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王鸣鸦似乎停住了,她好像不愿意再讲下去,某种巨大的,悲哀的力量让她嘴唇紧抿。
陈景辉问:“他背叛了你?”
“是的。”王鸣鸦艰难地说:“我聚集了所有化身,但数量仍然不能压制本体,所以他也来了,我打算以我为道标,打开前往剑冢的路。”
“到了那时,我才向他全盘托出所有的计划,我已经直言,无论是他将王座让给我,还是我将冠冕和权杖给他,都是我能够接受的结局,我们中将诞生一位成道者。”
“但在那一瞬间,我骗了他。”
王鸣鸦道:“我假意告诉他,我已经得到了权杖,唯一阻碍我成道的障碍,是我掌控的分身灵气数量不足,不足以合道,我邀请他,是想让他帮我杀进宗门,覆灭本体,吸收本体所有的灵气。”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为什么要怎么做,也许是我内心中的潜意识想让我最后考验他一次。”
“在我打开前往剑冢的大门时,他对我发动了突袭。”
“他的化身数量比我多,占据了上风,我只能凭借源之气善于防守的特点勉力支撑,这时,我的本体杀出来了,祂没有携带权杖,带着其他化身。”
“我们一下子获得了数量上的优势,但仍然不能快速消灭对方,在此关键时刻,我们终于决定放弃间隙,强行步入合境。”
“我们在赌,赌老天爷当时注意力在别处,不在元洲,如果我们赌赢了,合道成功后快速击杀元皇,再在凡世宣布他的死讯,夺取他的王座,我们就能成道。”
“那个时代,老天爷的存在感尤为淡薄,所有人都以为他陷入了突破新境界的瓶颈,这才任由元洲厮杀不休,甚至诞生了元皇都没有出手过……但我们赌错了。”
“连绵的天雷从空中落下,我和本体刚刚步入合境,在这种天罚般的攻击里,像暴雨里的小舟,根本无法抵御。”
“天雷没有攻击元皇,他看向我的表情无悲无喜,没有任何神采,我才知道,他不过是老天爷的一枚棋子!”
“但我仍然是半个合境,还是擅长防御的源修,我的力量源源不断,徒劳地抵御着天雷,我已经无力攻击元皇了,但还有一些事可以做。”
“绝对不能让老天爷冲到剑冢,带走最后一件权杖,那样的话满盘皆输。”
“在那一刻,我发动了源之气的力量,埋葬了自己,埋葬了整个星球的源之气道途,闭锁了前往剑冢的路,吸收了游离在世间的所有源之气。”
“这是合境源之气的终极力量,可以埋葬自身道途,陷入长眠,但坏处是,即使是自己,最终也必须被埋葬,要等待漫长的时光腐蚀封印,才有脱离的一线生机。”
“这样确保世界上只有我一个源修,再无可能诞生别的源修,而权杖所在处必须要源之气才能打开,最后,我将自己葬入了血海,这里是另一个王座,王座间的力量互斥,会导致老天爷如果敢进入血海,祂就必然得不到天庭的力量。”
“这是一个冒险之举,我在赌漫长的时间过去,血海不会侵蚀掉我的心智,最终我还能从永眠中苏醒,而那时局势会有新的变化。”
“我赌输了,绝大部分的我都被血海腐蚀,逐渐成为了血海的一部分,从合境跌落化境,而天教又有谋划,祂们留下了一个闲子,利用我渴望苏醒,获得自由的倾向,举办所谓的风绣球节,往血海内输送适合作我化身的人,祂们知晓,一旦我真的有化身突破血海,她就是一切的破局办法,她可以打开剑冢,拿走权杖,她可以解除其他源修的封印,让他们一个个被杀死。”
“但不知为何,这一闲子历时太长,连天教自身都忘记了。你的出现更是奇怪,我明明已经埋葬了所有源之气,你却还能成为源修,还将我释放了出去,而到了现在,老天爷都没有出现,祂应该一直亲自监控着血海才对。”
陈景辉内心想,这一消息更是验证了他的猜测,看起来,这很可能是老天爷最后一次活动,他故意装出存在感很低的情况来钓鱼,钓鱼成功后,恐怕就离开了这里,前往了南门二,而祂的余威在千年里,居然震慑得各方英雄不敢露头。
王鸣鸦说完这一切,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负担,她问道:“陈景辉,你想要得到源之气的冠冕吗?”
“当然想。”陈景辉说道:“到了这一步,我自然想要成道。”
王鸣鸦看着陈景辉,好像等待着什么,她甚至闭上了眼睛。
血海边上,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你不是想要冠冕吗?”王鸣鸦睁开眼睛:“为什么不杀我?你动手利落一点,我还能没有痛苦的离去。”
陈景辉说:“就算冠冕只能用死亡来传递,那也至少让你突破化境,有一个化身吧,你是我的老师,帮了我很多。”
王鸣鸦闭目道:“我知道了。”
“我会待在血海,你也尽力统一元洲,坐上王座吧。”
陈景辉起身道:“其实,我也不觉得一定非得要突破到成道者,才能击败老天爷。”
“修行者的力量很强吗?我看最强不过是影响一个星球,一个恒星系,整个宇宙大着呢,或许灵气只是一个地方的特异,在其他更远的地方,还有类似灵气的东西,甚至比老天爷敝帚自珍,不停争夺的东西更强。”
“如果给文明数百年时间发展,最终成道者或许也只能媲美一支舰队罢了!”
说话间,陈景辉打开了通道,离开了血海。
王鸣鸦独自留在血海,只能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
……
梦洲中,天朝神灵的聚集地。
“天定局发布命令!”
一位神灵来此,凛然说道:“天定局要求我们,分成多个十人的战斗小组,直接出现在众生联盟境内各处,尽一切能力屠杀众生联盟的凡人!”
“我们数量占优,处处起火,众生联盟的神灵必然管不过来,在他们自己的领土上开战,他们依仗的武器也无法发挥最好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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