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予欢轻吸了一口气。
来了。
她就知道,以霍承鸣的脾气,是藏不住的。
钟予欢立马又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喜欢。”说完,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是指恋爱那种喜欢的话。”
霍承鸣就没声儿了。
钟予欢反倒有点没着没落的感觉。
霍承鸣怎么不问问他自己呢?
这样她也就能顺势把话说出来了,彻底把一切暧昧的氛围都搅散。
但霍承鸣偏偏就是不开口了。
这不符合霍承鸣的性格呀!他闷骚归闷骚,但真要出手去做的时候,从来没有一点迟疑,并且往往比谁都要强势霸道。
可这时候,霍承鸣抓紧了方向盘,再不泄露半点了。
钟予欢哪儿知道,她之前的话给霍承鸣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霍承鸣自觉突破了道德廉耻的底线,把这样的行径定义在了犯罪、做坏事上,他当然不敢轻易跨过那条线。
今天的暴露,已经是温雍辰实在令人厌憎到极限的结果了。
钟予欢脑子里正一团乱的时候,霍承鸣突然又开口了,他问:“欢欢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钟予欢:“多小的时候?”
“七八岁之前吧。”
钟予欢摇头:“不记得了。”
她拥有自己的记忆,也拥有原身的记忆,那么久远的记忆交杂之后就会变得格外模糊。
霍承鸣说:“我还记得。”
钟予欢一下子就精神了,她听出来了霍承鸣话里的意思。他是要讲孤儿院的事给她听吗?
说起来,她的确从来没有问过他们,也没听他们主动说起过。
这次霍承鸣突然提起来,是因为网络上有黑帖黑黎今远在孤儿院偷抢,所以他也担心自己被黑,让她误会吗?
“我父母车祸的时候,我就坐在后排座位中间的位置。”霍承鸣说起来的时候,口吻不带一点煽情的痛苦,反而冷静得像是在叙述陌生人的事。
“他们带我搭乘了同事的车,车箱里很窄,我妈身材瘦小,就抱着我坐在了后排的中间。车在上桥的时候,撞了一辆渣土车。就只有我活了下来。后来我跟着叔叔、姑姑、舅舅他们家里,来回辗转。最后我在外公家里住了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我叔叔就来接走了我,把我送到了福利院。”
“他们如何分那笔赔偿金,如何议论我……从福利院走的时候,背影匆忙。我都还记得。”
“福利院位置很偏,来扔孩子的人不少,来领养的没几个,有一年院里的补贴买冬衣都不够。”
钟予欢张了张嘴,最后又合上了,什么也没有说。
她静静地等着霍承鸣继续往下说。
“院里就想了个办法,让冬衣换着穿,谁要出门了,再穿。不出门的,就裹在被子里,窝在床上,换着爱心人士捐过来的画本看,一天时间稀里糊涂就混过去了。”
“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我的。”霍承鸣的口吻冷静,甚至冷静到有一丝麻木的味道。
“父母一块儿走了,什么叔叔、姑姑……都有各自的家庭。赔偿金,都只是沾了下我的手,就到了他们那儿。进了福利院,冬衣是换着穿的,捐的书和文具是轮着用的。”
钟予欢听到这儿都有点心疼了。
刚开始她觉得这是原著作者的锅,干吗非得给反派按一个这么惨的背景呢?让人家好好长大不行吗?
钟予欢抿紧了唇,越听越觉得有点难受。
像是心尖儿被手指捻起来了,一点儿一点儿的疼。
但钟予欢还是什么也没说。
霍承鸣和黎今远的性格,骨子里来说是有相同点的。他们都自尊心极强,骄傲。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现在再来安慰不仅不合时宜,还反倒显得像是可怜似的。
钟予欢想了想,虽然话不能说,但行动是可以有的。
于是她伸出手,抓住了霍承鸣握住方向盘的手。
霍承鸣一顿。
手背因为突然用力而微微弓起。
霍承鸣心跳突然就快了起来,连带嗓子里都是干渴的。
“欢欢……”霍承鸣突然喊了她的名字。
“嗯?”钟予欢这会儿倒是也很配合,生怕伤了霍承鸣的心,于是认认真真地抬头迎上了他的目光。
霍承鸣反倒突然又冷静了下来,他将方向盘抓得更紧。
只有你……
霍承鸣准备再开口。
而钟予欢这时候也拿捏着时机开了口:“现在不一样了呀,只要你想要,很多东西都是属于你的。钱、房、车、公司……等到将来,有了结婚对象。你还会有属于自己的伴侣。”
霍承鸣的脸色刷地就沉了下来。
车厢的气氛瞬间归零冻结。
钟予欢舔了舔唇。
说错了?
结婚对象四个字不该提?
但是……但是迟早是要说的。
钟予欢本来就是想隐晦地试探并且提醒他一下,结果霍承鸣的翻脸之快,一下就坐实了霍承鸣也对她有意思的猜测。
棘手了。
钟予欢咬了咬后槽牙。
但面上她不能装作看出来了,还得继续装傻,反问:“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霍承鸣把那口气咽了回去,沉声说:“没有结婚对象。”说完,他还嫌不够似的,又重复且强调了一遍:“没有结婚对象。”
“我说的是将来呀……”
“将来也没有。”霍承鸣一口就把钟予欢的话给阻断了。
钟予欢突然就有点紧张了。
霍承鸣不会直接了当地摊牌吧?
