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中,乐晨坐在面对车厢门的正首位置,甘氏和尤五娘一左一右坐在旁侧榻上。
尤五娘水汪汪凤目转呀转的,突然便轻轻撩起裙裾,一对儿红彤彤小绣花鞋伸过去便夹住了正襟危坐的甘氏裙裾下那对儿粉色小绣花鞋,盘她双足出来,娇笑道:“主人,好像贵儿比我的脚小一些,是不是?”
甘氏俏脸立时满是红霞,奋力将双足挣回,藏在裙裾下。
陆宁咳嗽一声:“不许胡闹!”
“是!”尤五娘便乖乖坐好。
两个美娇娘一左一右陪着,而且,都是自己的婢妾,车厢内花香醉人,陆宁觉得,自己再不找个话题,任由尤五娘这小y o u物控场,怕不知道会不会走偏,一会儿就变成满车春光。
琢磨着,陆宁心里突然一哂,却是不知不觉,真的将她俩当自己的妾侍,或者说,当作自己的女朋友看了,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两个都是冰雪聪明善解人意,各有各的可人之处,若说自己不喜欢,那是自欺欺人,有这样两位红颜陪伴自己在这古人世界走上一遭,却没那么寂寞了。
……
甘氏和尤五娘都没想到,陆宁领着两人来了府衙。
这府衙,正在修葺扩充中,有半边府邸都竖起了木架子。
另一半衙门,则仍在对外运转。
现今衙门承袭唐制,早晚两班,早衙从七点左右到十一点,晚衙从七点到九点左右。
不过下午时分,也有胥吏轮流当值,今日当值的正是刘汉常。
见到国主领着两个美妾前来,刘汉常慌忙跪迎,尤其有尤五娘在,刘汉常就更是心里胆突突,根本不敢抬头。
尤五娘见他样子,心中只是冷笑,真想问他一句:“呦,这不是刘佐史吗?现在认得我家主君了?”
不过,主君地位崇高,而且,有一种视万户侯为粪土的超然,她这个婢妾,自也要学着眼界更高一些,刘汉常这等蝼蚁,和他计较做甚?
“把我昨天叫你找的卷宗拿出来,我要审阅几个案子,还有,提审那童九!”
听国主第下的话,刘汉常一呆,这才知道国主是带着美妾来坐堂处理国事,不过,在这东海国内,莫说带着婢妾坐堂,就算掀翻了天,谁能管的了国主?
甘氏和尤五娘,也都是一怔。
“是。”刘汉常恭恭敬敬的说。
向厅堂走着,陆宁顺口道:“对了,刘汉常,以后,你便是公府右侍郎,掌兵法士。”
刘汉常身子一抖,那一瞬,就觉得无穷无尽的幸福包裹了他,鼻子酸酸的,立时用力磕头,哽咽道:“小的,不,臣从此为主公效死命!”他是真的呜咽了,从此,他再不是小小的吏员,而是有了品级的正式官员,这种身份的跨越,几乎如同天堑。
“不过,你若还是以前那般行事,出了纰漏,莫怪我摘了你的脑袋!”
陆宁进厅堂前这轻飘飘一句话,又令刘汉常身子一颤,全身冷汗沁出。
……
厅堂里,陆宁将一些卷宗随意的交给甘氏和尤五娘看。
两个美娇娘都有些懵,但陆宁让她们看,就只好坐在一旁翻阅。
陆宁也是无奈之举,东海县是上县,五六万人口,大大小小的事务太多了,手下又几乎没什么信得过的,如果所有大事都要他搞得明明白白最后做决定,怕是要累死。
自己眼前第一要务,是挑选人手,训练亲兵不是?
