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着夜半时分,慕初雪才逐渐的从床上苏醒过来,此时周围的一片都是静悄悄的,估计墨家的弟子早就已经入睡了。
慕初雪起身看了一眼外面的月色,在扫视了屋内一圈、确认没有人之后,才从架子上拿起外衫披在身上便走了出去。
巧的是,这个时候的钟卿还没有歇息,所以慕初雪连门儿都没敲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钟卿看见慕初雪这个时候过来了,还是有些惊讶的。尤其是看见慕初雪未施粉黛、头发披散在身后的样子。很随意,但是却很赏心悦目。
“我睡了那么久,所以晚上起来溜达溜达。”慕初雪在他的对面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接下来,钟卿就没有管她了,也没有在问她是来干什么的。一下子,屋内的氛围便安静了下来,慕初雪就这样静静的坐在桌子旁望着钟卿的那个方向,也不知道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多久,慕初雪的胳膊都酸了。
“钟卿大人,你看这些东西看了将近有两个时辰了吧。”慕初雪也真是佩服他的毅力,坐在那边那么久,一直低着头看手上的账簿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动不动的。
“那你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看着我这个方向也看了两个时辰了吧。”在慕初雪抱怨的同时,钟卿大人也放下手中的书籍,反问道。“你在我这里坐了那么久,恐怕不是出来溜达那么简单吧。”
“钟卿大人那么厉害,所以小女子我忍不住想要多看你两眼啊。”她都发呆发了两个多时辰了,反正也是闲着无聊,索性就调侃起钟卿了。
“说实话。你是不是在躲什么人?”钟卿抬起头,目光聚集在慕初雪的身上。
“笑话,我能躲谁啊。”面对着钟卿大人的质疑。慕初雪目光有些躲闪。
“不在躲什么人,你会一坐就在我这里坐了那么几个时辰,而且还目光呆滞,连魂儿都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他虽然说得是个事实,但是也从正面表明了,他钟卿大人也是心不在焉,专注力根本也没有完全集中在书上。
“我有嘛?”慕初雪撑在桌子上的胳膊忽然条件反射的缩了回来,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身体却很诚实,一看就知道她是心虚了。
“你在我这里呆了那么久,在过一会儿天就快亮了,我可不希望你从我这里出去的时候被墨家的那些弟子看见。”看这架势,钟卿是在赶人了,不同于慕初雪白天睡足了,他这一夜可是没有睡的。
“怎么,钟卿大人是怕我毁了你的清誉不成。”慕初雪看了一眼屋外的天,细数着这个时辰,差不多再过一段时间就该天凉了。但是冲着钟卿对自己的这个态度,她就没那么容易会放过他。她忽然发现,调侃钟卿大人还是蛮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我想要找你的人等了那么久也该离去了吧,你就别在我这里耗着了。”
慕初雪嘟囔着嘴,似乎是有些犹豫的样子。这天都已经快亮了,想必那人应该不会在那里等着他吧,这样想着,慕初雪便打算回去了。
“把你衣服穿好,我可不希望别人误会。”刚开始慕初雪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低头看见了自己的领口,才反应过来。刚才趁着夜色来的时候都没有看的太清楚,这领口的扣子都忘记扣了。
“慢走,不送。”
慕初雪白了他一眼,便推开门走了出去,她手上扣着衣领的扣子,也没有太在意外面的动静,刚一踏出钟卿的房间,便看见两名墨家弟子候在门外,真的是无巧不成书,就差迎面撞上了。
那两名弟子看着慕初雪手上系扣子的动作,都纷纷把头给低了下去,慕初雪朝着身后望了一眼,事实就是那么巧,这可怪不得她了。
“你们是来找钟卿大人的嘛?”慕初雪故意提高了音量,提醒里面的人。
里头的钟卿一听到,手中握着的笔忽然顿了一下。
“回大、大小姐,是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名墨家弟子说话忽然结巴了起来,大概是以为自己撞见了不该看见的事情,怕被责罚或者灭口吧。毕竟钟卿大人对他们还是比较陌生的了。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看你们这个样子,不会是在门口等了很久吧。”慕初雪看着这两个人被冻通红的面庞,忍不住问道。
“没,我们是刚刚才到。”慕初雪一看他们就知道没有说实话,但是他也没有刨根究底的问下去,万一把人家吓到了就不好了。
“我们可以进去了嘛。”
“钟卿大人,有两个墨家弟子来找你,看样子,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和你商量。”慕初雪对着里面喊道,
“让他们进来吧。”
钟卿大人一发话,这两名墨家弟子解释战战兢兢的走了进去,就好像里面是个老虎,要把他们吃了一样。
慕初雪看着这两个人的身影,忍不住笑了出来。
