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连城灵姝应了声。
心里,却是有些紧张的。
刚才他肯定是看到席云了,这会儿又问这个,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虽然不是大晚上,也是入夜了。
一个男人来家里,始终是不太好。
付航坐在地上,拿起了地上的小零件,开始和忆宝一起拼。
连城灵姝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生气?
不再问了?
“那个……他就是来看看。以后,应该不会来了。”她走过去,小声的解释着。
边解释,边看他的脸色。
倒是没有异样。
付航点了一下头,“你都结婚了,他再老是出现在你面前,确实是不应该。”
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可是,看他还和忆宝一起玩付云买的乐高,她这心里倒是不舒服了。
一点也不生气,只能说明一点也不在乎她跟别的男人单独相处。
果然,对她是过分的无情。
……
夜。
连城灵姝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她想着付航的态度,那男人完全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情绪。
亏她还有些担心,结果人家根本就不在意。
以为自己接受他不爱她的现实,但他不吃醋的样子,实在是让她心里堵得慌。
睡不着。
她披了件披风就去了外面,吹着海风。
微风不燥,倒是能够让她静下心来。
她躺在沙滩椅上,单支着腿,闭上了眼睛,安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听着海水的声音,闻着海风的味道,心里的那些杂念,得到了一定的释放。
这么躺着,她就想睡了。
她丝毫不知道,身后站了个男人,还站了很久。
……
付航没去打扰她。
今天晚上她的那些小心思,其实都写在脸上,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这些天的相处,再加上身份的变化,一开始的不适应,再到现在的融入,他对这个身份已经适应了。
只是,他并不太知道该怎么去谈情说爱。
在他的意识里,其实这样就最好了。
但他清楚,女人要的不仅仅是柴米油盐,还有爱情。
他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这种东西,或许慢慢的摸索,能够琢磨到。
席云爱她,他知道。
他不担心。
若是她真的对席云有意思,哪里还等得到他。
这是对她的信任,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讽刺。
讽刺自己的无情。
他慢慢地靠近,站在她的身边,目光落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
这个时候,她睡得格外的安稳。
弯腰将她轻轻地抱起来,一动,睡着的人儿就嘤咛了一声。
他以为她醒了。
她只是在他怀里蹭了蹭,继续睡。
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回卧室,给她盖上被子。
他没有立刻走,轻轻地坐在床边,伸出了手,又停住了。
这样的举动,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
有缕头发挡了她的眼睛,给她拨开一下,也很正常吧。
手终于又往前移动了。
手指极轻,极柔的将那缕发丝往旁边拨开。
指尖不小心擦到了她的脸颊,手指微颤。
忽然,女人皱了皱眉,腿勾过被子,压了身下。
那条纤细的大长腿,匀称紧实,很漂亮。
这么一动,她肩上的吊带就滑落下来,大片肌肤露出来了。
他微微蹙眉,又去拉被子。
虽然气温很高,但到底是入了秋。
到了晚上,温度降了下来,很容易就着凉感冒。
他去扳她的腿,那腿是过来了,那身子也歪过来了。
就是那手,也伸过来了。
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准确无误的勾住了他的脖子,用力往下一摁。
好家伙,付航没有准备,一下子就扑到她身上……
付航双手撑在两边,气都提了起来,不敢乱动。
窗户没有关牢,风吹进来,扬起了窗纱。
月光洒进来,折射在地板上又泛起了一层光晕,笼罩在那张床上。
那两个人影,也映在了墙上,是一幅不可说的模样。
……
京都。
姜宛白看着对面的两个女人,她实在是觉得没什么意思。
皱着眉头,微挑了一下,看着外面。
今天这个天,有点阴沉沉的,怕是要下雨了。
“姜宛白,做人还是不要太过分了。”仇清一脸正色,“你不能仗着侯琰宠你爱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
现在的人说话都这么好笑吗?
姜宛白拧着眉头,看着仇清义正言辞的讨公道的样子,很不喜欢,“所以呢?你想怎么样?”
