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笙歌觉得他可以在从中作梗的,他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他亲昵的靠在那边的鹤裳身边:“我可以跟在你的身边吗?”
“你也想去?”鹤裳凑的有点近,她帮臧笙歌扯了扯衣领,这才贴近他的耳垂:“顺你的意,但我想要的,你必须做到。”
臧笙歌嗤笑了一声,他摆了摆手,这才有些懒散的往那边的街道中走,被黑夜衬着最终消散。
江南这一带忽然下起了润雨,每一滴雨水都透着股清爽,把那一排拐角的路压的有些水印。
胡长眠的作为那里面的头,因为和人谈妥了一项大生意而亲自送货,胡长眠的身后有足够的人马,将他围的水泄不通,不管是什么人都无法靠近。
可以说胡长眠之所以能够跋山涉水的来江南,一是为了叫妹妹胡桑桑魂归故里,二就是由鹤裳等人策划的一场引胡长眠自己出手运货的一场贸易,所以胡长眠不会赚到钱,反而会死在臧笙歌的手里。
这天总是阴沉沉的,连续这么几天下来,大街上的那些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老翁也躲避回家,这种鬼天气,路上虽然映衬的是镜面般的光泽,但却润的人连连打喷嚏。
胡长眠一直都被保护很好,他运的货在抵达到那边的府邸之处的时候,因为自己的疑心再一次增加了人手。
府邸很大,房顶屋檐之下想是漏斗一般往下淌水,那一幕幕的水痕落在台阶之上的时候,总能听见滴滴答答的声音,不知道是滴起水花还是什么,就像是空中的风铃一般,优雅又曼妙,声音层层叠叠的,此起彼伏。
臧笙歌早就已经到达那边的府邸,他手里玩弄着那边的蜡台旁边,灯光照射后的院子,总是透着股森白的光,让人心慌。
胡长眠带着人进去的时候,只是废了半天的时间,把那些货物卸了下来,他刚要走的时候,忽然看见那边的蜡烛灭了。
胡长眠吓到半死,几个雇佣的人也就围在了他的身边。
臧笙歌在那边站着,他眼神冷漠,甚至在观看好风光,他一只手抽出那边的蜡,一边迈着步子往那边去。
胡长眠退了几步以后,那边的雇佣的人依次往旁边挪了挪,胡长眠站在那儿无措的张望着。
雨声让他们变得有些敏感,臧笙歌看起来没什么契机,但谁能想到现下忽然从草堆里钻出个黑猫。
胡长眠吓破了胆子,立马派遣了几个雇佣的人往那边去,因为少了人,人就能钻空子。
臧笙歌甚至只是从后面将胡长眠的拉走,他一只冷白的手被雨水的打着,却没有任何的手软,悄无声息的就拖着胡长眠到了那边的草丛中。
臧笙歌没想过真叫胡长眠死,所以他的声音略带着点平,仿佛能被这雨水给淹没:“想活命吗?”
“你到底是谁,我有很多的钱,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过我。”胡长眠的哀求声音,只是换来臧笙歌的一声嗤笑。
“我要钱做什么,我要的是你的命。”臧笙歌云淡风轻的说着,这才笑了一声:“胡老板见多识广,我听说过你和很多人都打过交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与无忧酒馆的渊源。”
“无忧酒馆,不过是些秦楼楚馆的女人家,我做蜀绣的哪里能知道公子想要的东西,不过无忧酒馆的新楼主,倒是和我有过一面之缘。”
说着说着,胡长眠似乎说远了,他道:“和她一起的还有个叫顾拾的男人,他们两个一起同我打听过一个钱袋,两人挺相爱的…”
臧笙歌已经不耐烦了,一双盯着草丛的眼睛竟然有点涩:“够了,闭嘴。”
臧笙歌的总感觉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来,似乎是被雨水浇灌的有些不清醒,所以有点松懈。
胡长眠猛地崩开臧笙歌的手腕,这才拼了命的喊人,将府邸的空旷尽数渲染了出来。
胡长眠踩着雨水的台阶,拼了命的往外面走,等待他的却是撑着伞的鹤裳,她笑了一声:“胡老板,你还记不记得我说的过的一句话,我想杀的人逃不掉。”
鹤裳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点温柔似水,她笑着笑着,这才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剑,雨水打在上面发出些铮铮的声音。
胡长眠喊了好久,也想跑,可是鹤裳却没有任何表情的刺穿了他的心口,抽出不带任何血色的脸上忽然哂笑了一声,好像是在说自己终于成了,把仇人手刃。
胡长眠染血的嘴角勾着一丝狂笑,银乱的发丝只是漂泊着,他一只手把在自己的心口上,这才喝了好几声,最后努力的呸了一声,最后没缘由的笑了又笑,就像是着魔了一般。
鹤裳只是将长剑多刺一番,胡长眠瞪大了双眼,那充满血丝的眼珠最后只是缩了缩,如枯槁的般的笑着说:“我毕竟是你的养父啊。”
“你不是,我没有你这么耻辱的养父。”鹤裳冷清的说着。
“还记得那个修车铺的伙计吗?当初的他并没有不等你,他只是被我打断了腿,他的妹妹早就被我给…其实他们都是无忧酒馆的人杀的,不然你觉得我能有这么大的能力吗?”
