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狠地洗完了那支烟,点头答应了景瑞,这不用他说,也是自然的。
看到景瑞面无血色的脸,我急忙道:“我送你回医院吧,出来太久了...”
“嗯,记住,千万不能告诉其他人,千万千万!”
“我明白。”
把景瑞送回医院后,余嘉已经等待他很久了,看到他回来后紧张的扶住他,询问他身体状况,同时也把买来的甜品给了景瑞。
景瑞躺在病床上,洗去脸上的妆容,更是比之前的脸还要夸张,他已经彻底垮了...。
景瑞小口的吃着甜品,笑道:“也不知道还能吃多少次甜的了,哈哈....从小就爱吃甜,希望我死后,在那边也有甜的吃。”
余嘉与我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但同时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悲伤与不舍。明明不是我们俩得病,却悲伤的心情比景瑞还要大,其实我打心底里就清楚,景瑞何尝不痛呢?只是他的性格希望在这时洒脱些。
没多久,医生便来了,检查完景瑞身体后,重重叹了一口气,对着我和余嘉使了眼神,示意有话跟我们说。
与医生出了病房后,医生面露惋惜:“你们都是景瑞的家属吧....他现在身体很不乐观,昨天检查完身体就已经发现癌细胞已经彻底病变与扩散,哪怕是世界顶端医生来救治都无力回天了....景瑞现在的病情依然在恶化,如果还持续下去,恐怕真正的时间就剩下一周了,要是他还有什么愿望,你们最好快点帮他实现吧,这胃癌到了后期挺痛苦的,他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的和你们说话,实在令人不可思议,那得承受多大的病痛折磨....”
医生说完后,就离开了,我愣在原地,而余嘉又哭了,哭的无声。
靠在墙壁上,我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心脏已经疼得麻木了,悄然往向病房里,景瑞正坐在床边,呆呆的望着窗子外面。
我知道,他很想许愿,是个人都有私心,可景瑞偏偏做了最伟大的决定,独自抗住这一切压力。他怎会不希望在人生最后的日子里,每天和自己心爱的女人黏在一起呢?
看着景瑞那瘦弱而又可怜的背影,我开始动摇了,我很想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许愿,哪怕是在最后的日子里陪着景瑞也好,我不希望景瑞连许愿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就离开这个世界....。
等我离开医院时,外面又下雨了,我没有着急打车,而是一个人失神地淋着雨走在街上。
我哭了,眼泪与雨水融为一体在我脸上,可无知的路人不会知道我在哭泣。作为一个男人,我很讨厌用眼泪去宣泄情绪,可我痛的实在无法忍受,曾经最要好的兄弟就剩下最后几天的日子,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忽然消失在我的生活里,这该是怎样的致命感?
我掏出了手机,没有犹豫就打给许愿,我太残忍了,但这也许是一件好事...。
不记得我到底对许愿怎样描述了景瑞的情况,我只记得许愿在电话那头崩溃的惨叫了一声,便挂掉了电话,我知道.....许愿这一刻一定是崩溃了,完完整整被这个世界给撕裂,崩溃!
打了出租车回到家里,我洗了热水澡后就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我换了一张手机卡,按照电话号拨通了安玥的电话。
并非是想打扰安玥,只是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告诉安玥,毕竟她也是景瑞的挚友。
安玥并不知道这个电话号码主人是我,所以接通电话后,很快传来了她的声音,那边很安静。
“喂您好,哪位?”
我在一阵沉默后,没等我开口,安玥就率先开口了,她用着试探的语气道:“查逸是你吗?”
我十分惊讶:“你怎么知道是我?”
“只有你打电话喜欢这样沉默,在我认识的人里,除了你可没人有你这个习惯。”
“是吗....也罢,大概也只有我喜欢沉默吧。我知道你不想和我打电话,不过我实在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说完就挂。”
“你说吧。”
这时,我才把自己从被子里释放了出来,只不过已经闷出一头的汗,随手抹了几把,在黑暗中寻找着我的香烟,在数秒耽误里,我艰难地点燃了今晚的最后一支烟。
安玥也没有着急,静静的等待着我。
我吸了一口吐出去,低声道:“景瑞得了胃癌,癌细胞已经病变,只剩下一周左右的时间了.....之前和许愿离婚的事情,也只是为了骗过我们所有人,包括许愿。”
“什么?怎么会....”安玥猛地喊了一声,“景瑞怎么会得胃癌,查逸,你最好不要骗我!”
我又狠狠地裹了一口烟,苦涩的说道:“我多希望这也是假的。”
这一次轮到安玥沉默了,紧接着我就听到了安玥逐渐放大的哭泣声,我心里闷得慌。
安玥是一个活的很梦幻的女人,她一定不愿意相信会有这样伪梦幻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可恰恰发生在她身上的事,都是相反与她梦幻的。
安玥询问了我景瑞的医院,即刻挂了电话,从此我也判断,安玥还在天安。
这个夜晚,我也许已经打完了最后一个电话,然而也是在这样一个平凡的雨夜,所有人的心都被这场大雨撕裂了,似乎老天也在为景瑞哭着,悲伤着.....。
在悲痛中睡去,梦里满是景瑞与我在大学时的画面,我哭着笑着,那种压抑感是我前所未有的。
我在早晨五点多就醒了,精神非常差,我草草的洗漱后就心神不安地去了医院,我想看看景瑞,多看看他。
我开着车,好在路上的车还不算多,在六点一刻就到了医院,静悄悄的。
走到景瑞的病房,透过门的玻璃,看到许愿趴在景瑞的病床边上,从老远就看得到她眼睛已经很肿。让我十分意外的是,景瑞早已经醒了,他正宠溺地盯着许愿,眼神一丝一毫都不愿离开。
不忍心去打扰他们,我便一直站在门外,看着这心酸的一幕。
“逸哥,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忽然,我后背传来了余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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