“你把许漫的客户还给她,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仇清声音沉声。
“凭什么?”姜宛白睨了眼许漫,“自己没本事,我能怎么办?你就算是把清姐找来,也改变不了事实。把时间和心思花在这上面,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开拓新的客户。”
许漫气得不行,“你就是故意的。我有一个客户,你就给你挖一个。姜宛白,做人不能太过分了!”
“哈。我手上也有客户,要不给你,你去挖挖看?”姜宛白冷笑,“不是我瞧不起你,就算是我把我的客户带到你面前,让他们跟你签,他们也不会。”
“你……”许漫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仇清拧眉,“姜宛白,我真的不知道侯琰是怎么被你骗住的。你这样的行为,真的很让人唾弃。”
“那去问问侯琰啊。问问看,他是眼瞎还是缺心眼啊。反正现在我俩还没有结婚,你去提个醒,帮他开开窍。说不定,他就一脚把我踹了。这样,以后你想见我,就见不着了。”
她那嚣张得意的神情,真的很欠揍。
至少,仇清很想打她了。
以为是个好拿捏的,哪知道这么油盐不浸。
姜宛白侧着身子坐着,手搭在桌上,轻敲着桌面。
一道闪电划破了这乌沉沉的天空,惊雷如约而至。
轰隆——
哗哗的雨声,就这样砸了下来。
路上的行走赶紧跑起来,往旁边躲。
这雨来势汹汹,滴在地上都能吐出泡。
天暗了,这能见度也变低了。
不少车子都停在了路边,准备等雨小了些再走。
这样的天气和雨声,心情平静的人,能够更加的宁静。
心情烦躁的人,就更加的烦躁。
姜宛白是前者。
她的手指轻敲着桌面,心里有了谱,跟那雨声竟然合上拍了。
但是,另两个人可就没有她这样的闲情逸致了。
“姜宛白,你是铁了心的要跟许漫杠上?”仇清极力的隐忍着。
姜宛白侧过脸看了她一眼,“我说了,这是生意。有钱赚,能赚,为什么不赚?”
“好!”仇清眯起了眸子,“我倒要看看,你能赚多久!”
她用力的推开椅子,拉起许漫,“我们走!”
两个人又是败兴而归。
姜宛白则是心情大好。
她一点也不担心仇清能玩出什么花招。
那个许漫,怪就怪在她多话。
不过一开始确实是不爽她那天在萧家的那句多嘴,后来才在付航那里得知京都也是有些产业的。
正好她有,又正好有人要,这生意自然得做了。
赚钱的事,她从来都不含糊。
雨越下越大,没有要停的意思。
她续了杯咖啡,慢条斯理的喝着。
咖啡店门前的风铃响了,有人进来。
这种时候,大多是来避雨的。
一抹身影站在她的身边,她不得不抬头。
靓丽的容颜让她眼前一亮,“萧小姐。”
萧依依笑着说:“我能坐这儿吗?”
“请便。”姜宛白看了一眼她身后,就她一人。
这萧大小姐在下着大雨的天出门,连个保镖都不带么?
萧依依叫了杯咖啡,捧着喝了一口,“好大的雨啊。早知道,我就不该出门。”
“雨来的有些突然。”姜宛白应了一句。
“是啊。原本我是准备去南佛寺帮我妈咪拿东西的,哪知道下起了这么大的雨。看得,得天放晴才能去了。”
萧依依今天穿的很休闲,一点也看不出来是豪门大家族里的千金大小姐。
脚下,还穿了一双平底白鞋。
她这模样,倒像是个大学生。
“萧夫人信佛?”
