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秦太医一听他也没办法,当下绝望地瘫坐在了地上,眼中没了一丝色彩。
鼠疫是不治之症,眼下鼠疫已爆发开来,若是找不到治鼠疫的药,别说是他,就是整个天下,都逃不过这劫!
“秦威,我翻过了许多古籍,可从没找到过药方,此前唯一有过医治鼠疫经验的,是海外,但咱们如今同海外的关系并不好,且海外鼠疫,与咱们如今的鼠疫,也有些不同。”张大夫仍旧摇头。
秦太医见了,彻底没了希望,颓然地低下了头,“往日在太医院时,我见你医术比我高明,更得今上看重,心中便嫉妒,想尽办法地挤兑你。”
“后来,你真的辞官了,我那会儿高兴得不行,恨不得大摆筵席,庆祝一场!可如今我才知道,有些事不是我嫉妒,不是我把你赶走,就有用的。”
“此次鼠疫,除了你,我想不出旁人能治得了,若连你都束手无策了,那咱们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越说,秦太医越颓废,到最后竟啜泣了起来。
“我后悔啊!当年把你赶走后,我便自诩为太医院医术第一了,再不去用心钻研,以至于如今碰到鼠疫,我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百姓们死去!”秦太医哭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叶明沁一直站在门外,自然听完了秦太医所说,在秦太医还要继续说之际,冷然开口,“秦太医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百姓们?”
“要我说,秦太医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着想吧,毕竟秦太医如今年岁还不算太大,怕死也正常。”
正在哭着的秦太医一听,哭声立刻止住了,还挂着泪痕的老脸上,此刻却涨得通红,不说不是,说也不是。
“县主怎么来了?”张大夫倒是放下了古籍起身,朝她拱手。
“我这阵子一直在看医书,虽说医术必定不及二位,但关于鼠疫,我倒是有些了解,所以特地过来找张大夫,一道商量商量。”叶明沁微笑开口,对张大夫的态度便要客气许多。
一旁的秦太医听了,心里颇不是滋味儿,明明都是医术还算高明的大夫,可清河县主却只对张鸿客气,对他则是冷嘲热讽。
不过,秦太医也有自知之明,先前他数次针对清河县主,以清河县主的脾性,没杀了他已是不错了。
可他,可他争强斗胜了大半辈子了,若他不争了,他的生命便也就走到尽头了。
“哦?县主对鼠疫颇有了解?”张大夫听了后,眉头微皱,神色都郑重了起来。
这阵子她一直在看医书,这事他是知道的。
他还知道,她看的医书,是他师弟借给她的。
倒是没想到,她真的看进去了,还对鼠疫有了解!
“不算颇有了解,只是有些自己的看法罢了。”叶明沁谦逊地摇摇头。
可饶是如此,张大夫看向她的目光也还是不同了,“县主尽管说!”
秦太医倒是想张口说两句,可最后又没脸张口,只得低下头去,听着二人说。
可就在这时,叶明沁却朝他看了过来,目光清冷,“秦太医,本县主同张大夫有些事要商量,还请秦太医先行回避。”
朝秦太医说完,叶明沁便看向了白露,“白露,替我送送秦太医。”
白露听了,心里瞬间了然,县主这是怕秦太医不走,不放心,特意让她到外头守着。
不过,县主当真对鼠疫有些了解?
“是。”想罢,白露连忙应下,便转向了秦太医。
“……”秦太医心底到底还是有些愤怒,可想到自己和她是对立面的关系,想不退下也难。
最终,秦太医还是讪讪地点了头,“倒是不劳烦白露姑娘了,下官这就先行告退。”
可白露还是一副要亲自送他出去的架势,看得秦太医气结,心中越发不快了。
不过,秦太医到底还算有些分寸,没立刻暴发,只点点头,转身任由白露送他离开了。
在秦太医走后,叶明沁才看向张大夫,微笑道,“张大夫,我翻阅医书时,忽然灵光一闪,想着鼠疫既然是传染病,传染性还极强,又不易清除掉。”
“不如这样,从补中气着手,补中气则以‘乌梅、红豆绿豆黑豆’那些,再从旁用……”
叶明沁尽量说得很模糊,仿佛真的只是提供了个大概。
可张大夫却始终盯着她看,在她说完后,笑了笑,却带了些许自嘲,“县主不如将分量也一并说出来吧,左右,这方子,想必县主心中也有数。”
对于叶明沁有多聪慧,他虽没直接地感受到过,但也听说过。
只是,他也确实没想到,她竟然能配出治鼠疫的方子来!
她说的这些,倘若配以合适的分量,治理鼠疫,再容易不过!
“……”许是叶明沁自己也没想到是哪儿漏了馅,乍然听到张大夫说的,叶明沁还有些懵。
反应过来后,叶明沁面容羞愧道,“张大夫说笑了,我不过是对鼠疫有个一知半解的,这确切的分量,我还真配不出来,毕竟我才学了一阵子的医术,还远不到开方抓药的地步。”
倒是没想到,张大夫不过是听她说了这么一番话,便猜到她其实早已有了方子。
这下倒是难办了,原本她只是想着,拿方子来给张大夫,一点一点地提醒那种,可她才开口,张大夫便猜到了,断了她后头的话。
“县主当真没有方子?”
张大夫心里自然是不信她的,但也没立刻揭穿她,只是说道,“非张某自大,而是这张方子,连张某都未能想出来,县主虽聪慧,但到底习医日子尚浅,如何就能想出这张方子来?”
“所以,县主才会在想出来之后,怕张某不信任县主,特地来告诉张某,想将这个方子归给张某,不知……张某猜得可对?”
这个张大夫……
若非这张方子确实不是她所想出来的,这会儿,她都要鼓手叫好了。
“张大夫抬举我了。”
叶明沁微微笑笑,又摇了摇头,“只是,这张方子确实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我做了一个梦。”
“梦?”
张大夫一听,当即就笑了,“县主该不会是想说,县主是做梦,梦到了几年后的事,而那张方子,则是几年后的张某所作吧?”
张大夫虽说是在笑,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大夫根本就是在嘲讽。
张大夫,是在嘲讽她。
“……”叶明沁颇为无奈,毕竟这虽不是做梦,但也与做梦差不多。
前世她的经历,在如今看来,可不就是大梦一场?
只不过是,前世她所做的那个梦,过于残忍。
“张大夫果然聪慧。”
叶明沁微笑颔首,见张大夫皱眉,便干脆说了,“其实不瞒张大夫,那个方子还真是我做梦所得,且确实如张大夫所言,乃是几年后徽州爆发瘟疫,由张大夫力挽狂澜,作出了这个方子来。”
“徽州?”
张大夫正想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便听到了这句,眉头顿时皱得更深了,眯起眼睛来看她,“县主所言,不觉得过于无稽之谈了些么?”
若是做梦便能得到解决鼠疫的方子,那这世上岂不是有鬼神?
对于这世上有没有鬼神,张大夫从来都是不信的,甚至不屑!
“确实有些无稽之谈了。”
叶明沁点点头,却仍旧说着,“可此事实为真的,否则,我有这个方子,可流芳百世,又为何还要拿出来,交给张大夫你?”
“论到亲疏远近,张大夫同我似乎没那么亲近,张大夫好好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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