反而现在,比较值得信任的倒是甘氏和尤五娘两个女人,如果她们谁有理政能力,幕后帮自己处理政事也不错。
幸好,两人出身都不错,都同样冰雪聪明,识文断字。
尤五娘懒散些,识得字没甘夫人多,但终究还是能看明白公文意思的。
现今,看着甘氏和尤五娘两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很认真的翻阅文书,自己在这里翘着脚喝茶,眼前赏心悦目,心里,奴役两个女友帮自己干活,更是惬意的很。
脚步声响,却是刘汉常领着几名差役,将那自称“童九”的大汉带了进来。
铁塔似汉子,看来也饿的没了力气,本来站得笔直,被几名差役踹了膝弯,轻轻松松就跪下了。
“你说来此寻亲?你的亲人是胞妹?童十三?”陆宁看着卷宗,问。
大汉低着头,并不言语,显然,他已经心死了。
陆宁还是看着其供述,说:“你说你胞妹自小跟一名女真人修仙?最后一次给你去信,说是她正跟仙师在海州慈云庵修行?”
本来正认真看一个案子卷宗的尤五娘,猛地抬起了头。
大汉还是不吱声。
陆宁无奈道:“你什么都不说,我可帮不到你了。”
“某供述句句为真!”大汉终于吭声了。
陆宁微微蹙眉,心说,要派人去海州慈云庵查一查么?
香风飘来,却是尤五娘凑过来,在陆宁耳边低声道:“主君,他说的人,好像小十三呢?小十三就姓童。”
陆宁有些莫名其妙,“小十三是谁?”
尤五娘凤目满是诧异,“主君不知道吗?外间传的主君收了刘家三美,小十三就是最小的那个啊。”
陆宁立时无语,看尤五娘得意洋洋说什么“主君收了三美”,那自得之色,却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尤五娘又小声说:“小十三就是来自海州慈云庵,道号柯羽,随师傅在四处云游修行,来到海州后,她的师傅得了重病,寄居在慈云庵,为了给师傅治病,小十三欠下一大笔钱,慈云庵有个道姑便来和刘志才勾搭,后来,刘志才帮小十三还了债,小十三算是卖身葬师吧,她才十岁呢,不过可美了。”说着,挤了挤眼睛。
其实,尤五娘心里直叹气,这段时间,一直就希望主君想不起还有这个小十三呢?最少,也要等自己得到主君宠爱后啊?可不想,偏偏这小十三的哥哥来寻亲,自己如果瞒着主君,将来东窗事发,主君还不剥了自己的皮?
就算,给自己打上“善妒”的标签,那也糟糕了啊?
陆宁却是听得无语,原来刘家三美,最小的一个,还曾经是个小道姑?
琢磨了下,低声道:“回头,带小十三来牢里认一下,看是不是她的兄长?”
如果童九真是那所谓小十三,道号柯羽的小道姑的亲哥哥,那只能说,刘志才嫌麻烦,根本就没想认这份亲,不然看到这童九供述,刘志才就该知道童九寻找的胞妹是谁了。
听陆宁的话,尤五娘却是一喜,看来主君并没有去见小十三的念头,那小十三,每日在庄园里专门给她修的静庵修行,根本就不出来的,主君若不是特意去见,那就见不到。
心里长长舒口气,应着:“是,是。”可真怕主君见到她,那小丫头片子虽然还没长开,还整天爱穿着道袍,可是,那可爱又纯净如水清冷无比的小样子,真是自己见了也动心呢。
外面,突然有执刀进入,单膝跪倒:“第下,有甘家村来人,求见甘夫人!”
陆宁点点头,对正有些诧异的甘夫人道:“你去看看吧。”
又挥挥手,令衙役将童九重新押入大牢,吩咐道:“别再饿着他了,给些肉吃,还有,告诉牢头一声,牢狱里打扫干净些,别再跟以前的样子。”
衙役战兢兢答应,推搡着童九离开。
陆宁继续翘脚品茶,眼角余光,瞥到尤五娘不时偷偷看自己,笑道:“怎么了?”
“主君,有个案子,奴,奴有个想法。”尤五娘小心翼翼的说。
“哦,拿来看看。”陆宁招招手。
尤五娘赶紧起身,捧着卷宗,聘婷来到陆宁身侧,将卷宗摆在陆宁案前,小心翼翼道:“主君,您看这案子,案犯鲁明,明明说案发时他在海州行商,海州有人可以作证,可却没人去海州求证,就因为他和死者有旧怨,还曾经酒后扬言要杀了死者就将他定罪,这也太不严肃了吧?”
