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更准确一点说……傅报国,改变了!
再也不是之前的傅报国。
在寒山河意料之中的傅报国,面对寒山河百万大兵压境,最应该做的,唯一要做的,就是严防死守,力求不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然而……傅报国的应对手段,却远远不止于此。
铁骨关,固然要守,守得密不透风,稳如大山。
可是在同一时间,傅报国还发动与之行军个性完全不同的行动,疯狂的进攻。
而这种进攻方式,竟让寒山河也感觉到了棘手。
傅报国的进攻策略乃是出动了十万铁骑!
是的,整整十万铁骑,齐齐出动,力撼东玄!
当然,这十万铁骑不是如之前三万铁骑一般的强袭东玄营盘,如果那么做寒山河就要大笑了,因为那不是智者布计,而是纯粹的找死举动!
十万铁骑被傅报国分成了二十支队伍,分散了出去,散隐于茫茫山林之中!
一旦大军交战,或者东玄军队开始出动攻城的时候,便会遭到好似狼群一般的袭击!
这些小股铁骑,真正意义上的做到了十六个字。
来去如风,聚散无常,一拥而上,一哄而散!
这是马贼最正统的战斗方式;而今,这种素来不被真正骑兵看在眼内的战术,被傅报国加以变化之后,直接用天下最精锐的铁骑来实施!
不管白天夜晚,只要让他们看到机会,就会出现猛咬一口。
他们装备精良,行动快速,一击之后,无论中或不中,尽皆远扬而去,绝不恋战。
而承受攻击的东玄部队,若是求稳妥不追,还是好的,若是一意报复,强硬追击,先不说追不追得上,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别的方向又会钻出来另一股生力军,仍旧是一击之后,立即远扬!
追击者去的人多了,难免笨重不灵,追之不及,去得人少了,还有可能被对方聚而灭掉!
当真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带着充足的干粮,清水,箭矢的铁骑兵;以无孔不入的姿态在战场上驰骋,无限张扬,难言的嚣狂!
不过短短的数日之间,东玄的粮道,已经先后被袭击了五次之多!
每一次都是被如雨火箭袭击,虽然军粮并没有真正被截掉,但终究也是有所损失的。东玄边缘军营,更是经常在夜间莫名其妙的骤起大火,纵使未曾酿成巨大火灾,但最少最少,遭火的那片营盘,一夜不得休息是免不了的了!
试想一下,东玄军队本就战斗一天,正是人困马乏之际,又是一夜不眠,外加担惊受怕,怎么受得了……
以上种种,就算不会伤及根本,但寒山河对此也是为之头痛不已。
寒山河也不是没有布置陷阱,种种埋伏,引诱这些铁骑进入,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军队竟是全然的不上当,死活不进陷阱埋伏,仿佛知道看似安稳,一击可取的敌营实则隐蔽着无限埋伏,致命陷阱一般!
面对这种情况,纵使如寒山河这般久经沙场的老将也不禁生出一种感觉:傅报国难道日了狗,怎么这么生猛?!
这……这还是傅报国么?究竟是哪位大神,给傅报国开了这样的天窍?
寒山河的头,比之平常至少大了两圈!
……
“五千人一队,每三天,回城补给一次。”
“一切行动,自主!目的只有一个,削弱东玄战力!”
“要求,夜间行动之时,马蹄上一定要包裹棉绒,确保自身动静极小,绝不可行险冒进!”
“要求,每一次战斗,己方人员损失绝对不能超过十个人!”
“要求,只在战马移动速度全面飙升起来之后的才可发动进攻!一击之后,不管战果如何,立即远扬!”
“要求,不管看到战机如何绝佳,也决不允许正面交战,强入战局!”
“要求,只是骚扰,削弱,决不允许进行任何的歼灭战!哪怕是面对只有一百人的队伍,也要在战马飙升起来之后,射过一轮箭雨之后,立即撤退!”
“要求,哪怕是亲眼看到自己的战友部队在自己面前遭遇了埋伏,即将全军覆没,但中伏者不准求援!目睹者亦不得相救,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远离!之后再找机会削弱敌人!”
“要求,哪怕只需要一个回身,就能救自己的袍泽于必死,也不准回头转身!”
“要求,哪怕见到铁骨关被攻破,也不准擅自驰援!”
“要求,每一次补给之时,人均一块礌石,一根滚木带回来!换取补给和兵器箭矢。”
“每一次补给的时候,军队三天之内阵亡人头数超过五十人的,带队将领斩首!副将斩首!建制解散,打乱重建!”