“信吧。反正每年的农历七月,她都会去南佛寺住上几天。”
姜宛白点了点头,“难怪。”
“难怪?难怪什么?”萧依依好奇。
“难怪萧家这么厉害,原来有佛祖庇佑。看来,我有时间,也得去礼礼佛了。”姜宛白一本正经。
萧依依笑道:“你还真是有趣。”
姜宛白笑了笑,“萧夫人拜佛的心一定很诚。心诚,则灵嘛。”
“其实我妈咪并非去求什么发财,只是求我跟我哥一生平安。”萧依依解释着。
“有这样的母亲,真幸福。”姜宛白感叹了一句。
她现在也想起了赵如心。
她也是幸福的。
她的母亲,那个柔弱的女人,为了她,连命都不要。
“是啊。很幸福。”萧依依笑了。
两个难得一见的美女坐在一起,引起了咖啡馆里不少人的注意。
姜宛白早就知道有人在注意她们,“萧小姐,你太耀眼了,万一被人拍到照片,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没关系。”萧依依回头扫了一眼,“我从小都被拍习惯了。”
“哈,那就好。”这就是天之骄女啊。
不过这些人顶多就是纯粹的以一种欣赏美丽事物的心态拍下照片,极少数人会知道这位美女,会是萧家的大小姐。
一时觉得漂亮拍下来,等到后面手机里有别的照片了,再翻出来,也会清理掉的。
像萧依依这样的千金大小姐,确实是见惯了这些事情。
“你跟应光哥的堂哥,结婚了吗?”她突然问。
姜宛白摇头,“没有。”
“那要不,我们一起办吧。”
“……”姜宛白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反正都是堂兄弟,两家一起办,多好。”萧依依说:“这样,也会很热闹。”
姜宛白笑着说:“我暂时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你们不是在一起很多年了吗?”
“正因为在一起很多年,结婚与否,都没有那么重要。”
萧依依蹙眉,“哪里不重要了?这可是名分。万一,我是说万一,他要是哪天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那你不是白白浪费了大好年华吗?”
“不会的。”
“你就这么肯定?”
“爱他,就要相信他。”姜宛白说:“我从来不会担心他会因为别的女人而离开我。”
萧依依略有些羡慕,“这样坚定不移的爱情,真是羡慕。”
“你不也有吗?”
“或许是有爱情,但有多坚定,就不得而知了。”萧依依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了一抹落寞,“谁都知道,他跟我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姜宛白倒是意外了。
她竟然会跟她说这些。
萧依依不好意思的说:“我好像说太多了。”
“没事。”姜宛白并不在意。
所以说,别人光鲜亮丽的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烦恼。
并非有钱人,就真的能够无忧无虑。
雨停了。
这场雨,来势汹汹,却也收得及时。
“你真的不考虑跟我们一起办婚礼吗?”走之前,萧依依又问了一句。
姜宛白摇头拒绝,“不了。”
她走后,姜宛白又饮了口咖啡。
萧家在京都有这样的地位,萧夫人功不可没。
她的孩子,自然不会是傻白甜。
萧依依跟她说的这些话听起来好像很单纯,可萧家的人,哪一个是有颗单纯的心?
他们的关系并不是很熟络,甚至还有些不对付。
提一起办婚礼,不过是想拉拢一下关系。
若是答应了,就说明两家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差。
甚至,还有可能一起并肩作战。
这个萧依依,怕也是来探口风的。
呵,侯琰的态度已经那么坚决,还真是不死心啊。
这萧家为了侯震威,确实是用尽了心思。
……
萧依依上了车,那张好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与她温婉甜美外表不符的阴沉。
她驱车往南,那边的天气依旧昏沉。
车子停在了一处很普通的居民小区,进出很宽松。
她走进了一栋楼,上了24楼。
按了门铃,没多久门就开了。
那张脸,若是被外面的人看到了,一定会吓到。
萧依依很淡定的走进去,把门关上。
“你怎么来了?”面容已经变得有些丑陋的女人看着她。
“来看看你。”
女人面相是丑陋了些,但是家里干净整洁。
萧依依坐下,翘起了腿,那与生俱来的贵气完全散发出来。
“萧小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女人坐到她对面,“应该是遇上了什么事吧。”
“你说对了。”萧依依看着她,“你之前说过,姜宛白跟你是旧识,你知道她的所有弱点。我现在需要知道,要怎么才能够将她收为己用?”
