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香醇厚醉人,一闻就令人欲罢不能,世间不会再有与之相比的醉香,就是如今凉州城炙手可热的新酒,与之一比也相形见绌!
曾经在邺城饮过几杯,唐映蓉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也正是因为那塞北红和北王表现出来的格局,才令她下定决心答应无偿推行新盐。
如今再次闻到,唐映蓉立刻就辨别出来。
客厅里萦绕遗留的淡淡酒香味,绝对就是塞北红!
瞬间,唐映蓉惊得芳心一颤,仿佛好多事都浮出了水面,令她感到茅塞顿开!
难怪......
难怪刺史大人会破例邀请两位商界中人前来参加寿宴,而且偏偏就是他们唐家!
难怪薛公子对于自己礼节周到!
难怪方才会被优待,能在那么官员和权贵之前先行拜见刺史大人。
原来,一切都和北王殿下有关。
唐映蓉身为女子,却是聪慧到了极点,呼吸之间就注意到了不同寻常之处,甚至在心头猜测出了一定程度的真相。
塞北红这种美酒,先前的塞北从未听闻,就算整个大玄王朝,也没有听过,若是先前就有,绝对早就扬名四方。
而这种唯有北王府上才酿出的美酒,如今出现在刺史府中,其中的含义已经不言而喻。
刺史大人,一定已经接触过北王殿下!
这位大人身居高位,又是朝廷重臣,自然不可能轻易前去邺城,但是却可以派人前往,所以才能得到北王相赠的塞北红,而那不为人知的拜见,必定有着极为惊人的内幕。
封疆大吏拜见当朝藩王,这种事仅是一想,唐映蓉就只觉心中颤动。
碍于特殊的身份,唐映蓉根本不敢再做多想,无论他们的相交所为何事,都不是她能去觊觎和猜测的,却是对当下的局面有着极大的裨益!
既然刺史大人已经和北王有所接触,那为北王推行新盐的唐家,必然会受到些许的照顾,能得到一州刺史的主意,就无需再顾及宋雨才那等奸佞之徒了。
想到这里,唐映蓉只觉得心头充满了力量,暗道北王殿下的影响之大远胜想象,皇裔的身份始终还是充满了威势啊。
再度注目,望着大椅左端的刺史大人神色平和,唐映蓉的心中放松了不少,不露痕迹地微笑道谢出声。
“多谢大人,民女感激不尽。”
盈盈施礼,看得众官员心头赞赏,暗道此女子虽出身商贾,却是胜过了不少权贵,气度很是不俗。
薛青云抚须轻笑,就此点头含笑,向着静立厅中的儿子吩咐出身。
“带唐小姐去往侧厅歇息片刻,稍后准备开宴,吩咐下去,如今时辰不早,就不一一接见来客,酒宴之上再叙旧情。”
薛奉年应声告退,唐映蓉闻声辞别相随。
门外官员听闻薛奉年传言暂不见客,皆面带失落强笑做礼,远道而来的不少县官神色潦倒,只觉错失了大好良机,未能借机面见刺史大人,引为仕途之憾。
奈何刺史大人已经发话,他们也无能为力,只能希求稍后寿宴还有机会。
多数的贵客早已面见过刺史,仅剩的数十人多为寻常官员,能来刺史府参加宴会已是莫大的荣幸,不被在意岂敢心怀不满,官场往往就是这般残酷,真实的令人难以平息,人情世故也皆是如此,非显贵者不能立于人前。
遗憾离去间,官员们心头遗憾,只得在各处侧厅暂候寿宴,等待之余,却是对唐家大小姐得到优待心有揣测,下意识地看重了几分,不敢再以商人之女看待。
便是寻常官员,也有几分敏锐心思,这就是为官之道,细微之处方见真章。
短短数息,众客就随府中仆从离去,再不敢擅自停留,以免招致刺史大人不满,自知之明极为明显。
而在众人离去的清静客厅,渐渐响起了阵阵轻笑。
分得了几杯塞北红,张之栋就算意犹未尽,脸上也带着些心愿得偿的笑容,有些感慨地浮现轻笑。
“据说,这位唐小姐与邺城酒坊的人走得很近,又在唐家的盐铺卖出新盐,今日一见,才知其不同寻常,难怪能被北王殿下看在眼里,得到如此机会。”
两侧而坐的武将都是张之栋的心腹,自然也知晓其中内情,此刻听闻都督之言,很是赞同地悄声赞叹出言。
“都督所言甚是,此女气度不俗,不是寻常商贾能比,确有几分男儿风范。”
“末将深以为是。”
“北王殿下果然眼界独到,竟能将新盐交付与一介女流,不愧是当年的七皇子......”
......
听闻着众将之言,薛青云心有同感。
于此同时,心底也对武将们的直白坦率有些羡慕,武将在沙场出生入死,情谊真挚可贵,就算张之栋这般的粗犷之人,手下也有不少可信大将,胜过寻常兄弟之情。
相比之下,他虽身为一州刺史,却是罕有心腹门生,实在令人遗憾。
这便是文武之臣的极大区别,也是无可奈何的现实。
藏起眼中的一抹羡慕,薛青云含笑点头,向着身旁而坐的张之栋悄声注目。
“既然唐家的这位大小姐得到了北王的看重,能在凉州卖出新盐,我们可以适当帮衬一些,这唐家女子很是聪慧,自然明白其中深意,无需再提点,将来北王也能从她口中知晓我等之意,依张都督当日见闻,北王殿下心怀宽广,将来定不会再计较曾经的疏远......”
这话听得张之栋眼里一亮,当即一拍大腿。
“此计甚妙啊!”
“如此一来,我们既表明了心意,又不用费劲去面见北王,可是省了不少功夫,薛老哥不愧是老奸巨猾,实在令本都督敬佩!”
话音刚落,几位武将听得憋笑不语。
老奸巨猾?
这是个好词?!
薛青云脸色一黑,对于这位学识有限的粗人懒得计较。
说起那位北王,薛青云的神情渐渐严肃了不少,就算只是先前经由儿子说起见闻,也令他感到几分惊骇。
张之栋虽说不善于交际谋略,官场之道也向来不在意,可却是为人精明无比,能做到一州都督的官职,绝非只靠过人军功能达到。
就是这样的一个极为精明的老滑头,竟也被北王拿捏得死死的,甚至有几分投鼠忌器,直到今日还令薛青云心境难平。
沉吟了几息,薛青云不得不再度出声叮嘱。
“张都督,今后我等务必还是谨慎为上,绝不可再让北王借题发挥。”
张都督闻声点头,心里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身旁众将也面有肃穆,对于那位从未见过的北王殿下,心中忌惮无比,早已打消了曾经的轻视。
眼看气氛严肃了数倍,门外却是再度响起了脚步声。
闻声望去,只见仪表堂堂的刺史公子薛奉年大步而来,稳步踏过客厅门槛,立于厅中做礼出声。
“父亲,寿宴已经备好,众宾客也已落座。”
薛奉年欣慰地点头。
“不错。”
随即刺史大人与张都督一道起身,踏出客厅直奔寿宴,薛奉年于众武将紧步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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