鹤裳不知道胡长眠到死为什么要告诉她真相,她想着想着心里忽然涩了,这才抬起头:“安心的去死吧。”
胡长眠的命就像是风筝线一样,抽出的蚕丝最终咽下最后一口气的胡长眠,仰面朝着那边的台阶上滚了下去,血液已经枯死在脏腑里最终凝固,他瞪着眼睛,就那么去了。
臧笙歌的头一直都是那样,鹤裳走了过去,她嗤笑了一声:“指望你,我不配。”
臧笙歌把衣袖罩着自己的脸颊,他冷笑了一声,这才踱着步子要起来,却撞见鹤裳的长剑,上面尽数染血,那一刻,他仿佛想到了自己被什么东西咬碎了一般。
臧笙歌忍了好久,这才继续艰难的往府邸的外面去,鹤裳叫住了他:“你还想去吗?明天我们就出发了,这不是你一直期盼的吗?”
“在南疆。”鹤裳喊了出来,她脸上尽数血点,却笑得够动听:“她和他会去南疆,我想你会想去的。”
臧笙歌始终不能明白,他只是君子坦荡荡的笑了一声:“现在想想,有你这样的相好的,还真有用。”
当雨润湿了空气的时候,无忧酒馆的人少了些,许木心躲避了所有人,最终走到了金和银的房间内。
也许是为了给自己断念想,所以金和银并没有在住客栈,一方面是怕自己不够狠心,所以她一晚上没睡。
“我的担心果然是对的,你又不听话了。”许木心的声音乍现,他衣襟微微的垂着,然后这才走了过去。
金和银倒是垂头丧气的,脸色却愈发的苍白,她靠在床边上,这才没什么念想是说:“我从前怎么不知道,许公子有这种一而三在儿三的往别人家跑的怪癖呢?”
许木心不觉难受,只是坦诚的说道:“给你带了点好东西。”
金和银嗤笑,她半死不活的,甚至连臧笙歌都已经送走了,所以她有的时候都在想,什么东西能让她觉得好,那种感觉真是奢侈:“许公子是来给我殷勤的吗?”
许木心并不多说,只是将儒养的有些透亮的红润瓶子放在金和银的手心,他清润的双眸中带着点平静:“喝了这个,是好东西。”
“这是什么?”金和银手冰凉,指尖的末端竟然有些泛白,就像是气虚的病人一般:“我为什么要喝?”
“母亲说过的,至亲之人的血,小银子怕是忘了梁星星还在我哪里吗?我们两人坚定不移的认为她莫盛窈,只要你喝下,她的身份不就昭然若揭了?我们都不想猜忌不是吗?”
许木心的话真的很直白,甚至叫金和银冷笑了一声:“你好算盘啊,你这次利用我,算我还你的。”
许木心低下头,他沉吟了许久,最终只是把指尖扣着金和银的发梢:“你看看你,总是这么的不信任我,我怎会那般没有权衡?”许木心顿了一下,他只是忽然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情,也许也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和臧笙歌成亲然后你要逃婚的那个时候,你总看他在追你,却不知道当时我是去抢婚的。”
“这么久的事情我已经忘了。”金和银靠在那边,脸上半分没有表情,她手里握着那红润的瓶子,眼睛微微的眯着:“既然如此我喝下就是。”
金和银很习以为常的喝了下去,那种稠厚的味道冗杂在嘴里,却带着点腥色,这才抿了抿自己的嘴角。
出发的天气很晴,三个鹤家的姐妹分别站在小楼的外面,每个人都心怀心事,鹤榷带着点盛气凌人,这才道:“胡长眠死了,是三妹做的吧。”
鹤裳心事重重,满脑子都是臧笙歌,她抬起头这才反应平平的:“嗯,本想着回来在和两位姐姐说这个好消息的。”
鹤衣却没有那么大的反应,看见金和银出来,就冷漠漠的跟了上去,最终几个人架着几批干粮,去南疆的人并不多,因为那里动辄就是打仗,有点眼力的人都不会去凑热闹的。
许木心鹤裳是认识的,她可能是出自于臧笙歌对金和银以前的喜欢,总觉得现在他忘了也无所谓,也就靠着那么点认知,她只是看着那有些顺遂的男人。
许木心的脸上表情淡淡的甚至说是没有表情,今天阳光很足,薄薄的衣衫被那么衬得很明艳,他只是朝那边的照头看了一眼,这才讨了点水,喂给金和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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