对面的女人沉默了片刻。
萧依依也不着急。
看着那张凹凸不平,一边脸皮浮肿,一边却是皱巴巴的,鼻梁塌陷,下巴还有伤疤,双眼一大一小,极其难看。
只是看那身材,再看她的气质,未变丑之前,怕也是个美人儿。
她不知道这个女人经历了什么,但是她很清楚,这个女人她用得着。
这个丑陋的女人,正是消失了几个月的曾淼。
“姜宛白这个人看似单纯,无害,可她狠起来,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吃得下她。”曾淼说:“实不相瞒,我的脸变成了这个样子,全都是拜她所赐。”
萧依依倒是第一次听她说起这个。
曾淼一笑,那张脸就变得更加的狰狞,“所以,萧小姐可要想清楚,到底是想她收作友,还是想要把她当成拦路石。”
萧依依微微挑眉,“有什么区别?”
“收为友……不是我不相信萧小姐的能力,只是她太过精明,一般人若非与她真心相交,很难得她真诚相待。这一点,我想萧小姐应该觉得有些难度吧。毕竟,你的男朋友和她的未婚夫,可并不和谐。”
萧依依不动声色,“那要是拦路石呢?”
“挡路者,自然得铲除了。”曾淼那双大小姐睨着她,“萧小姐虽然也是人中龙凤,但依旧是花室里养的一朵娇花,没有姜宛白野蛮。所以,萧小姐想要除掉她,也是需要费些时间的。”
“你是觉得,我不如她?”萧依依眯眸。
“不是。是你不够她狠。”曾淼往后靠着,“姜宛白所经历的,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
萧依依有些好奇,“你们,到底是经历过了什么?”
曾淼笑了笑,“萧小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还挺神秘。”萧依依也并不是非要知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姜宛白这辈子,最看重的有两个人。”
“谁?”她觉得,侯琰肯定在其中。
萧依依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一个是付航,一个是许晴天。”
“他们是什么人?”
“她的生死之交。”曾淼说:“只要萧小姐能够把这两个人控制住,那姜宛白就没有任何问题。”
“竟然不是她的父母?”
“父母算什么?”曾淼不屑,“女儿是真是假都分不出来,这样的父母,何来重要之说?”
萧依依不关注这些,现在知道姜宛白最在意的人是谁了,那就好办了。
想要达到目的,还是得利用一些非常手段。
“萧小姐,不过我建议你,最好是把她除掉。否则,她一旦反弹,后果或许是你不能想象的。”曾淼给了一句忠告。
萧依依摆弄着手上的戒指,“是你,想要除掉她吧。”
“是。”曾淼也不否认,“我活着,就是为了让她死。”
萧依依挑眉。
虽然这个社会依旧有些凶残的事件在发生,像她这么张嘴就要人死的,还是少数。
毕竟,这是法制社会。
萧依依弹了弹手指,“谢谢。”她起身。
“所以,萧小姐打算怎么做?”曾淼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的打算。
“我?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萧依依笑容满面,“走了。”
曾淼看着那张笑脸,有那么一瞬间,她总觉得这个女人和姜宛白有些像。
特别是笑起来,看似无害,可是瘆得慌。
……
萧依依走了没多久,门铃又响了。
曾淼去开了门,看到他,微微蹙眉。
“你来做什么?”她语气极不好。
“来看看你。”卓智谨提了满满当当的两个购物袋,里面有很多吃的。
曾淼冷眼,“还真是承蒙你的照顾,不然我可能会被饿死。”
卓智谨放好东西,看着她,“你跟萧家大小姐有来往?”
“怎么?与你有关吗?”曾淼讽刺,“你既然跟我分道扬镳了,我跟谁来往,走得亲近,都跟你无关吧。”
自从那件事之后,这个男人已然忘记当年带她离开时候的诺言。
可能是因为她的脸变成了这个样子,也有可能是从未爱过她。
男人最会的就是激情犯错。
等那段时间过了,他又恢复成了一个冷静理智的人。
“曾淼,我们相识一场,也经历了这么多事,你已经这样了,就找个地方安稳下来,好好过日子,不行吗?”卓智谨看着她那张脸,好端端的,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呵,好好过日子?”曾淼眸光里泛着阴狠,她拍着自己的脸,“我现在这样子,你让我怎么好好过日子?你让我跟谁好好过日子?跟你吗?卓智谨!”
