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急忙刹车,车子往前滑行了十几米,我匆匆的打开了车门下车,接着就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我彷徨的四处望着,我相信自己绝对没有看错。余生也跟着下车,他快步的走到我身边问道:“是看到小冷了吗?”
我点头,仍然在四处的张望,可我最后却失望了,这附近哪里有小冷的身影。
我蹲在了地上,太阳已经升起,我望着地上的影子发呆了许久。
“一然,应该是看错了吧。”余生说道。
我也觉得自己应该是看错了,或许是我太想见到她所以才产生了这种错觉,我刚要安慰余生说我没事,可就在这时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馒头,馒头,纯碱馒头。”
应该是很卖力的去叫卖,可这几声馒头说的那么平淡,那声音听起来淡如水。
我猛地站了起来,就连余生也朝着叫卖的声音望去,在那胡同口,一个打扮怪异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正卖力的蹬着三轮车往出走。
余生有些差异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听声音像她,可这装扮…”
此时此刻,我却已经认定了那装扮下的人肯定是小冷,我有种上前抱住她的冲动,可理智却告诉我不能这样做,在挣扎过后,我想了下说道:“先上车跟着吧。”
未见到小冷的时候拼命的幻想见到后的场景,可当见到后,却又变得无力,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面对这个让我学会经营爱情的女人。
上了车,我们并未急着跟上去,倒车镜中我时刻的关注这对方的动向。有人来买埋头,这打扮怪异的人生疏的停下三轮车,随后很热情的为买馒头的人装上。
虽然我内心深处认定她就是小冷,可实际上我也不太确定,我似乎很抵触,不想去确认。
打开了车窗,听着那喇叭里重复的馒头声,原本冲动的心情,在这刹那间变得越来越平稳。
抽出了一根香烟点上,目光始终在那卖馒头的人身上,附近来买馒头的居民不少,她看上去很忙。
没多大一会馒头卖没了,细心的我观察了下,这三轮车上的馒头可不少,刚才买的人也应该没那么多,唯一能解释的应该就是她应该很早就开始卖了吧。
心里面掀起了涟漪,在对方蹬上了三轮后我扔掉了吸剩下的烟头,余生很麻利的开车跟了上去。
人往另一条胡同去了,余生的分寸把握的很好,保持着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在胡同深处,那三轮车停住了,视线里有人开了大门帮忙把三轮车拉了进去,然后人也跟了进去。
余生将车停在了附近,我没让余生过去而是自己下了车。
城镇未建设的区域,这里的道路坑坑洼洼,都是农村的老土道,周围也清一色的土房子。
临近了,炊烟夹杂着馒头的香味从院内飘出,很容易的辨认出做馒头的这家。
我试探性的来回走了两圈,确认没人发现我后就躲在了角落里偷偷的观察起来。
院内的人正忙着从三轮车上卸着装馒头的泡沫保温箱,起初我的位置不好,看不清里面的人,当我调好了角度,在下一秒钟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对方摘掉了口罩,那绝世的容颜暴露在外,这不是小冷,又会是谁……
细微的汗珠顺着额头流淌下来,她看上去很累,却不知疲倦的搬着那三轮车上的泡沫箱子,那疲态尽显的神情下是一双不服输的倔强。
“小冷啊,休息会儿吧,要不下午你爸去卖。”小冷的母亲从房子里面走出,一副农村妇女的打扮,身上围着围裙,心疼的替小冷擦着汗。
“妈我不累,放心吧,我能行的。”小冷淡淡的说道。
小冷的母亲目光柔和,却透露出一种无奈。
小冷又忙碌了起来,她似不知疲倦,将三轮车上的泡沫箱子倒弄下来后又抱进了土房子里面,然后过了大约几分钟,她又开始一箱子一箱子的往三轮车上搬着,周而复始,反反复复。
装好了这些馒头,此时锅里面的也好了,她来不及休息,甩了甩胳膊拿着夹子又开始捡锅里面的馒头。
从我在路边偶遇小冷,她到现在一刻都没闲着,然而接下来还有更让我心酸的一幕,当装完了锅里面的馒头,她顺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个头相对来说小点的馒头放在手中。
刚出锅的馒头很烫手,小冷将这馒头左右手的来回扔了两下,之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顾不上那么多一口咬了下去。
我有些的看不下去了,我心疼的要命,想起以往高高在上的她,这一幕我无法承受。
我躲在拐角点上了一支烟,希望这支香烟能平复我此刻的心情,可是无论怎么吸着香烟,我都觉得自己胸口像是有块大石头似的压着,连呼吸都带着剧烈的疼痛感。
我仰头望向着青天,我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那个时候自己要选择放手?或许小冷在我们重归于好后就已经准备放下博雅跟我厮守终生了,只可惜我的自私,最终没有抓住她的手。
一支烟过后,我开始后悔颓废,众多过去的事情相互交叉成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罩住,我在这回忆的网中不断的挣扎与撕扯,直到无力抵抗。
扔掉了手中的烟头我再次站了起来,透过木栅栏的围墙缝隙又一次的朝着小冷望去。
她手中的馒头吃完了,此时正拿着杯子喝水,至于她母亲则站在她身边陪伴着她。
我能为她做点什么?我把所有钱都给她好不好?我再去说爱她?我愿意跟她承受她的一切?可我……
我的脚像是灌了铅站在原地无法移动,我鼓足了勇气希望去面对她,可每次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法面对,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我还是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如此不敢去面对一个人。
我觉得此时的自己像是得了人格分裂,左面的那个告诉我要勇敢面对,右面的那个却说如果爱她就不要再打扰她了。
我不知所措,陷入了迷茫,也是人生中最迷茫的一次。
“恩?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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