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压下一件事的最好办法就是制造出另一件更具有爆炸性的事件。随着韩国公世子爷非亲生事件的传播,现在谁还关注天牢里的顾云洲?目光全都转移到韩靖越身上了。
金九音一边吃瓜一边感叹,背后操纵此事的人手段高明。
吃瓜归吃瓜,关心还是要关心一下的,“有头绪了吗?”金九音问韩靖越,她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胆肥,居然敢编排禁骑司指挥使,还是在他立了大功在圣上跟前正得宠的时候。
韩靖越摇了摇头,眉头微微锁着。
“没查到?”不至于吧?禁骑司的能量她是清楚的,鲜少有禁骑司查不到的事。连禁骑司都查不到的事,难道------
金九音一抬头,看到韩靖越脸上的凝重,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怎么,很棘手吗?”
不是吧?不就是一则绯闻吗?
难不成绯闻是真的?不,不,不,这不可能!金九音都被自己的异想天开吓了一大跳。
韩靖越看了金九音一眼,面上迟疑,才道:“你说,我有没有可能真不是亲生的?”
“你说什么?”这下金九音是真的惊了,“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样想?”
韩靖越也不想这样猜测,在那些年少被母亲忽略的日子里他曾经是有过这样的想法,所有人都告诉他,没有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的。而他的母亲确实不喜欢他,在看到二弟被母亲抱在怀里夸奖的时候,他羡慕极了,便忍不住想:他是不是不是母亲亲生的孩子。
然而,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也明白过往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他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呢?他若不是亲生的,怎么会牢牢占据韩国公府嫡长子的位子?父亲那么疼爱器重他,把韩家所有的资源都用在了他的身上。母亲对他虽不喜,也不过是冷淡些,并没做过有损他的事情。
他不过是母子缘分浅了一些吧!
“父亲去见了那个老嬷嬷,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韩靖越有些艰难地说道。
“不是说那个老嬷嬷是府上的旧仆吗?”父亲能认出来也没毛病呀!
韩靖越深吸一口气,道:“父亲看到她的时候有一瞬的慌乱。“这才是他在意的,他忽然有一种直觉,他的身世可能真的有问题。
“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金九音安慰他,见他仍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便道:“你还是别胡思乱想了,你还不如直接问父亲,你问父亲了吗?”
韩靖越点点头。
“父亲怎么说的?”
“他让我不要乱想,说我就是他的亲儿子。”
“这不就得了。”金九音一摊手,“父亲都说你亲生的,你肯定就是亲生的。”
韩靖越抬眸,“父亲是亲生的?母亲呢?也许母亲不是亲生的呢?”
金九音被他的话弄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合着你怀疑你不是你娘亲生的啊!她想了想,胳膊压在他的肩上,“我觉得现在你最该考虑的是怎么审顾云洲,怎么把他背后的人给挖出来。”
至于是不是亲生的,其实并不重要。
就算不是母亲亲生的,韩靖越的羽翼也丰了,嫡长子是他,世子爷是他,手上掌着禁骑司,身上还有战功,为了韩氏一脉的利益,韩国公也不允许别人动摇他的地位。
韩靖越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你说的是。”只是脸色却有些难看。
前院,韩国公两口子正在吵架。
“国公爷,你好狠的心!你告诉我,我的儿子呢?你把我的儿子送到哪里去了?那可是你的嫡长子,你还是人吗?”魏氏咬着牙控诉。
“胡闹!你疯了吗?不过是些流言你便当真了?”韩国公也是一脸怒气,“你怀疑世子不是亲生的?有你这样做母亲的吗?你知不知道你这多伤孩子的心?”
韩国公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指着魏氏骂,“我说从小到大你怎么就不待见他,合着你是这种想法。好,很好!”气狠了,嘴唇都哆嗦了。
魏氏的手在都,事实上她全身都在抖,却不退缩地紧紧盯着韩国公,“我没说他不是国公爷亲生的,是,他是你亲生的,是你和外头的贱女人生的野种。我为什么要待一个野种好?我没弄死他都算是善良了。”
“你,不可理喻。”韩国公又气又怒,“听听你说的什么话?还有没有一点国公夫人的样子。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信?越哥儿就是咱们的亲儿子,你有没有脑子,居然去信些捕风捉影的话?”
魏氏眼泪流了满脸,心很冷,紧抿的嘴唇吐出三个字,“徐红樱。”
见韩国公眼里闪过的愕然,她的脸上浮上嘲讽,“我知道你从外头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叫徐红樱,我偷偷去看过她,她看到她身怀六甲,她那肚子甚至比我的都大,我还看到她摸着肚子对你温柔的笑。我忍了,我什么都忍了,可你为什么还要那么狠心?你还我的儿子!二十多年了,你还我的儿子!”
魏氏情绪失控,扑上去撕扯捶打着韩国公,“你还我儿子,你还我的嫡长子,我的儿呀!”
韩国公一边躲闪,一边分辩,“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徐氏不是我的女人,她是我一个袍泽的遗孀,她夫君是为救我而死的,死前托付给我,我能不管吗?”
“到现在你还在狡辩,那我问你,我身边伺候的张嬷嬷和翠柳翠烟呢?当初在产房里伺候的是她们三个吧?”
“张嬷嬷不是被他儿子接出府荣养了吗?我记得翠烟是赎身出去嫁人了,翠柳是配给了绸缎铺子的二掌柜。”
“国公爷这倒记得清楚,”魏氏冷笑,“张嬷嬷是被儿子接出府不假,可我使人去查了,他们根本就没回家乡。至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翠烟赎身被她老子娘嫁给个行脚的商人,至今没有音信。还有翠柳,早在生第一个孩子时就难产没了。”
“还有当初给我接生的两个稳婆,一个家里失火烧死了,一个举家迁走去投奔外地的亲戚。一个可以说是巧合,这么多人都出事,难道还能说是巧合吗?”
“我记得我还在月子里,国公爷发落了我身边一批奴才,理由是没伺候好主子。当时我还感动来着,觉得自己终于苦尽甘来。现在想来国公爷不过是怕哪里走漏了风声,借故把当时在院子里的奴才全换了。”
“同样是你的孩子,国公爷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们娘俩?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说呀,你说呀!”
随着魏氏的控诉,韩国公脸上表情复杂,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哑着嗓子吼道:“来人,送夫人回去。”
男女主子吵架,尤其还是关于世子爷身世的秘密,奴才们都恨不得离得远远,把耳朵捂得死死的。有命听,也得有命活呀!小命只有一条,谁不珍惜?
现在听到国公爷喊,无论是熙春还是韩海,全都跑过来了,“国公爷,夫人。”
“送夫人回去。”顿了顿,韩国公又吩咐了一句,“夫人身体不适,打今儿起就在院子里好生养病。”
什么养病,这是要封了她的院子呀!
养病?哈哈,她嫁入韩家二十多年,为这个男人掌管中馈,生儿育女,到头来落得这个下场!这个男人的心怎么这么硬?就是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了。
魏氏眼底的恨意更甚。
不,她不能认命,她还有远哥儿。她若是认了命,远哥儿怎么办?她不能让个野种占了远哥儿的位子。
还有她那苦命的大儿,究竟被他那无情的爹送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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