她几近沙哑的嗓音听起来如同鸭子叫,那张脸因为怒气而变得更加的难看。
仇恨早已经将她包围得死死的。
她难看的不仅仅只是面容,还有她的心。
卓智谨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资格去说她,她变成这般样子,跟他也脱不了干系。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曾淼,我还是想多劝你一句,活着不易,要学着放下一些东西。人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若是失去了,就再也没有了。”
“真是好笑。”曾淼嘲讽着他,“你以为,你现在洗心革面就能是个好人了?我告诉你,只要姜宛白找到你,她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背叛她,你还能成为她最亲近的人?不会!以前她最信任的人是付航和许晴天,现在还多了一个侯琰。你算老几?”
“卓智谨,别异想天开了。我要是就这样找个地方躲着活,还不如拉着她一块死!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因为她!”
曾淼浑身都在颤抖,“凭什么我在这里如同蝼蚁一般的偷着生,她那么光鲜亮丽的活着?我不好过,她也别想好活!”
卓智谨看着几近发狂的样子,也无话可说。
他说:“你好自为之,我走了。”
“卓智谨!”曾淼哑着声音喊他。
卓智谨站在门口停了下来,没有回头。
“你是不是,还爱着她?”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卓智谨没回应她,手拉开了门。
曾淼急了,“你爱她,可她未必爱着你!”
门关上了。
卓智谨下了楼,刚下过一场大雨的天还未完全被洗涤干净,依旧阴沉沉的。
倒是那些绿植变得更加的油亮,地面却有些垃圾和泥土被冲了出来。
有些东西,并非事事周全,只要有那么片刻的美好,便就足矣。
有些事情,以为藏在心底不去碰就是不存在的,只是在某个时刻,那些事会涌上心头,变得异常的清晰。
即便知道后果可能会很糟糕,甚至是自己不能所承受,但努力过,哪怕是拨开了掩盖住的那层纱,放出了心底的东西,也觉得好像值了。
至少,内心是不再煎熬的。
……
傍晚,连城煜来了侯琰家里。
“我让人暗中查了一下,侯震威给大多数同僚的家里都送过花。不过,很多都不是以自己的名义送的,而是经过萧家的手送出去的。”
姜宛白挑眉。
侯琰说:“萧依依大概是京都里朋友最多的大小姐,若是她送朋友好看的盆栽,一点也不唐突。若是让侯震威去送,那就有些怪了。”
“这萧家和侯震威还真是拧得紧。敢送这种带毒的花出去,也不怕到时出了问题,被找上麻烦?”姜宛白一想到今天萧依依跟她说的话那些话,就觉得萧依依并非那种没长脑子的人。
反而,心思深沉得很。
“这个萧家大小姐,别看她比你还小个两三岁,但她本事可不小。从小都是一个人在外面生活,而且还给萧家谈了好几单大生意。那生意,之前很多人都想啃,但都没有啃得动。”
连城煜说:“外面不少人对她的评价是很高的,甚至说她比她哥,有过之无不及。”
“这么说来,她更像萧夫人了。”看起来柔弱无害,但却是只狐狸。
这样的人,其实最难摸清。
你永远不知道,她的笑容背后,是藏着糖,还是藏着刀。
“我倒觉得,她跟你像。”侯琰看着她,“你也不是柔柔弱弱的跟只小白兔一样吗?我都能着了你的道。”
“……”
连城煜笑了笑,才正色道:“总之,侯震威有萧家加持,真的不愁大事不成。但是我担心的是,他要是上了位,不见得对百姓是好事。他的野心,可不在为民政上。”
“他不会得逞的。”
“他不会得逞的。”
姜宛白和侯琰相视一眼,愣了愣,俩人笑了。
连城煜看着他俩,“你们也太默契了吧。”
