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阳光又变得刺眼，在香烟的陪伴下与无言中，短暂的安静，回顾了大半个人生。
余生打电话的声音吵醒了正在发呆的我，我吸完了剩下的香烟，顺手扔掉了烟头。
正好余生打完了电话朝我走过来，他松了口气说道：“我跟交警队沟通下，只要能出示何曼的病例证明，扣掉的分就能补回来。”
我也松了口气，连闯多个红灯，按照这座城市严格的交通规则，估计直接就吊销驾驶证了。
好在我们这是特殊情况，可以申请酌情处理。
这不由的又是一阵感触，法律无义却有情。
过了会，余艾出来了，她拿着一堆单子，基本都是替何曼办理的手续。
“多少钱？我给你补上。”我叹了口气，这句话说得有点别扭。
“算了吧，虚情假意。”余艾白了我一眼，显然人没事，她也松了口气，然后说道：“我开车送你们回去，要不你俩这闯红灯是消分了，酒驾估计又要出事。至于何曼这边我也问了，人暂时很虚弱，打些营养品晚点来吧。至于我，把你俩送回去，我就去交警队呈递材料，争取能快点。车我暂时征用了。”
我感激的望着余艾，这一趟下来，她其实是最累的那个人，可我们这多年的关系，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只能心照不宣。
余艾开车送我跟余生回去，这一路上，我的情绪比较低落，好在何曼无事，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余艾放了首轻音乐，很抒情的那种。
我跟余生都没有坐在副驾驶上，纷纷老老实实的坐在车后座，他正发送着消息，而我却发呆的望着窗外。
“哎，你们说何曼姐的父母怎么这样啊，我都替何曼姐感到悲哀。”余艾不满的说了句。
我回过神，余生也放下了手机，他倒是看得开的说道：“这倒不能怪他们，咱们县城本来就是农村演变过来的，他们那代人几乎都是纯粹的农民，文化上的差异，所以才会导致这种情况。”
“可，那是何曼姐啊，你看他们那样，像是在耍无赖，我是真看不习惯，好像钱比他们女儿命更加重要。”余艾仍然不满道。
烦闷中我点了支烟，并不是因为余艾的话，而是替何曼感到悲哀。
可我似乎也理解何曼父母的做法，我吐出了烟雾，接过了话茬：“穷怕了。”
余艾在后视镜中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担心她的话会重伤我，正巧我也从中看到了她，我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觉得余生的观点很对，文化的差异，素质上的不同。但他们确实有些过分了，把钱看得太重了。”
我感慨着，同时替何曼感到不公平，以前真没觉得何曼的父母居然会这样，可这也变相的证明了何曼到底有多累。
我们之间的矛盾，似乎随着这趟医院之旅全都化解开了，我们的矛盾根源，其实就出在何曼父母的身上。
她有着一个嗜赌如命的父亲，有着一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封建母亲，看上去的家庭和睦只是表面现象而已，这种和睦的家庭，一旦遇到了爆发点，将会立即支离破碎。
而何曼生在这样的家庭，长在这样的家庭，她要强的性格，必将有所选择。
只是在她的坚定过后，她选了亲情，抛弃了爱情。
我相信何曼对我说的那句‘我爱你’是真心话，那背后装满了无数心酸与冒险。
但就像她说的那样，我们之间也不再是过家家游戏，既然选择了，就要承担一切后果。
在这个充满悲哀的世界，鱼跟熊掌永远是个经久不衰的话题，人生就是一场流浪，未来就是分叉口，到底下一站通往哪里，没有对错，只有白天与黑夜。
余艾在后视镜中看了看我，然后又开始专注的开车，她点头说道：“只是可怜何曼姐了…”之后就没有了下文。
缄默中，我一个劲的吸着烟，并没有撕心裂肺的感觉，只是心里面很不好受。
“哇，总算完事了。”余生抻了个懒腰，如释重负。
我望向了余生，有点莫名其妙的问道：“什么完事了？”
余生上眼皮耷拉的看着我，然后挥了挥手机，上面是一个班群，里面众人正询问着何曼的情况，然后只见余生正一一的做着回答。
我倒是莫名其妙的问了句：“这是什么群？我咋没有呢？”
余生叹了口气说道：“这是咱们班级的群，当初拉你进来你后来又退了，滋滋，现在又抱怨了。”
余生这么一提醒，似乎还真有这么回事，当时高考结束后，有同学建了这么一个群，分别把班级的同学都拉进去了。
那时候我也进去了，可里面的话题总与我格格不入，要么就是这道高数你们会吗？要不就是谁又去哪旅游了，要不就是远大的理想。
我就是一个底层打工的，我不会高数，也没时间旅游，除了何曼，当时也没理想，然后就把群退掉了。
我又吸了口烟，惨淡的笑了笑，我这才意识到个问题，原来我的性格有多么不合群。
“我邀你进来啊？”余生问我。
我一阵犹豫，还真有些心动，可眼下更多是被一种伤感淹没，一晃我有多少年没用企鹅号了。
弯着腰，吸着烟，下意识在手机上下了个企鹅，账号我还记得，只是密码忘的七七八八了，然后不断的尝试，在费尽心思后，好在还是登上去了。
我刚登上来，就看到了无数的留言，随后一条最新的邀请信息显示是刚刚。
我愣了下，不由自主的望向了余生，他冲我笑了笑，又开始铜鼓手机。
我接受了邀请，正是我当初退出的群。
此时里面正在刷屏，一个劲的问着：谁啊？
不下二十条…
我又看了眼余生，就在这时，群内出现了消息，橙子味的余生发信息：让他自己说吧。
然后就见桃花两块五发了个惊叹的表情。
随后群里面又热闹了起来，偶尔会冒出来关于何曼的情况。
我在写字板上写了几个字，随后又删掉觉得不妥，然后又写了几个字，又删掉，反复的重复了几遍，最后我只发了三个字：沈一然。
在发出去的时候，我微微的愣了下，我的ＩＤ看上去幼稚而搞笑——奶瓶的情书。
而且最让人觉得脸红的是头像是一个白色的旗帜，上面写着一个‘奶’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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