摊牌她又怎么说呢?
如果他明白她的暗示,就自己打消念头那是最好的了。
唉。
钟予欢收回了手,盯着窗外的行人,问:“还想单身一辈子吗?”
霍承鸣也憋着劲儿。
理智和人对情感渴求的本能**在不断拉锯。
他开口说:“如果得不到喜欢的人,那不如单身一辈子。”语气里还夹着点怒意。言下之意透着那么点儿,钟予欢想谈恋爱玩玩儿的不满。
钟予欢接不上话了。
她上辈子命太短,没体会过恋爱的滋味儿,更别提喜欢人是什么滋味儿了。她也没想过结婚一定是要和自己互相喜欢的人。反正让她觉得高兴就好了。不高兴了,那就分手呀。
为爱要死要活有什么意思?
是游戏不好玩了?还是钞票不够花了?
霍承鸣也怕吓着钟予欢。
他既期待,又忐忑。
还是他先缓和了语气:“我不需要结婚对象。”霍承鸣握了握钟予欢的手,又飞快地松开了。
他低声说:“我有欢欢就够了。”“有欢欢属于我。”
说完,霍承鸣就闭嘴了。
是真情实意。
不过前面那么多话,也的确就是为这句铺垫的。
他就像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恨不得把心肝都掏出来给对方看,把所有那些见不得光的羞耻的**,摊开给她看。
可他又天生缺乏恋爱的经验……
他希望钟予欢明白他的暗示。
突然间,钟予欢的手机响了。
钟予欢松了口气,心说救命的来了。
她看也没看就接通了电话。
“喂。”
“欢欢。”
“……”
钟予欢把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显示屏,黎今远打来的。
……这叫什么事儿?
都赶一块儿了啊。
黎今远在那头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他还是如往常一样,细心又温和地低声一句句问:“欢欢在休息吗?”“吃饭了吗?”“和谁在一起呢?”
这些话平时黎今远就没少问,钟予欢也没觉得哪里不对,一句话一句话都应了。
只是因为旁边坐了个霍承鸣,钟予欢就更敏锐了点儿,她现在才回味过来,觉得自己像是被查岗一样,生活日常全都一项一项报上去了。
钟予欢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而黎今远也没有再问,因为他听见钟予欢说,和霍承鸣在一块儿呢。
电话那一头,黎今远不动声色地攥住了手边的矿泉水瓶,借此排压。
“欢欢,你看见我的采访视频了吗?”他问。
钟予欢:“……”
这俩人怎么回事!
突然之间一个个就抛出了这么棘手的问题!
一个问,你喜欢黎今远吗。
一个又问,你看见我的采访视频了吗。
钟予欢干巴巴地说:“看见了。”
“欢欢觉得我表现好吗?”黎今远微笑着问。
钟予欢:“……”
这又怎么答?
不过黎今远从来都很善解人意,等了几秒没等见回答,他就换了话题。
“我明天就回来了。”黎今远说到这里顿了下:“旅途时光不拍了,欢欢还有别的打算吗?”
“画画吧,还要出国一趟,去参加个比赛,去凑个数。顺便在外面走一走……”
“安全问题呢?”黎今远出声。
被他这么一提,钟予欢一下子又想起来土耳其的经历了。
本来是不怕的,但经不住提。一提,她心里也就有点怕了,想想还是祖国待着安全。
“那就先不去了,韩樱樱他们最近也留国内,就跟他们一块儿玩一玩。”钟予欢想了想,娱乐项目挺多的。早几年她为学业忙得不得了。现在爱干嘛干嘛,能玩儿的可多了。
黎今远和钟予欢交谈的口吻自如,好像什么都没有暴露过一样,他说:“欢欢,卫哥给我接了个新综艺,我专辑快出了,不能缺曝光。”
霍承鸣在一边听得烦死了。
他知道是黎今远打的电话来,钟予欢和对方交流得自然,霍承鸣就不高兴了。
怎么光对着我说不出话呢?
黎今远打电话来的时候,也应该挂他电话啊!
但霍承鸣一声都没吭,也就自个儿把不高兴吞了……
“嗯?什么综艺?”这头钟予欢本能地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其实这样的黎今远很好,能让她感觉到放松。至少不用脖子一紧,老发愁怎么回话。现在自然而然,还和过去一样。
“竞速真人秀。”黎今远抓着矿泉水瓶的手指松了松。
心说,不带霍承鸣玩儿。
作者有话要说:钟予欢:为爱要死要活有什么意思?是游戏不好玩了?还是钞票不够花了?
大佬们难道不想看看哥哥弟弟怎么花式在镜头下追欢欢吗?这可和哥哥弟弟在镜头下是不一样的。_(:зゝ∠)_欢欢这么快和其中一个搞上,那岂不是没滋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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