“大概,我们心里都装着正义。”姜宛白很浮夸的说了一句。
“舅舅,你想办法让那些收了萧依依送的花的人,把花毁了。邱奕阳培育出来的花,十之八九都是有毒的。在这种时候送带毒的花,心思可不纯。”侯琰有些担心。
连城煜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邱奕阳处决了没有?”姜宛白关心这事。
“明天上午八点。”
姜宛白眯了眯眸,“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不会。”连城煜坚定的说:“已经失误过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他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变数。而且,这个变数是往坏变的。之前他说过,华国内部就很乱了。我想,要让华国内部平静下来,应该要从侯震威那里下手。”
“没错。只是现在侯震威的民心和同僚之间的关系,都不错。想要从他那里下手,需要点时间。”
“舅舅,你们内部的事我们无法参与。我们能做的就是,钳制住萧家。有可能的话,最好是拔了毒蛇嘴里的利牙。这样,毒蛇也没有办法伤人了。”
连城煜赞同,“要是能够找出萧家的漏洞,侯震威少了萧家,他也就没有办法再从中作梗了。”
三人讨论了一会儿,连城煜便起身准备离开。
侯琰去送。
姜宛白没有跟去,她看出来了,侯琰和连城煜有话要说。
……
侯琰和连城煜走到车旁,他回头看了一眼,并不见姜宛白。
“你这是怎么了?还有什么话要瞒着宛白说?”连城煜看到他的举动,有些好奇。
“舅舅,你不觉得,宛白对这些事,知道的太清楚了吗?”侯琰说出自己的疑惑。
连城煜眸眯,“你在怀疑她?”
“我只是在想,她还有什么身份。”侯琰凝神,“当初,校长和邱奕阳的事,她也参与了。现在,华国内部的事,她似乎也有份。”
“你觉得,她有什么样的身份?”连城煜也是说不上来,虽然姜宛白所做的每件事看起来都非比寻常,但是她做的事,都是有利于社会的。
不管是校长还是邱奕阳,这两个人都是毒瘤。
特别是邱奕阳,他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要不是姜宛白,不知道邱奕阳又得做出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
要说姜宛白没有别的身份,他也不信。
只是,他信那个姑娘。
所以不怀疑。
侯琰深呼吸,“我不是怀疑她,我只是担心她。她要是接触到你们内部里面,她就越危险。”
姜宛白不管什么样的身份,有多么的不为人知,他都无所谓。
只是,他不希望她踏入这危险之中。
自古改朝换代都要牺牲无数人,他不想姜宛白陷入其中。
“这个……”连城煜也不由担心,“她应该不是吧。她年纪轻轻,应该是触碰不到那一层的。”
“最好是。”侯琰心里还是不踏实,“舅舅,以后你就不要跟她再说这些事了。”
“我明白。”连城煜点头,“说起来,你还是让她回都城吧。虽然每个地方都有危机,人心叵测,但是比京都好。京都看似繁华太平,可这暗地里,又有多少危机。回了都城,就算有什么事,那些想伸手的人,也得有个时间过程。”
侯琰也这么想的。
可是,姜宛白不愿意回去。
他想了想,“我会劝她的。”
“行。那我先走了。”
“您慢走。”
送走了连城煜,侯琰返回了家里。
姜宛白已经上了楼,在洗澡。
侯琰坐在沙发上,等着她。
水声停了。
姜宛白穿着浴袍出来,头发还是湿的。
侯琰拿起吹风,拍了拍前面,“过来。”
姜宛白擦着头发走过去,坐在他的身前。
侯琰打开吹风,手指穿插在她的秀发之间,吹的可仔细了。
“你这边的事已经稳定下来了,我送你回都城吧。”侯琰终究是开了口。
姜宛白垂眸叠着毛巾,“我不想回去。”
“你在这里,还有什么事吗?”
