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男友？”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前夫…”韩忻努力的笑了笑，那种苦涩惹人心疼。
我微微的发愣，吸了口香烟，略微的有些惊讶。
“他是我大学的同学，我们都是学心理学的，在大二那年他追求的我，当时我对他也有好感，也就同意了。我们一起走过大学三年，后来大学毕业了，我们就结婚了。”韩忻像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言语淡漠，表情平静。
我是一个倾听者，我坐在车上吸着香烟，继续听着她叙述。
“结婚后他露出了本性，从起初的甜蜜，到后来对我越来越不好，甚至有时候动手对我打骂，但我觉得都正常，这些我都忍了，可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他出轨了，是他一个客户，当时他…”
韩忻有了情绪，那种微妙的变化在脸上接连起伏，似乎接下来的话她难以启齿，我也猜出了七七八八。
“不想说就不说了，反正是个人渣对吗？”
“一然，人渣顶多是玩弄感情，可他不一样，他为了钱可以不要脸，要不是那天我撞破了一切，可能到现在我都会认为他有多么的劳累，甚至他打我，骂我，我都选择了忍受，我觉得他是因为顾家。”
韩忻的情绪火热，似乎随时都会爆发。
正在我听得入神的时候，韩忻又看向了我，随后笑着说道：“你知道他现在为什么能在我的这些同学里面呼风唤雨吗？”
我摇了摇头，这我上哪猜去。
“因为他继承了那个老女人的所有钱开了一家公司…”韩忻说道。
我顿时全明白了，韩忻变相的跟我解释了前因后果。
可这次我并不觉得惊讶，在北京这种人遍地都是。
“你……似乎不是很惊讶？”韩忻问我。
我点头道：“你们这些心理学家，总是觉得能看透这个，看透那个，其实你们根本看不透自己。贪是人类的本性，更何况你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说句不好听的，他跟你在一起就是贪图你的美貌，方便的时候找个能发泄的场所，而你跟他在一起要么是生理需求，要么是心里安慰，毕竟学生年代，谁都想让别人看看，我过的比你好，这就是爱慕虚荣。至于你们走向了婚姻，我觉得是儿戏，两个没有真正的感情的人组建的家庭，要是我，宁愿打光棍，没有爱，哪来的结晶。”
霓虹灯闪烁，在这安静的道路上，我说了一堆低俗的道理，韩忻听得面红耳赤，可她却承认了我的话，一边点头，一边思索。
我继续说道：“你知道现在的我追求的是什么吗？”
韩忻的脸色有所缓和，她望向了我，轻轻的摇头。
我笑着说道：“自由，一种绝对的自由。”
韩忻愣了愣，她没有听懂。
我又说道：“在这两三年里，我飞速的成长，有很多以前不懂的，现在几乎都懂了。就在前一段时间我还在纠结，我的初恋为何离开我，但就在这年后，我似乎想明白了，是因为我的无能，我不能给她安全感。”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韩忻说这些，或许是因为韩忻的真诚打动了我，或许就是空虚了太久，想要找个人诉说。
韩忻望着我，那种眼神恍恍惚惚，她欲言又止，我们在这一瞬间互换了身份，她成了我的听众，而我却成了站在讲台上的演绎者。
“人总会变得，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那个叫……贾易的，我绝对相信他希望给你幸福，只是他的方式不对。”
听我这么一说，韩忻的目光变了又变，我却笑着再次说道：“男人不是圣人，他布了这么大的局，如果今天我不在，你会怎么做？”
韩忻咬了咬嘴唇，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我替她答道：“你的内心不会原谅他，但你今晚肯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韩忻的脸色微红，此刻的她陷入了凌乱，我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平静的说道：“男人跟女人的差距，男人心软会成为备胎，女人心软就是玩物，我们都一样，却又不一样。不过像这种没有骨气的男人，不配被人原谅，我的准则跟他正好相反，对自己的女人要好，因为那是你一辈子的陪伴，出门在外可以装孙子，但不能低三下四，那样的话就是软蛋。”
韩忻被我说的一愣一愣的，在她的眼中我似乎看到了一种渴望。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男人这么夸自己的。”韩忻回过神，冲我笑了笑说道。
“不是夸，而是由心而发，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人要有些内涵，但每个人又有每个人的人生轨迹，我们无法阻止。”
“沈医生，你的课不错，我这个心理学家都听进去了。”
我们相互笑了笑，心照不宣。
天色已晚，韩忻开车送我回去，一路上她少言寡语，只是偶尔会问我几个问题。
我忽然觉得很想笑，仿佛我们真的互换了身份似的，她是病人，我是医生。
城市的光影匆匆而过，好似白昼与黑夜，总在不经意间交替。北京的夜生活很独特，偶尔繁华，时而冷淡。或许在路过某个街道时你能看见成群结队的人在街上闲逛，也许下一秒钟整条路空无一人。
把爱拿走，地球就成为一座坟墓了。
我忽然想到了这句话，却不知道是谁说的，我也不知道冰冷的街道与这句话有何关联，也不知道成群结队的人是否算是有‘爱’。
总之眼前的一切，只是个短暂的停留，在下一秒过后，我是否还会记得这些人？也许吧。
到家了，我并没有邀请韩忻上去坐坐，只是让她在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我的手似乎挥了很久，直至车尾灯成为了一条光线我才放下，韩忻的车终归走远了。
回过神来，在附近的超市买了包香烟，可能是没吃好，忽然觉得有点饿，于是又买了泡面火腿肠，当回到出租屋后，我不禁有些发愣。
房间冷冷清清，看上去特别的陌生，好像我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过似的，那种感觉恍如隔世，真真切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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