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会回到北岸,这当然是陆仁精心安排出来的结果,不然就凭区区一个香草,你还能指望着她能逃出陆仁的手掌心不成?
陆仁这里的一些事情想要解决,就需要得到香草的全心支持。而想要得到香草的全心支持,除了告知香草一些事情的真相,使香草心生同情之外,还有两个最重要的条件:
第一当然是有关于婉儿的问题,这个没什么可说的,陆仁也是希望如此;
第二嘛,香草是向陆仁表示在解决了婉儿的问题之后,希望陆仁能够设法结束这场战争,而陆仁本身也不想将这场战争再这样打下去,且不说这场战争陆仁本来就不想去打,只说在陆仁的心里都还惦记着华夏这头的局势,所以也当然的想早日结束战争再赶回去。
换言之,就是两方都把话说出来之后,就发现彼此间有着很相似的目标,也因此很快的就达成了一个可以说是同盟的关系。然后再在陆仁的安排之下,香草以一个“脱水症”的状态回到哈桑克因那里不要太简单。
这些事情不用说得太多,只说陆仁在把香草送走之后的这个下午,人正站在甲板上向北岸那边远眺,陆风掂手掂脚的凑到了陆仁的身边,犹豫了一下之后问道:“老爹,你真的就把香草这样送回去了?”
陆仁扭头看了眼陆风,轻哼道:“人都已经送走了,你还想说什么?别的不说,她在我这里已经呆了五天,差不多已经到了一个时间上的极限。要是再晚上数日才送她回去,一些骗人的话就不太好编了。”
这是实话,一个人在海上漂着,五天里没吃东西或许还饿不死,但五天里没能补充到什么淡水的话那基本上就到了极限。而一但超出了这个时限,陆仁就得帮香草编一些别的什么说辞,那样的话则有可能被哈桑克因那头查觉出些什么,不像现在这样只要推说是在海面上漂了五天就能很轻松的忽悠过去。
这头的陆风皱了皱眉:“我说老爹,香草说到底就那么个小女孩子,她真的就能做得了老爹你想让她去做的那些事?这会不会……”
陆仁再次冷哼:“哼!你别以为你小子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我这个做老爹的心里会不知道。你以为你在这几天里对人家小香草做的那些纠缠,我这里会不知道?我是懒得去管你而已。”
陆风干笑:“老爹,话也不能这么说吧?我那哪算是纠缠啊?哎?老爹你干啥?”
这时的陆仁已经一把揪住了陆风的领口,人再一发力,陆风就被陆仁给扔进了海里。而在扑嗵的一声入水之声后,陆风从水里探出了头向陆仁吼道:“老爹!你这样太过份了!”
陆仁居高临下的瞪了陆风一眼,都懒得去多作理会。再看陆风哗哗的游回岸边再重新登船赶回陆仁的身边,气呼呼的道:“老爹,咱不开玩笑行吗?我是说,香草那么个年纪的小女孩子,人还有些单纯,你让她去做那些事,她真的就能做得了?”
陆仁连头都没回:“不要小看这样的小女孩子,更不要因为的她们单纯就轻视她们的身所潜在的能力。事实上,像香草这样的女孩子,正因为她们的这份单纯,才会使得她们在认定了某些事情的时候会义无反顾的一做到底。”
陆风满脸的不爽:“话是这么说,可是、可是……哎?不是吧?老爹你又来!?”
某不明物体再一次的被陆仁扔了出去,划出了漂亮的抛物线之后砸落海中。再等到这回陆风从水里探出头,陆仁在船舷那里向陆风喊道:“你个混帐小子少在我耳边喋喋不休。你不在夷州呆着,却偷跑到我这里来的事,我都还没跟你算过帐,你小子也别太得寸进尺。听着,从现在开始,你小子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后勤部呆着,监督好后勤部的物资调配。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就不是用家法揍你,而是用军法!”
