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君隐约觉得,她闺女伙同女婿,俩人疑似搞了件大事情,而她的男人疑似知道一部分情况,却选择了纵容。
证据就是,樊家女眷那桌,自于敬亭敬酒离开后, 就没有个笑模样。
要么面无表情,要么如丧考妣,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几个老太太是参加葬礼来的。
穗子夫妻领着老太太出去也有一段时间了,陈丽君正琢磨着要不要打发人出去找找,人回来了。
让陈丽君意外的是,穗子是挽着樊母的手进来的,给人一种关系无比和谐的祖孙感觉。
“好家伙.......我闺女出息了啊。”
“咱闺女一直都有出息。”樊煌微微一笑,他早就猜到会是这样。
陈丽君瞠目结舌,差点怀疑闺女是不是偷摸学了什么法术,精神控制了樊母。
这老太太谁也看不上,当了一辈子自私的老宝宝,怎么突然跟穗子亲近起来了?
陈丽君都觉得惊讶,樊家女眷们就更意外了。
更让樊家女眷惊掉下巴的一幕,还在后面。
之间穗子牵着樊母的手,一路越过宾客额,路过樊家女眷时,还特意停下来,用睥睨的眼神扫了一圈。
穗子刻意意味深长地看了几眼二奶奶,看得二奶奶心虚低头,全然是胜利者的姿态。
穗子带着樊母来到了前面,台上有她从电台请的司仪和演员,有现场歌舞表演,刚好一曲终了, 穗子给司仪个眼神, 提前打过招呼的司仪马上熟稔地念起串场词。
“列位宾客, 列位领导, 今天是樊煌同志和陈丽君同志的新婚大喜的日子,忆往昔风雨兼程岁月如歌,看今朝喜结连理百年好合,在这样特别的日子,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樊煌同志的母亲上台讲几句。”
樊母的表情愈发僵硬,如果她能自己选择,她宁愿原地消失,长俩翅膀变成扑棱蛾子飞出去,也比站这让人当猴儿看好。
陈丽君合不拢嘴,樊煌挑眉。
这小两口,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奶奶,您提前写好的词别忘了。”穗子笑容可掬,从兜里掏出早就写好的信纸。
别说她这小棉袄不够贴心,早就把台词写好了。
樊母打开扫了眼,好悬没喷一口血出来。
洋洋洒洒接近800字,其中有500多字,都是对陈丽君真诚的赞美,从长相夸到品格, 从人品赞美到工作能力。
剩下300字, 是表达了对这桩婚事的满意。
穗子拿出她当年写小作文捧于敬亭的实力,把良心摘出去, 对着她老妈一通猛夸。
樊母浏览完了就一个感受,这词儿,烫嘴。
念起来牙碜。
但不念也不行,这稿纸是穗子精美手绘,背景是铅笔画的磁带,在背景图上用钢笔写词。
不仅背景图是磁带,稿纸的上下都画着可爱的小磁带,不知道咋回事的人看一眼,只觉得这稿纸特别好看,很特别。
看在樊母眼里,那就是明摆着的威胁。
这满纸的磁带,不就是告诉她,不听话,就等着被曝光?
无奈之下,樊母只能硬着头皮站到前面,手持话筒,磕磕巴巴地读起这篇穗子写的稿子。
“娘,我觉得她读课文的水平,还赶不上我班同学背书呢,一点感情都没有。”姣姣坐在台下,对着王翠花说。
王翠花也这么觉得,推推边上的于水生,压低声音说:“不是说咱亲家的妈,是大家闺秀,说老太太亲妈是格格还是啥旗的,读个课文咋还结巴?”
看破不说破的于水生微微一笑,啥格格能扛得住他家儿媳妇这惊人的文采?樊母明显是被穗子的小作文恶心个半死还不能发作。
落落见陈丽君过来了,伸着胳膊要她抱,等陈丽君把她抱起来,落落见着陈丽君漏出来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姥姥冷?”
“呃,是有点......”陈丽君尴尬地对上边上樊煌藏不住笑意的眼。
听老太太在台上苦大仇深的念这些肉麻的玩意,她是真的很想控制,但控制不住......被刺激出一身鸡皮疙瘩。
“等你闺女放寒假,把她丢到你们单位的文宣部,让她跟着孟君他们练练笔头吧。”
这写的是什么肉麻玩意......当陈丽君听到,樊母竟然众目睽睽下念出“你贪她,她恋你,两好合一好”,实在是绷不住了,眼睛踅摸一圈找穗子,用眼神杀这顽皮的丫头!
樊煌也是嘴角抽了又抽,差点没绷住。
穗子这丫头,平日里看着那么乖,顽皮起来,那是真淘气。
皮了一下很开心的穗子接收到老妈的刀子眼后,果断往于敬亭身后躲。
“你干什么了?这词写的有问题?”于敬亭问。
穗子趴他耳边小声道:“这稿子里有几句,是我从我妈最喜欢的明代小说里摘抄的。”
“咱妈喜欢的小说有问题?”
“她就喜欢看俩老爷们搞对象那种,嗨,明朝写这题材倍儿多,还都带色,我不寻思投其所好么。”
穗子从好几本书里摘了几句夸人的,没看过这些书的听,那用词是真华丽,一看就是肚子里有墨水的人写的。
但是如果跟陈丽君一样,是资深爱好者,一听都知道这是出自哪儿,这效果就微妙了。
估计懂行的人听了,第一反应都是——这老太太看了多少这种书,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我还以为只有我妈有这种见不得光的嗜好,可你看我爸那表情,你瞅瞅他嘴角那微妙的弧度——他也没少看啊。”穗子玩的开心极了。
“......媳妇,咱俩私奔吧。”不私奔的话,他担心丈母娘削他媳妇,他拦不住。
虽然这祝贺词被穗子恶搞了下,但估计也没多少人能听出来,所以效果还是挺好的。
樊母读完了以后,咬着牙从手腕上撸下来个镯子,套在了陈丽君手上,这代表着陈丽君被她正式承认,虽说套镯子时,脸上的笑宛若死了亲爹三年似的僵硬,但瑕不掩瑜。
樊家那些眼高于顶的女眷,虽然不知道穗子用了什么手段,却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丫头,穗子一战成名。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樊母在台上念“明朝文学节选”,樊家二房在台下忐忑不安,但直到婚宴结束,穗子也没再找过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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