慕初雪从钟卿的院子里出来,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之内。这种时辰,天虽然还没有黑,但是却是一天当中最凉的时候,慕初雪似乎有些后悔晚上没有加件衣服再出去了,虽说从钟卿的住所到自己的院子只有几步路,但是自己却被这寒风冻的瑟瑟发抖。
“这才刚入秋,便已经这么凉了。”慕初雪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将房门给关了起来。
“既然知道天凉,为何大晚上的还要出来。”慕初雪进来的时候还没有来的及掌灯,所以这忽然发出的声音着实把她给吓了一大跳。但是光凭声音,慕初雪就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如此熟悉的声音,就算是不看见来人的脸,她都能很清楚的知道。
慕初雪并没有立刻回复他,而是就这样站在门口很久。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个点他竟然还在这里等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等的。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掌灯。”在黑暗中,感知到慕初雪还没有动,墨无言催促道。
慕初雪这才不情不愿的将灯芯给点燃了,灯芯一燃,这屋内顿时就亮堂了起来。
此时的墨无言正坐在床榻之上,手中握着自己白天穿过的衣裳。“公子,为何大半夜出现在我的房间之内,还当真是不把墨家的防卫放在眼里啊。”慕初雪用一个陌生人的口吻和墨无言说着话。
“墨家的这些事情本身就是我在负责,所以我能够轻而易举的潜进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难事。”之前,墨无言身为墨家的少阁主,这些个事情都归他管,所以墨家哪里防备最为松懈,他再清楚不过了。
“那看来您这登徒子当的可真是光明正大啊,你说我要是现在大喊一声,我们墨家的弟子会不会立刻冲进来呢,到时候公子的所作所为可就闹得人尽皆知了啊。”慕初雪当然知道他的能力,但是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他们之间便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相处了,所以顺势威胁道。
“你都不怕,我又怕什么呢?你尽管弄的人尽皆知,我倒是很乐意接受的。”墨无言拿起她的衣服在自己鼻尖闻了一下,这么轻浮的举动,顿时让慕初雪不知道该如何往下应对。
“你……”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墨无言便放下了手中的衣裳,站起身,朝着慕初雪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你干什么?”慕初雪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看你晚上这个样子可比白天顺眼多了,白天那个妆容虽然好看,但是不适合你。”自从慕初雪进屋之后,墨无言的视线便没有从她的方向移开过。
“我画什么妆容关你什么事儿。”
“你这样子可不乖,我还是喜欢从前的那个你。”他一边感叹道,一边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她的脸颊。
“男女授受不亲,所以你最好别靠近我。”慕初雪朝侧后放退了一步,使得墨无言伸出去的那只手停在了半空中。
“我们之间还分这些嘛,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
“你闭嘴,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慕初雪一听墨无言这么说,便想起了从前他们在一起的那些过往,脸上不轻易间一片绯红。
“雪妹,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墨无言仅仅是一只手,就把慕初雪给拽了回了自己的怀抱。
“她已经死了,公子怕是思念故人成疾,开始胡言乱语了吧。”慕初雪并没有挣脱,因为她知道自己斗不过墨无言的,所以也懒得反抗了,但是言语之间却没有丝毫的退让。
“死了,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过的话嘛。你别忘了,你身上的记号和味道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你就算骗的了别人,但是也瞒不过我的眼睛。”墨无言在她的耳边吐露着自己的心声,从慕初雪出现在他面前的第一眼,他便认出了她,就算她换了一重身份,改变了自己的妆容和说话的风格,他还是毫无理由的就认定眼前的女孩儿就是她心里的那个人,可能这就是两个人由内而外产生的一种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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