陆风的神色一凛。正所谓“在家为父子,出门为君臣”,之前自己胡闹一点都没什么关系,可现在陆仁说了这样的话,就是正式的委派给了陆风一个职务,那性质可就不像现在这样属于是在家里胡闹,真的不能再开什么玩笑了。
人在水里向陆仁道了一声“诺”,就赶紧的登船洗澡换衣服再去后勤部报到。陆仁在船舷上看着陆风下船上马之后往后勤部那里去的背影,人则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貂婵这时已经来到了陆仁的身边,与陆仁一同望了几眼陆风的背影之后便问道:“义浩,这样好吗?你不是应该把这小子赶回夷州去的吗?”
陆仁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突然作出这样的决定。只是这令都已经下了,还真有点不太好收回来。不过嘛,这小子平时虽然是胡闹了点,但在做正经事的时候却一向都很认真,现在给他点正经事,让他少胡闹一点,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貂婵听过之后轻轻点头。说起来,陆仁的几个孩子,貂婵可以说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对这几个孩子的为人品性自然也比较了解。而一想到这个,貂婵也不免欣然微笑:“哎!还是我的韵儿最省心。”
陆仁一听这话,脸色就变得有点古怪。陆仁现在一共有两子三女,按顺序分别是陆风、陆雨、陆琴、陆韵、陆游。其中风、雨、琴是蔡琰所生,风雨更是一对龙凤胎;貂婵所说的“韵儿”指的是陆仁的四女陆韵;最小的陆游,则是陆仁和甄宓造出来的小人。
本来陆仁还想和糜贞也造个小人出来的,但一则是糜贞作为陆仁的“外贸部部长”总是忙得要命,后来还负责开采马尼拉那边的金矿,根本就抽不出身来;二则雪莉后来发现糜贞的身上有比较大的生理缺陷,而且是完完全全的先天性的,不像貂婵是受到了后天药物方面的影响。
这个缺陷虽然在得到了“他”的那些东西之后可以治好,但是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可糜贞又哪里能抽得出这个时间?特别是从西域联军进犯凉州时起,糜贞为了满足陆仁这里庞大的资金需求那更是忙上加忙,那就更抽不开时间去进行治疗。所以陆仁是打算等事情完结之后再带着糜贞去好好的治疗一下,再跟糜贞造个小人出来,也算是对糜贞作出一些补偿。再一个,糜贞嫁给陆仁有一些联姻的性质,要是再不造个小人出来,糜氏宗族里的人会有些安不下心的说。
貂婵在这里感慨着说还是自己的宝贝女儿陆韵乖巧,可实际上呢?按陆风向陆仁打的“小报告”,出生于建安十三年的正月,今年刚好二十岁的陆韵,绝对是夷州学院里的女王一枚。其在某些方面的……应该说是破坏力还是影响力?反正就是那种女王般的作风吧,还远在当初的陆风和陆雨之上。
这里还要顺便说一句,陆韵是貂婵所生,所以在开始习武的时候,貂婵免不了会稍稍的多照顾上一点,结果就是在陆仁的几个孩子之中,武力值最高的却是陆韵。陆风就算是在全力以赴的情况下,大概也就是能堪堪的和陆韵打成一个平手而已。
有点扯得太远了,拉回来。反正陆仁在怪怪了那么一下之后,脸上却又挂上了作为一个父亲的欣然微笑,心中暗暗感叹着说时间过得真快,这一转眼的,几个孩子都已经长大了。即便是年纪最小,出生于建安二十一年二月初的陆游,这会儿也都十二三岁了。
想到了这些,思绪却又不免飘到了婉儿那头:
“婉儿,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些事情,你被我平平安安的带回了我自己的时空、时代,那么这一转眼三十年下来,我们两个又会是个什么模样?算过去,我现在都快六十岁了,你比我小九岁还是十岁,也已经是个五十来岁的欧巴桑。在我那个时空、我那个时代,我们两个又会不会像那些平凡的老头子、老太太那样,每日里为了孩子、为了些鸡毛蒜皮而斗嘴不断,可实际上谁都离不开对方?而你,又会不会和那些老太太一样,每天的早上和傍晚,听着民族风或是小苹果什么的跳广场舞?”