“凡上述要求,有一次违背者,带队将领斩首,副将斩首!建制解散,打乱重建!”
这就是傅报国在铁骑出动的时候,所提出的要求!
也就是临时的战场纪律!
端的令行禁止,言出法随,断绝一切隐患于未然!
铁骑兵的狼群战术,赫然得利,寒山河大感头痛,但那仍旧只是末节,对大局影响并不太大,正面战事的关键还是在于铁骨关的得失,双方大战,亦是越来越见激烈。
日子一天天过去,铁骨关似乎每一天都在摇摇欲坠,却偏偏每一天都坚持了下来!
……
又是一次攻城战结束后。
傅报国一如往昔一般的站在城头,看着副将们在紧张地指挥修复城墙,搬运物资,运送伤兵,本人却是纹丝不动。
将乃兵之胆,帅乃军之魂!
傅报国虽然什么都不做,但,只要他往那里一站,稳稳的一站,玉唐军队就有了主心骨!
此刻的傅报国,他已经连续三天三夜都没有合眼了,但看起来仍旧是神完气足。给人以无限信心!
有傅帅在,铁骨关,就是玉唐的!
谁也夺不去!
纵使是寒山河,也不行!
傅报国沉稳的站在高处,眼神悠悠的看着高空白云,此刻心中就只在惦记一件事。
“我已经出尽底牌,尽展全力,只怕是坚持不了多少时候了……玉唐每天都有近万伤亡,这份战力的折损,非是战意士气所能弥补……九尊大人,此役唯一的希望……就在您的身上!您……到底什么时候能来呢?我……我希望能够再见您一面……告诉您,您当日没有错放,傅报国已经不是那个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
“报!”
“讲!”
“大帅,城头整修完毕。”
“好!全员就地休息,最大限度的回复体力!”
“是!”
看着将士们身心俱疲的休息,傅报国挺身站立,突然仰天长笑:“哈哈哈……兄弟们,你们可知道,本帅现在在想什么?”
一个副将适时凑趣道:“敢问大帅想法。”
傅报国大笑道:“我在想,寒山河号称一代军神,举世公认的第一名将,所拥兵力更数倍于我方,可就只是进攻小小一个铁骨关,居然打了这么长时间仍旧毫无进展,我们始终稳如大山,岿然不动!”
“你们说,这位‘军神’是不是有些名不副实啊?”
傅报国大声道。
“哈哈哈哈……”众将士尽都是一阵大笑,莫名感觉到:对啊,彼方百万大军,一代军神亲自率领,攻打一个铁骨关,占尽诸多优势,可这么长时间下来仍旧拿不下来,确实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
“此时此刻,我真心替寒山河感到丢人,你们想想,我已经多久没上战场了,个人战力也就那么回事,可是寒山河对上我,还是没辙,这是不是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傅报国长笑如雷。
傅报国为了调动士气,真正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自污自毁的招法都用上了!
但效果明显,满耳尽是欢声大笑。哪怕是那些疲倦的几乎没有一点力气的士兵,也感觉到一阵自豪,忍不住挺直了胸膛,当然,不会有人真把傅报国个人战力不咋的说法当真。
“不过话说回来,寒山河攻不下来铁骨关,却也不冤!至少我觉得在情理之中!”傅报国眼中寒光四射:“毕竟守在这里的,是我傅报国!”
“有我傅报国在,不要说是一个寒山河,就算是十个军神,又能奈我何?”
傅报国声如雷霆,震耳欲聋!。
“大帅!威武!”
无数玉唐将士,热血澎湃的大吼起来。
没有人会以为傅报国的措词颠三倒四,自相矛盾,毕竟人人都知道,尤其是老兵更加知道,或者傅帅,才是当今玉唐军方的第一人,未必仅止于是少壮派第一人那么简单!
傅报国仰天大笑,貌似志得意满,天下在握。
然而其心中却是在急切的呼唤:“风尊大人!您……什么时候能来啊?!”
……
玉唐国,天唐城。
秋剑寒已经一连几天几夜都没有睡觉没有休息;一个劲的整顿新军,调拨物资,发兵支援……
各种事情,一应大小事务,全部都要经过他的手,才能安心。
绝不敢有任何的怠慢,丝毫的疏忽。
其实又何止是秋帅一人,现如今的整个玉唐朝堂,尽数忙做了一团,忙得不可开交。
即便偶尔有闲暇的时候,皇帝陛下与秋老元帅聚在一起,也尽都只有愁眉紧皱,难以抒怀。
“云尊,你现在究竟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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