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得鬼市,叶欢才发现里面竟比她想象中还要宽敞许多。只是里间灯光暗淡,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
一眼望去,这鬼市便是一条宽敞的道路,两边皆是山壁,看起来应是凿空了山体建起的。此时已然开市,那道路两边已经影影绰绰站了不少身影,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看起来就像一个个鬼影一般。
绘雪看着周围景象,忍不住一把拉住了叶欢的手臂。叶欢拍了拍她的手,表示安慰,继续四处查看。她注意到,这里每个身影脚边都放着一盏油灯,只是将灯芯捻到了最细,因此灯光黯淡。而所有人都带着恶鬼面具,披着斗篷,又没人发出声音,气氛确实有些渗人。
这段鬼市并不大,没一会儿两人便走到了尽头。尽头处有一处小屋,这屋子门前挂着两只白惨惨的灯笼,一个独眼婆婆就在门口糊纸。见了她俩,忽然道:“你们是来买东西,还是卖东西的?”
这话刚一说出来,整个鬼市的氛围瞬息一变。叶欢敏锐察觉出,黑暗中有不少不怀好意的目光探了过来。
绘雪更加靠近了叶欢,一只手在叶欢手背上写着字:小心!
叶欢捏了捏她的手指,示意不用担心。然后压低声音对那独眼婆婆道:“既买东西,也卖东西。”
独眼婆婆抬起头看向她们,“不知东西可否给老婆子掌掌眼?”
叶欢沉吟了一下,将一个盒子递了过去。
独眼婆婆将那东西拿在手中摸了摸,然后点头道:“你可以进这个房间。”说完,便将盒子重新还给叶欢,让开了道路。
叶欢虽是第一次来鬼市,但大致猜到这独眼婆婆身后这间小屋里,可以交易的东西都是比较有价值的。
叶欢谢过,带着绘雪施施然走了进去。
走进屋子,叶欢才发现里面十分亮堂,犹如白昼一般。之所以从外面看起来那么黑,是因为整个屋子都被黑纱挡住了。
此时在屋子的正中央有一方八仙桌,桌前已经坐了七个人,每个人坐在了不同的方位。如今正好还有一个方位空着,叶欢便走过去从容的坐了下去。
叶欢这才刚坐下,便有一个人道:“好了,人已来齐,咱们开始吧。亮出你们要交易的东西。”
几人同时将自己的东西拿出,放在身前。叶欢也有样学样,将那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卷轴。
之前说话那人又道:“好了,我先说的我。今日我要出手的,是前朝书法大家王羲之的字帖,你们谁有兴趣?”
叶欢默不作声,沉默片刻后,她身边才有一个闷闷的声音传出:“我想验验货的真假。”
先前开口那人点头,“可以。”于是将他面前的盒子打开,是一块残破的碑文。
一只手将那碑文拿出看了看,然后摇摇头道:“虽然这确实是真品,但这块碑文太小了。不如看看我这颗夜明珠。”说着,那人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颗圆润的珠子。
这人道:“关灯。”
也没见什么人,整个屋子里的灯光骤然熄灭,而那盒子中的夜明珠却散发出荧荧之光,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真是颗好珠!
这时候,连叶欢都有些心动。不过,她还是忍住了。她看了看这几个人,不知道那知天下在不在里面。或者,若是那知天下没有进来这个小屋,那她不是白跑一趟了吗?
她们进来已经花了不少时间,叶欢不想再等,就打开自己的盒子,沉声道:“这是失传多年的《广陵散》,我想换得一个消息。”
听了这话,在场的几个人顿时面面相觑。叶欢仔细观察着这些人的动作,因为人人脸上都戴着面具,根本无法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什么。
正在叶欢失望间,忽然发现坐在她左侧那人手指轻轻动了动,她心中一跳,心想难道此人就是知天下?
叶欢静静观察着此人,他面前的盒子还未打开,但从大小看来,东西的体积应该不大。有一点有些可疑,此人虽然外面穿着斗篷,但那斗篷捂得不严实,让叶欢看到了他衣衫的一角。从那质地来看,应该是江南出产的苏缎。
而恰好,知天下似乎正是江南人。
果然,沉默片刻后,这人还是没能忍住,转头看向叶欢,道:“我想先看看真伪。”
叶欢一把压住了盒子,“不行。这乐谱可与碑文、夜明珠不同,万一你看过将它背了下来,又反悔不要了,我岂不是很亏?”
这人想了想,“你说得有理。”但目光似乎仍旧落在叶欢的盒子上。最后似乎下定决心一般,“你说你想换什么消息?”
叶欢暗暗一笑,此时她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这家伙就是知天下了!
叶欢道:“既然是消息,自然不便在人多的地方说,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慢慢谈,你看如何?”
这人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于是便站起身来,走向屋子一角敲了敲那墙壁,只听得轰隆一声响,那墙壁竟然自动滑开,露出一条可供一人行走的路口。
叶欢挑了挑眉,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鬼市,竟隐藏着这么多的东西。
但她没有多问,跟着这人就钻进了路口。
没走多久,前方就出现了一个石室。这石室看起来虽然简陋,却很有生活气息,仿佛天天都有人生活在这里一般。
这人邀请叶欢绘雪落座后,便直截了当道:“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听到我们说话。这《广陵散》的真伪,我还是得验验。当然,对于你说的问题,我已经替你想到解决的方法了。你不必将整个曲子给我,我只看前面部分就可以。”
叶欢点点头,“这很公平。”于是将盒子里的曲谱拿出,只露出一半给这人看。
如此看了半晌,此人点头,“虽然未能看到后面部分,但单从前面来看,已经与传说中相符了。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叶欢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到这人面前,“我想知道,这个标志的来历。”
那人接过去一看,忽然“啊”的叫了一声,毫无征兆间窜起身子便夺路而逃!
叶欢早看此人反应不对,一看他动作便迅速站起身来追了出去,口中大喊,“知天下!”
绘雪慢了一步,只得收起乐谱,也跟着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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