不知所谓的笑了笑,陆仁便轻轻摇头:“以前就没少听说诸如‘平安是福、平凡是福’之类的话,现在的我已经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才深深的体会到这些话自有其道理。一方霸主能如何?权倾四海又能如何?能够与自己的老伴平平安安、平平淡淡、快快乐乐的共守白头,这或许才是一个人一生之中最幸福的事吧?可是现在的你和我……”
陆仁正在这里想着,貂婵却伸手拍了一下陆仁,把陆仁从那份沉思中唤醒:“对了,这几天也没少见风儿去纠缠香草,怎么就没见你去管管这小子?别人不清楚,我能不清楚香草对你有着多么重要的作用?你就不怕风儿这小子闹过了头,结果搞得香草那么什么来着?”
陆仁这不都正在想着那些事情吗?听了貂婵的问话,陆仁就微笑摇头:“第一,风儿这小子胡闹归胡闹,但真碰上事情的时候其实却非常的有分寸,所以我对这小子还是很放心的。
“第二,香草刚到我这里的时候,你也知道她小心成了个什么样子,换句话说就是她其实一直都非常的紧张与害怕。这个时候由得风儿这小子去胡闹一下,时不时的调戏一下香草什么的,其实反而可以消除掉香草心中的那份紧张与害怕,也只有这样才能更快的与我们进行交流。
“第三……”
说到这里陆仁也不由得低下了头,轻声长叹道:“风儿这小子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多了不说,卑弥呼那头这些年来送了多少小美女给他?真要是会为声色所迷,这小子只怕早就掉到温柔乡里爬不出来了,可这小子什么时候迷过?”
貂婵扬了扬眉:“所以?”
陆仁又轻叹了口气:“所以我看得出来,这小子是真的有点喜欢香草,不然以这小子的脾气,刚才不会对我说出那样的话。不过话又说回来,香草这小女生的确挺招人喜欢的,亦或许风儿就是喜欢上了香草的那份单纯吧?其她的那些小女生,特别是卑弥呼送过来的那些,某方面的心态都太重了,风儿自然会看不上。”
貂婵想了想之后就白了陆仁一眼:“要我说,这恐怕应该是有其父就必有其子吧?”
陆仁一愣:“什么意思?”
貂婵道:“这你都没反应过来?你就不觉得现在的这个香草,其实和当初的婉儿很有着那么一些相似之处吗?多了我说不出,但我觉得她们都一样的那么单纯,都一样的会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个人而义无反顾。”
这几句可真的是让陆仁在原地愣了许久许久才回过神来,而在回过神来之后,陆仁就不免在心中暗暗自嘲道:“这算什么?我这又算不算是当局者迷了?这样的事情,我的主意识居然没有查觉到?那我在前几天陆风这小子去纠缠香草的时候没有作出阻拦,又是不是在潜意识里面感觉这俩孩子就像是当初的我与当初的婉儿,所以不想去打扰他们?”
想到这里,陆仁又下意识的望向了北岸:“如果事情能够发展得顺利的话,那么到时候让这俩孩子走到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甚至还可能会有着一些更积极、更良性的发展趋势。所以香草啊,你这个有些单纯的小女生可千万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千万别再像当初的婉儿那样……
“当年的我和当年的婉儿曾经发生过那样的事情,现在的我作为一个长辈,真心不希望当初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又在儿女后辈们的身上再次重演。或许你们这一代能够过得好好的、快快乐乐的,也算是圆了我当初的一个梦,能够弥补我当初心中的一份遗憾吧?”
人正在这里想着这些事,忽然间觉得臂弯那里一紧,却是貂婵紧贴到了陆仁的身上。彼此对望了一眼,却都从对方的双眼里读懂了些什么,那应该是都有着一份差不多的想法的双眼。再彼此的相顾一笑,紧靠在了一起静静的望向了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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