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宵从绝望到狂喜,眼泪都来不及擦干,立即将两个药瓶全拿过来,与震华一起到了盛宴行身边。
试出了解药的用法,接下来便好办了。
顾惜年起身,让出了床铺前边最靠近他的位置,她缓步来到了窗子边,静静的望着王府的远处。
高墙大院,将一方天地牢牢束缚,看不到远处的风景。
小和尚说,这座王府是一座金色的牢笼。
盛宴行也说,一纸放妻书,他要她自由归去。
“天气,真好呢。”她喃喃。
碧空万里,天高云淡。
她的心,好似已经飞了起来。
“大姑娘,您快来看,解药似乎是有效果了。”
琼宵的声音,将顾惜年的飞走的心虚,尽数又拉扯了回来。
她快步的朝着他走了过去,怕是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的自己是有多么的急切。
一股极致芬芳的气味,从床榻的方向蔓延了开来。
就跟刚刚震华服下解药之后所表现出现的结果类似,盛宴行身上的溃败,正在加速进行当中。只是这样子的溃散跟毒发恶化时的不一样,恶脓和黑血,自动自发的从皮肤上无数的伤口里排出,那香味竟然是这些腐臭的东西所带来的。眼睛里看到的画面极致的恶心,可是鼻子里闻到的香味却是诱惑至极。
只是他中毒太深,这样的过程势必会持续很久很久。
床榻、被褥、地面,流的到处都是。
“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别人散毒时如此之壮观。”琼宵感慨了一声。
震华跟着点了点头,意思是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
顾惜年早已是屏息凝神:“他这个样子,真的可以吗,万一把体内的血都流尽了怎么办?”
琼宵微笑:“这些被阴阳风水毒腐掉的血肉,留着只是祸害,一股脑的全排尽了,只会有好处。现在的问题是,虽然咱们已经给王爷用上了解药,可这解药能不能彻底管用,其实还很不好说。大姑娘,他中毒实在是太深了。”
震华这会儿正在搓脸上的那些成薄膜状的东西,她随手抹,就是一大片揭了下来,有点像是多日不洗澡所产生的泥垢,但味道却是香的。震华将其搓成团,放在鼻端一个劲儿的闻,而后,她不止没有丢弃,反而是取出了一个随身带着的小盒子,先将里边装的药丸随手塞嘴里,像是嚼糖豆那么吃,接着才把从自己身上搓出来的“丸子”,一颗一颗的放在里边。
琼宵看着有点反胃,可是她也懂震华的意思,这些东西全都是因为服毒之后才涌出来的,药性如此之猛,在人的身体内循环一周之后,化为这样子的东西拍出来,必定还有妙用。
“你自己搓自己做什么,要是解药有用,等会王爷身上糊出来的那一层会更多,你直接收集一部分就是了。”
震华歪着头笑了笑,用手语比划:自己的泥不嫌弃,我有用处;王爷的泥,留着给别人用。
琼宵嫌弃的摆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有妙用,就别跟我详细解释了。”
听着都觉得浑身不适。
两个手下,在耳边轻声的说笑。
顾惜年的目光从未曾有一刻从盛宴行身上移开。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
那些腻腻歪歪的泥垢终于出现了,一层接一层,一层又一层。
“要不要把他的口鼻处通开?免得呼吸不顺畅?”琼宵担心的问。
震华摇头,她将盒子里的泥垢举起,手指头不停的比划,意思是在说:这些东西是在修复他的伤口,是不会伤害到他的,放心吧。
顾惜年伸手,将震华给拉到了自己身边。
“小妹,他怎么样?”
震华被那句‘小妹’,哄的是眉开眼笑。
她迅速的“回”:放心吧,一定没事的。我会负责盯着他,直到毒素除尽。然后,琼宵来接手,她会把王爷的身体,彻底调理妥当。
顾惜年又望向了琼宵。
不必多说废话,琼宵已了然她的意思。
“已然到了这一步,还请主子放心,属下必定会全力以赴。”
顾惜年点了点头:“那么,我先走一步。”
琼宵大惊,还没来得及问顾惜年是要去哪里。
门外,忽然有人直闯而入。
竟然是怀抱着金算盘的小财神珠玉,跨步而入,她身边还跟着一队女侍,个个俏脸紧绷,军纪严明。
“大姑娘,该出发了。”
“嗯。”顾惜年整了整神色。
“你们……”琼宵对此,尚不知情,但也知道哪里不太对,顿时就有点急。
“琼宵与震华听令,你二人留在唐王府内,等他醒来以后再离开,接应的人就在府门外,他们会告知你们去哪里找我们。”
顾惜年拢了拢袖子,与此同时,她身上的气势也是铺天盖地的翻腾涌起。
这样的顾惜年,与刚刚站在窗口,掩不住忧色的模样,截然不同。
这样的顾惜年,是战场上那位杀伐果断、令行禁止的小将军,无人敢违抗她的命令。
琼宵、震华,以及珠玉等人,不约而同的挺直腰身,收敛起情绪。
“您……”
“忙完了唐王府的事,你们抓紧追上来,我们……边城见。”
边城两个字,透着几许肃杀。
没人敢再多言发问,顾惜年已率先一步,走了出去。
盛宴行就在她的身后,每走一步,便远离他一步。
那张放妻书,顾惜年看了又看,最终还是折好了,放在随身佩戴的荷包里。
此缘一聚,便自消散。
她与他夫妻一场,其实从不曾相识。
如此平淡的相交,其实很好。
那钦天监说,她是他的福星,如此看来,或许真的是。
顾惜年的嘴角,弯出了一抹浅淡的笑。
很快又收敛无踪。
她即将踏上她的征程。
————
锦鲤和芋头本来是打算在顾惜年走了以后,立即冲进内室去。
但一个神情冰冷的女侍卫却在这时跨步而出,她的手里边,拿着一块令牌。
“王妃有令,唐王府内所有人,天黑之前不得进入内室,违者视为刺客,护龙卫可直接出手,就地格杀。”
那块令牌,正是放在了木箱子里的那块。
盛宴行随箱一起给她,原是希望在未来的某天,她遭遇到了意外时,能凭此令求得一线生机。
谁会想到,她竟然直接拿出来用了。
女侍卫把令牌交到了锦鲤手上,也不盯着执行,而是直接转身走了回去。
锦鲤只能捧着那块牌子,出去让同样是焦急徘徊在门外的刘太医与黄太医看。
程管家、陆千年、吴辛等人也都聚集于此。
院子的正中央,真正的护龙卫大统领段小白和木风旗麾下玄字科副统领银觉也都站在那儿等候。
那块令牌,是直接交到了大统领手上的。
锦鲤细着嗓音,将顾惜年的命令重复了一遍。
全场肃杀。
段小白将令牌接到了手里,手指紧紧的攥着。
他是在犹豫。
更是在权衡。
但最终,他依旧还是沉声下令。
“护龙卫,遵从号令,守住骄阳阁,任何人胆敢擅闯王爷寝殿,不论因由,直接出手,就地格杀。”
陆千年有话要说,却被吴辛拦住了。
程管家神情寥落:“这道命令是王爷当着咱们的面儿亲自下的,既然令牌给了她,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咱们遵从号令。”
陆千年咬牙切齿,却也只能是咬牙切齿。
此刻,顾惜年早已出了唐王府,坐上了马车,朝着南城的城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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