西门庆外加一个武松。”
“我明白了,我就是西门庆。”
“队长,你整个一个武大郎,就您这个模样,说您自己是西门庆,都委屈西门庆三个字。”
“所以我才要小心,先不喝这个汤。”
“那现在?”
“汤没事我的喝呀。”贾贵笑眯眯道:“这是我媳妇给我熬的汤,我当然得喝呀,别说,这个味道都这么香,这汤喝在嘴里,肯定美滋滋。”
“呸呸呸。”老六缺德都缺德的冒烟了,见贾贵要喝汤,不晓得那里来得缺德主意,朝着那坛子汤好一顿呸。
这一呸。
给汤里加了不少佐料。
“队长,您喝汤。”老六把加了自己口水佐料的汤推在了贾贵的面前。
“这还能喝吗?”
“您不能喝,那我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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