陆宁莞尔,这尤五娘,却是用词什么的都开始跟自己学。
“是不严肃……”陆宁翻着案宗看,随之微微颔首,叹口气道:“不仅仅如此,可惜这案子太久了,证据应该都没了。若不然,案发现场留下了许多血手印,其中肯定有凶徒的,可能会有清晰的指纹,将死者,还有鲁明的指纹,和血手印里指纹对比,如果有外人的指纹在,说明案发有其他人在场,那凶手就很可能是旁人,最起码,也有疑点,需找到在场的第三者。”
“指纹?”尤五娘眨着大眼睛,不明所以。
陆宁点点头,“人的指纹,百万人中,相同者无一,所以,用指纹当证据,是铁证。”
“哦……”尤五娘点头,若有所思。
陆宁这时就来了兴趣,又翻到第二个案子,说:“还有这个案子,是可以这样查的,你看,咱们可以画个地图,将嫌疑人当天走过的路线分析下,每天几点,到了哪里,寻证人询问,就能得出他这一天大概的活动范围……”
拿着毛笔,在一张纸笺上勾画,又点了些黑点,上面写上时刻,笑道:“看,这样是不是清晰了许多?很多事情,就一目了然,这种平面图,能让人跳出固定范围,站得更高来思考!”
“是啊!”尤五娘美眸亮了又亮,更由衷的道:“主人,您,您是獬豸之主转世吧?怎么懂得这许多?”她娇滴滴嗲声嗲气,让人明明知道她是拍马屁,但心里就是说不出的舒坦。
更被她依偎在身旁,吐气如兰,吹弹可破的娇嫩俏脸就在眼前,陆宁就忍不住伸手捏了她脸蛋一把,“就你会拍马屁!”
心里却是一颤,这手感,真的是滑若凝脂,手指头好似都酥了。
尤五娘呆了呆,随之欣喜若狂,咯咯娇笑,腻声道:“主人,奴,奴……”却是媚眼如丝,眼看就要跌在陆宁的怀里,就好似,尾巴都要翘起来勾住陆宁脖子。
就在这时,脚步声轻响,甘氏捧着个锦盒走了进来。
陆宁咳嗽一声,坐直身子,尤五娘也慌手慌脚站定,但望向甘氏的眼神,却隐隐有得意示威之意。
“主君,奴的老父,为感谢主君,送来金阳丹,要奴献给主君!老父说,只有主君,才有福泽服用金阳丹,而不会受到反噬。”
说着话,甘氏走上两步,双手将锦盒放在陆宁面前桌案上。
“哦?这倒要见识见识!”陆宁笑着打开锦盒,却见里面,是一颗金灿灿丹丸,倒真是流光溢彩,看起来颇为炫人眼目。
在这个时代来说,这无异是最“极品”的仙丹了,品相简直毫无瑕疵。
不过,陆宁自然知道所谓道士炼丹炼出的都是什么,这吃下去,就算没有铅汞之类重金属中毒,怕也得折寿几年。
“好,好啊,如此我就收下了!”陆宁并不推辞,也不说破。这“金丹”如果继续留在甘家,万一以后某个甘家家主自信心爆棚,觉得自己很有仙缘,真给服用了,那也是害人。
从见到仙丹,尤五娘就退到了一旁,坐回了自己书案后,俏脸,有黯然之色,是啊,自己和甘七怎么比呢?甘七的娘家,能顺手就送出仙丹给主君邀宠,自己呢,和哥哥相依为命,哥哥还那么的不争气。
厅房内,很快又安静下来,两个美娇娘翻阅卷宗,陆宁翘着脚品茶,又渐渐,伏在案上,倦意袭来,昏昏沉沉就要睡去,
“第下,有金陵周氏来访!”门外匆匆走进一名衙役,双手捧着一张名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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