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任天青比裴云深大几个月,但在同一个年级任天青小朋友和裴云深小朋友可以说是现实意义上真正的青梅竹马。
任天青是个安分的小朋友,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裴云深却挺能闹腾,在同龄人里可是不容置疑的老大。
裴云深老是听爸妈打趣任天青是自己的小媳妇,他嘴上嫌弃,内心其实还是挺满意的。殊不知随禾真的是打趣而已,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流行童养媳?要是俩人看不对眼,作为父母哪有干涉孩子婚姻的权利。
但不管怎么说,从小裴云深就默认任天青是自家的了。
任天青继承了林音和任唯远的美貌基因,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脾气也温温软软的。
任天青从小就热爱学习,周末的作业星期五晚上一定要做完;裴云深则截然相反,他不拖到星期日晚上写都是给老师面子了。
偏偏这裴云深脑筋转得贼快,哪怕是没做作业,第二天老师喊他起来讲题目他也能讲得头头是道,老师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一次小学的期中考试,裴云深嫌简单,无所谓地直接交了白卷。
大概在他眼里特立独行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可是热衷于学校的任天青却失去她唯一看得上的对手,知道他交白卷的下一秒就委屈得抽噎了起来,哭得梨花带雨的,裴云深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好好好,我答应你以后都好好考试。”裴云深求饶道。
反正欺负也只有他能欺负,宠也得他来宠,既然以后是他媳妇,他就勉强疼一下吧。
小升初的考试上裴云深三门成绩都是满分,为了奖励他,裴之宴带他去了一个拍卖展,展上有不少宝贝,诸如珠宝、书画、瓷器、古扇等等。
展台上了一个质感温润的宋窑,天青的釉色,温良而细腻,还浮躁的世界一丝宁静,裴云深眼前一亮,说自己要这个。
“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裴之宴挑了挑眉,看了自家儿砸一眼,忽然明白过来了,“为了你媳妇儿?”
裴云深心虚地咳了一声,没搭话。
反正也是任天青让自己学习自己才学习的,奖励给她也是很正常的——吧?
事实证明,不管他承不承认,裴某深从小就是一个妻控。
(二)
然而,任天青作为林音和任唯远两个人的孩子,怎么会真的是什么柔柔弱弱的小白花,没有继承两个人的腹黑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这一天初三放学后,校霸裴云深突然发现任天青手里居然手里捏着三四封情书。
“谁给你的?”裴云深压抑住内心浓烈的不满,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个啊。”任天青晃了晃手里的粉色情书,狡黠一笑,“不是别人给的,是我自己刚从小卖部买的。”
“你自己的?”裴云深才舒了一口气,一颗心又吊了起来,“你要写给谁?”
任天青眉眼弯弯,开始掰手指,“写给王弯弯、赵甜、杨芳菲,还有路鹿。”
等等,这不是他们班的女生吗?天青有——那啥的倾向?还一次这么多人?
任天青看着裴云深一副看渣女的表情一脸无语,“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啊?那些男生说我字好看、文笔不错,让我帮他们代写情书,一封好几十呢。”
原来如此,裴云深点了点头,早说嘛,害他白紧张。不过零花钱不够可以问他要嘛,虽然爸妈有控制他的零花钱,但爷爷奶奶一向很大方,裴云深的零花钱都用不掉。
“要我帮忙吗?你一个晚上写不完吧?”裴云深心情一下子变得愉悦了,连脚步也变得轻快。
“不要。”任天青拒绝得很果断。
她才不要裴云深给其他女生写情书呢,代写也不可以。任天青心里想着,嘴上却是另一番说辞,“你写情书?你又没有早恋,你能想出什么情话啊?”
“难道你就能想出什么情话?”说得好像自己谈过恋爱一样,裴云深冷哼道。
“我妈年轻的时候可是著名情感博主,而且她导感情戏的时候我在旁边看过,记得不少肉麻的台词呢。”任天青有条有理地分析道。
“要不我念给你听听,你替我参考参考?”也不等裴云深同意,任天青自顾自地开口,“我爱你,恰似光阴对草木的钟情。”
“我一开始就觉得你是对的,就算嘴上再不承认,心里也觉得你是对的。”
“相遇是春风十里,原来是你;相爱是山长水阔,最后是你。”
无论是语气还是感情都含情脉脉,裴云深简直怀疑任天青小时候跟在林阿姨后面没学会导戏,反而跟着演员学会了演戏。
“怎么样?如果你是被告白的那个,你内心会有点波澜吗?”任天青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岂止是一点波澜,简直是波澜壮阔,裴云深飞快地错开眼神。
任天青见他沉默不语,转了转眼珠,斟酌着开口,“是不是没感觉,不过没关系,我听说隔壁班新来了一个转学生,长得可帅了,我明天要去看看,找找感觉,说不定就能写出一封更有感觉的情书了。”
裴云深咬了咬牙槽,没好气地开口,“我长得不帅吗?你就不能看我?”
