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婪进了浴室洗漱干净,换衣服时才反应过来这是应峤家,并没有他的换洗衣服。
好在浴室有新浴巾,他将浴巾随意在腰间围了一圈,准备去找椒图的衣服将就一下。
应峤就在客厅坐着,见他从浴室出来,目光下意识追过去,随即便凝住了。
白色浴巾围在腰间,浴巾以上一览无余。
姜婪的皮肤很白,不是不健康的苍白或者惨白,而是牛奶一样的奶白色,透着健康的朝气。因为刚洗过澡,皮肤还残留着水汽的晕红。发梢有没擦干的水珠要滴而未滴,晶莹剔透的一颗缀在漆黑的发尾。
应峤的目光不自觉凝在那颗水珠上,水珠一晃,又一晃,终于承受不住一般滴落下来,正好落入锁骨和肩膀线条的凹陷之中。姜婪怕凉的缩了一下肩膀,那水珠又从凹陷处滑落,顺着流畅紧致的肌肉线条滑落,最后隐入浴巾之中。
应峤总把姜婪当成没长大的小崽子,但此时才恍然意识到,他已经颇具成年人的气势了。身体线条流畅,肌肉紧致而不浮夸,薄薄一层覆盖着骨骼,却充满了力量和朝气。
这是一具含蓄内敛、充满力量美的成年人身体。
应峤喉结滚动,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似乎觉得不够,又拧开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他的目光不自然地撇开,没再往姜婪身上看。
姜婪在翻椒图的行李箱,找出一件T恤来套上,却有点小。T恤紧紧贴在他身上,连腰都露出一截。
姜婪扯了扯衣摆,又脱下来。自然而然地看向应峤:“你的衣服能不能借我穿一下?表弟的我穿不下。”
他的目光很明亮,态度也很大方坦率。并没有觉得扭捏或者不好意思。
毕竟不是人类,上古时候哪个妖不是披着一身鳞或者皮毛就到处跑的,要是按照人类的理解,大约比赤.身裸.体也好不了多少。
所以在姜婪的认知里,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
应峤目光没再落在他身上,反应慢了半拍起身:“我去给你拿。”
他拿了一套睡衣和一条新的内裤出来:“都是新的。”
又道:“你就在我房间休息吧,我不睡觉。”
姜婪没有跟他客气,朝他弯了弯眼睛,就去了主卧换好衣服,然后又打开门探出个头来说:“那我先睡一觉,你看着泥泥他们一点,别让他们偷偷玩游戏。”
顿了顿又说:“你要是想睡就进来,我睡眠很好,不会被吵醒。”
应峤的家床很大,两个人睡也完全不会挤。
应峤敷衍应了一声。
整个人都有点不在状态,心浮气躁。
姜婪就虚掩上门睡了。
应峤目光没有焦距地盯着合拢的房门,看了半晌又站起来焦灼地走了几步,那瓶拧开的矿泉水已经被喝完了,他还是觉得焦躁不堪。
叫嚣的躁动就是压不下去。
应峤肉眼可见地暴躁起来,偏偏这时候茶几上的手机还催命一样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是泰逢打来的。
回头看了一眼合拢的房门,应峤松开两颗衬衣扣子,拿起手机去了楼梯间。
声音低沉喑哑,透着股子烦躁。
“有事?”
泰逢敏锐地察觉了他的情绪变化,兴师问罪的气势就弱了一些:“你昨晚直接原形飞去了三水村,还引动了雷暴,有人类用相机录了下来,现在网上到处都是你的视频。”
应峤哦了一声:“叫网监部删掉不就行了。”
泰逢被他的态度点燃,愤怒道:“这还用你说吗?网监部已经删了一晚上了!但视频都被网上转疯了,根本删不完!”
又骂骂咧咧道:“这些网友是不是有病?视频底下全是转发求好运求暴富求脱单的!”
跟应龙这个老狗币求这些是疯了吗?
也不怕被雷劈死。
应峤满脸冷漠:“你打电话就是说这个?”
泰逢声音陡然飙高了八个度:“我他妈是告诉你,你分没了!违规市内飞行,引起重大舆情,扣二十分!”
“二十分?”应峤这回站直了一点:“我还剩多少分?”
这回换泰逢很冷漠:“五分。”
“就五分了?”
泰逢:“被扣了多少回分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应峤皱了一下眉,道:“那就老规矩,我叫财务给你打钱。”
泰逢气这才顺了一点,勉勉强强道:“赶紧把罚款交过来,我好给网监部加奖金。”
应峤嗤了一声,示意知道了。
马上有大笔罚款进账,泰逢心气顺了一点,一颗八卦的心又开始活络起来:“听说这次是为了你养的那个小妖怪?这么火急火燎的。才养了多久啊?感情就这么深了?”
