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了一阵欢呼声,一直在小山顶上配合钻井作业的王副矿长,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通了通了,与井下联系上了。”
指挥部里的几个人相互看了看,同时站了起来,金帅急忙问道:“井下的情况怎么样?”
“被困矿工的情况很好,不过采掘面上只有四十四人,另外十三人下落不明。”
金帅和徐开征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这十三个人凶多吉少,有可能被砸在垮塌的巷道里了,不过能够保住大多数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曹东阳和魏培江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当看到金帅的脸色依然很严肃时,两个人随即装出了一副很沉重的样子,虽然有四十四个人还活着,毕竟十三个人下落不明,如果确认这些人死亡,依然是一次特大的安全生产事故。就像杀人似的,杀两个和杀一个同样都要判死刑,杀人犯难道还能因为少杀了一个人,祈求法律的从宽处理吗?
与此同时,清理巷道的救护队也找到了一具遇难矿工的遗体,出了这么大的矿难事故,要想不死一个人那是不可能的,尽管有了思想准备,但望着悲痛欲绝的遇难矿工遗属,金帅依然恨不得抓过曹东阳来,狠狠的扇他几巴掌。
和徐开征商量了一下,金帅又做出了四点新的指示,第一,随时保持与被困矿工的联系,无论需要什么,都要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送下去,同事允许他们与家属联系,鼓励他们活下去的勇气;第二,在保证安全的同时,尽快清理因瓦斯爆炸而塌陷的巷道,并做好遇难矿工的善后工作;第三,命令公安局加大抓捕矿主李东山的力度,必要的话,可以请求公安厅乃至公安部的支援,把李东山列入网上追逃的对象;第四,芒山市委市政府要无条件配合国家安监总局对这次矿难事故的调查。
如果徐开征没有来,单靠金帅一个人和这些人斗,还稍显力量不足,有了徐开征的帮助,金帅心里就有了底。徐开征是朱家派系的人,绝对不会受曹东阳一伙的干扰,一定会实事求是的拿出事故调查结论来。
在和徐开征充分交换意见之后,金帅留下省长助理符晨,坐车返回了省城,看到省政府大院冷冷清清的,金帅才想起来,现在还是春节休假时间。
回到家里,闫军和小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来了。回到楼上洗了一个热水澡,一阵倦意袭来,金帅躺在床上睡着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没有合眼,也幸亏金帅的身体好,如果是那些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是绝对撑不住的。
睡梦中的金帅被手机铃声惊醒了,接起来一听是他的父亲朱铭安打来的:“小帅,情况怎么样了?”
详细的汇报了救援的情况,电话里一阵沉默,过了一会朱铭安才说道:“徐开征是你小姑夫的战友,也是可以信任的,这一股外力你要好好地借助一下,十三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这是血的教训啊。”
朱铭安说的很对,这确实是血的教训,如果芒山市委和市政府严格遵守国家安全法规,对煤矿监管的稍微严格一点,就不会发生这么大的安全事故。
结束通话之后,金帅没有了睡意,走进书房为自己冲了一杯浓浓的咖啡,信手打开了电脑,输入芒山市几个字,鼠标轻轻一点,有关瓦窑煤矿重大安全生产事故的帖子铺天盖地,其中还有金帅的几张图片,也不知道是谁发上去的。
其中有一张图片的形象很不好,金帅皱着眉头一副很着急的样子,尽管形象不好,但网民的赞扬声却响成一片,当然了,骂的人也不少。
当天晚上,金帅书房里的灯亮了很久很久,小梁利用送夜宵的功夫走进去看了看,发现金帅正伏在桌子上奋笔疾书。虽然小梁只是服务员,但她也能够知道一些别人所不知道的消息。小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当省长可真不容易,尤其是当红州省的省长就更不容易了。
往年节后上班的第一天,都要举行一个团拜会,今年春节期间发生了瓦窑煤矿的重大安全事故,自然谁都没有这个心思了。虽然团拜会可以不开,但围绕瓦窑煤矿事故的工作却要做。
“同志们,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瓦窑煤矿发生的重大安全生产事故,根据目前掌握到的情况,可以初步断定这是一起严重的责任事故。目前国家安监总局正在对事故进行调查,相信很快就会出现结果了。”
金帅的目光在助手们的脸上扫了一遍,然后又说道:“瓦窑煤矿发生的重大安全生产事故给我们提了一个醒,我们对煤炭产业的整顿才刚刚开始,并没有像一些人所说的那样已经结束了。像瓦窑煤矿这种没有取缔的矿山还有多少?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下面一些干部弄虚作假,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安检总局的调查只是就事论事,但我们却要全方位的看待煤炭产业的整顿问题,我的意见是省政府要立刻组成一个联合调查组,赶赴芒山市,对煤炭产业的整顿工作进行一次全面大检查。”
陈沛文被双规之后,他的位置被空了起来,按照省政府领导的排名,倪伟友是仅次于金帅的第二号人物,这也正是他数次去京城活动,想当上常务副省长的原因之一。
虽然常务副省长也是副部级,但权力可比普通的副省长要大得多,分管的工作也重要一些,除此之外,在省长出差或者是不能正常履行职责的时候,常务副省长可以主持省政府的工作。
“我来说两句,”倪伟友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瓦窑煤矿发生的这次重大安全生产事故,给我们的教训是深刻的,也提醒我们对煤炭生产的安全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芒山市是我们省的煤炭生产大市,这些年在煤炭生产安全方面还是做了大量的工作的,瓦窑煤矿发生的事故也只是一次偶然。”
倪伟友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金帅的脸色,喝了口茶后继续说道:“煤炭行业要整顿,但正常的生产也要保证,如果我们此时派工作组去,会不会搞得人心惶惶啊?要知道,现在全国的煤炭供应非常紧张,在这个时候,我们还是要抓紧煤炭生产的,当然我说的这个抓紧是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
倪伟友啰里啰嗦说了这么多,中心意思就是不同意向芒山市派工作组。原来金帅只是听说过,倪伟友和曹东阳的关系很好,现在看来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否则倪伟友是不会这样干的,说不定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利益上的关系。联系到倪伟友对救援工作的拖延,不同意在第一时间向中央汇报这两件事情,金帅仿佛有些明白了。
“大家都谈一谈吧,向芒山市派工作组,伟友省长担心影响煤炭生产,而不派工作组,我们同样也有理由担心,今后会不会再发生像瓦窑煤矿这样的重大安全生产事故。”
还有一句话,金帅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那就是如果再次发生重大的安全生产事故,谁来承担这个责任?倪伟友本来就是分管安全生产的,按理说出了这么大的安全生产事故,他应该支持派工作组去芒山,对执行省政府关于全面整顿煤炭产业的工作进行检查,非但不支持反而要反对,他究竟在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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