闻言任天青踮起脚凑到他面前,两个人靠得太近,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裴云深甚至有一种错觉——任天青的睫毛要扫到自己的脸颊了。
看着任天青灼灼的眼神,裴云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脸突然爆红,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看的差不多的吧?”。
任天青看着裴云深像一只炸毛的狮子,强行压下要扬起的嘴角,心想——要是其他人知道校霸其实是个害羞的小可爱会是什么表情?
任天青摇了摇头,“没有,这么点时间怎么够我酝酿。”
裴云深面红耳赤地咬了咬牙,“那你明天不要去看什么乱七八糟的转学生,晚上我随便你看多久。”
任天青意犹未尽地收回眼光,淡淡地点了点头,“好啊。”
裴云深总算勉勉强强是满意了,他拿起任天青的书包,“我妈让你今天去我家睡,你妈妈又去外省取景了。”
老妈去外地取景是常事,任天青已经见怪不怪了。
裴云深的妈妈随禾阿姨是国内知名的作家和编剧,算是自由职业者,对工作地点要求不大,每一次任唯远和林音有事就会把自己扔在裴家,不过随阿姨做菜也特别好吃,而且人特别有趣,任天青很喜欢她。
两人回了一起回了家,吃完饭后两个人在书房里写作业。
任天青已经在课间提前把作业写完了,裴云深还没有做完。任天青把要写的情书铺在书桌上,用不同的字体写完了两封,过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灵感了,她转了转笔,转过头目光灼灼盯着裴云深。
裴云深写着写着,耳朵突然红了起来,“你看够了没?”
任天青收回了眼光,勾了勾唇,调戏了一句,“阿深这么帅,怎么都看不够。”
裴云深觉得自己被她撩到心肝乱颤了,却要维持自己校霸不羁地人设实在是太难了。
(三)
高中的某一天,校霸裴某人因为打架受伤被送到了校医室。
下课后,任天青急匆匆地跑去医务室找他,看见他胳膊上裹着一圈绷带,手上还有划痕,天青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坐在床前。
过了一会儿,任天青打破沉静的气氛,一脸正色地看着他,“说吧,为什么打架?”
裴云深微微张了张嘴,嘴唇蠕动了一下,最后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任天青好以整暇地看了他一眼,“不说是吧,那我走了,你自己待着吧。”
任天青潇洒地转身,裴云深可怜巴巴地扯住了她的衣角,“别走,我疼。”
“你还知道受伤会疼啊,你打架的时候怎么想不到自己会疼呢?”任天青瞟了一眼他的伤口,皱了皱眉,刚刚她问过校医了,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但看上去还是有点惨不忍睹。
裴云深满不在乎地咧开嘴笑了一下,“也不是很严重,他们比我伤的惨多了。”
“你还笑——”任天青扯了扯裴云深的脸蛋。
“痛痛痛——”裴云深捂住自己的脸。
任天青知道裴云深虽然偶尔打架,但从来不主动惹事,如果不是有人挑衅他,他是绝对不会动手的。大概是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则。
任天青来之前隐隐约约有听说他打架好像是为了自己,任天青闭着眼睛想就知道大概是那些口无遮拦的男生说了什么侮辱自己的话,裴云深气不过就和他们动手了。
一个人打三个人,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心,这次没出什么事是他幸运,下次呢?
任天青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下次不许为了我打架了,知道吗?”
对不起,但下次还敢,这些人渣不收拾一下是不可能的,裴云深想,然后——他违心地点了点头。
任天青揉了揉他刚刚被自己捏红了的脸颊,凑到他脸颊边亲了一下,“安慰吻。”
然后趁着裴云深发呆的间隙,任天青溜回教室上课了。
裴云深在病床上愣了好几秒,然后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脸颊,露出了痴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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