他觉得应峤根本没有心,一个没有心的老狗币怎么能干出这种老母鸡护崽的事呢?
这不是违背常理么?
应峤没有做声,但也没挂电话。
泰逢兴致勃勃地等八卦。
结果就听应峤这个狗币说:“感情深不深要看对谁,如果换成你,那就浅了。”
泰逢:……
他刚张开嘴,听筒里就传来“嘟嘟嘟”的声音,仿佛应峤在无声地嘲讽他。
泰逢怒摔电话,心说下次分扣光了老子不给你开后门信不信?
应峤挂了电话,没有立刻进屋。
他背靠着墙壁,一张脸上表情变来变去,脑子里则全是小妖怪在晃。
那张讨喜的脸多晃一次,应峤气息就乱上一分。
龙族是重欲的种族,应龙一族也不例外。但应峤向来骄傲自负,眼里除了自己谁都瞧不上。上古时候,有敢跟他求欢的妖,有一个是一个,全都被揍得躲着他走。
以至于几千年过去,他还是个处龙。
庚辰曾经还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障碍,不然好好一个龙,怎么就一点那方面的欲望都没有呢。
应峤当时对庚辰的傻逼猜测回以冷笑。
他只是瞧不上而已。
这世上估计还没有他能瞧得上的。
结果今天就被小妖怪轻易引动了念头。
应峤竭力让紊乱的呼吸平静下来,压下了脑子晃动的画面,眼睛有点红,脑子也有点懵。
似乎从三水村开始,就全都乱套了。他竟然对着小妖怪动了念头。
应峤努力回忆着,小妖怪才多大?
想来想去发现记不清了,总之不会很大,比他肯定小很多,还是个小崽子。
自己的年纪都可以当小妖怪祖宗了。
应峤难得谴责了一下自己,怎么能对自家的崽动这种念头呢?这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家长该做的事情。
他心里默念着这句话,冷静了好一会儿,才回了屋里。
姜婪还在睡觉,狻猊和椒图没有平板玩游戏了,就在客厅看电视。声音开得很小,怕吵到姜婪睡觉。
应峤去洗了一把脸,快速看了一眼虚掩的房门,心浮气躁地去了阳台。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打,忽快忽慢的频率就跟他现在的心情一样。应峤竭力想要抛开脑子里的念头,把一切扳回正轨。
但有时候越是不去想,脑子就越要去想。
敲击的手指顿了一顿,应峤脸上阴郁的快要下雨,他点开微信,手指在聊天列表划了划,最后落在了跟骄的对话框上面。
都是养过崽的,骄应该比较有经验。
他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发了条消息过去:[你喜欢你弟弟吗?]
骄回了一个问号:[当然喜欢。]
应峤又问:[那你会喜欢弟弟抱你吗?]
骄无语:[我和虫共用一个身体。]
也对,虽然都养崽,但他们的情况还是有些不一样。应峤又换了个问法。
[我有个朋友,他前阵时间养了个小崽子。小崽子又乖又懂事,很合他眼缘,他一直当弟弟养的。但最近发生了一点事情,我朋友的心态好像出现了一点变化,小崽子抱他的时候,他会心浮气躁……总之就是感情没那么纯粹了。]
骄说:[你说的朋友就是你自己吧?]
应峤:???
[不是。]
又回:[我怎么会有这么禽兽的想法?我是帮我朋友问问,看看怎么劝他。]
骄心说每个说给朋友问问的其实都是给自己问。但是应峤都不承认,他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这有什么好劝的?这不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吗?]
应峤心里微动:[你不觉得太禽兽了吗?我朋友跟我差不多大,年纪大概能给小崽子当祖宗了。]
[骄:你介意年龄差?]
应峤认真想了想,倒也不是介意年龄差,就是一时有点接受不了角色的转变。不能细想,越想越觉得自己就是故事里讲的哄骗幼崽的怪叔叔。
[应峤:也不是,就是觉得这样像哄骗幼崽。]有点负罪感。
骄心道看不出来应龙道德底线还挺高:[姜婪都上班了,能独立生活了,也不能算是幼崽了吧?]
应峤手机差点没拿稳,他板着脸,一个字一个字地打:[是我朋友,跟姜婪没关系。]
又觉得骄也给不出实用建议,跟他回了个“还有事改天再聊”,干脆退出了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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