“我陪你啊。”姜宛白回头看着他,“你在哪,我就在哪。”
侯琰笑,“我这边的事处理好了,就回去。”
“那我就等你。”姜宛白重新坐好,“你别想着让我一个人回去。”
“现在京都的局势不容乐观,我不想你在这里。”他直说了。
“我只是个商人,乐不乐观与我无关。”姜宛白把毛巾叠好了又散开,又叠,“是把火,也烧不到我身上来。”
侯琰就知道,她不会那么轻易就听他的话。
他问,“你其实留在这里,并非是为了我,对吗?”
“不对。”姜宛白说:“为了你是其一,我还有别的事。”
“什么事?”
“找个人。”
“谁?”
“卓智谨。”
侯琰听到这个名字,拧眉,“他是谁?”
“背叛我的人。”姜宛白说:“那天去机场接你,我看到他了。他在京都,那曾淼肯定也在。侯琰,我从来不会放过背叛我的人。所以,你也别劝我离开。”
原来,那天她神色不对,是真的有事。
头发吹干了,侯琰放好吹风,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间,“你在这里,我不放心。”
“对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姜宛白笑了,“你不用管我,我自己能应付。”
“我担心你。”
“侯小爷,全世界你最不该担心的人,就是我。”姜宛白转过身,面向他,“就算是哪天你都落魄了,我也不见得会比你惨。”
“这说的是什么话?”侯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希望我落魄?”
“那倒不是。这是在侧面跟你说明我的实力。”姜宛白捂着额头笑了。
侯琰翻了个白眼,“你这很正面了。”
姜宛白抬手就缠在他的脖子上,“所以说啊,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不管是武力值还是财富值,我都不怕。你呀,就好好的做你的事。”
“姜小姐,你这是在炫富。”
“别让别人知道了,你悄悄知道就行了。”姜宛白调皮的说:“万一别人知道我有钱,来勾引我可怎么办。”
“呵,那你是求之不得,还是避而远之呢?”
“当然是……避而远之了。”姜宛白在男人眼里看到了警告。
真是的,自己在问,可又是小心眼。
侯琰抵着她的额头,双手捧着她的脸,“财不外露,你给我收敛着点。”
“咦,我可低调了。”
她那张粉唇在他眼前一张一合,气息香甜可口。
他的心跳和呼吸因为她身上的香味而变得有些快,他喉咙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干。
“侯小爷,你的眼睛里冒火了。”姜宛白调笑着。
侯琰深呼吸,“那你还不起来?”
姜宛白笑嘻嘻,“起起起。”她往后退,远离他。
只是刚退出去,她的手臂又被他抓住了。
往前一拽,她整个人扑在他的身上。
“你……”
“你也看到我眼里有火了。就不该负点责吗?”
话音一落,他就将她抱进了浴室。
“我洗过澡了!”
“一会儿我再帮你吹头发。”
“……”浑蛋!
……
邱奕阳死了。
这一次,没有人救下他。
姜宛白坐在办公室里,她放下了手机。
人呐,一旦做错了事,不管多久,报应终究是来的。
邱奕阳本就过了太多不该他过的日子,怎么算,他都是赚的。
但是,代价终究会来。
包括曾淼,还有卓智谨。
他们多活了好些年。
这一次,要再见到他们,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
“姜总,有个人直接拿到前台说是给你的。”孙俏拿了一个包裹进来。
姜宛白看了眼那个小小的包裹,上面没有任何信息。
她接过来摇了摇,里面有东西在晃动。
孙俏也不好再在里面待着,便出去了。
姜宛白拿了剪刀,开了盒子。
里面的东西,倒是让她有些惊讶。
是一把匕首。
很普通的匕首。
她拿起来端详,一眼就看到了匕首的刃上,有一个极小的缺口。
指腹轻划过那个缺口,她勾了勾唇。
呵,他胆子还真是越发的大了,竟然敢直接上门了。
她将匕首丢在桌上,坐到电脑前。
孙俏在门外看了眼,看到那是一把刀子的时候,眼睛都瞪圆了。
天啊!
竟然有人给姜小姐送刀子!
这是什么意思?
她心头慌,赶紧跑到叶离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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