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店茶空等客来,半碟胡豆话诗才。┅ E小┠┇说┄ ┡┅ w-w`w`.`1`x`i-a`o-s`h-u-o-.-c`o-m言坦腹,语胸怀,名名字字对兄台。
等待不是一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尤其是饿着肚子,喝用茶叶沫子泡的茶水等待。
徐宝忙碌一天,忙体力活,还要忙脑力活,写即兴诗很耗费脑细胞,于是他想吃肉,吃平时不喜欢吃的红烧肉和扣肉,以补充糖分与脂肪。
茶水越喝越饿,还喝一嘴沫子,别桌处传来的唱曲儿声更是扰耳。
张柽见徐宝的面色不好看,以为他等急了,便劝:“郑行事不是刻意晚来,两门一路一水,上面的许吏员诸事繁忙,抽不得身,故平日里闲杂琐事,多由郑行事操劳,我等牙行谴派,虽也管事,然,凡遇不可决之事,总要请教。待郑行事忙完,必会急急而来。”
这是劝,告诉徐宝人家郑囿是真忙,别看两个门还有正经的吏员,但是,郑囿管的事情多,要体谅。
徐宝却听出来别的意思,两个门,现在郑囿的权力很大,别指望绕过人家流外官跟上面对上话,连面前的张兄都得听人家使唤。
所以呢……
等呗!闲着也是闲着,可是肚子饿,也没人上盘油炸花生米,今天一天愣是没见到有卖花生的,不是说这个时代有么。
揉揉肚子,徐宝说道:“我是饿,心慌,又怕提早吃东西,等郑行事来后见了失礼。”
对面的张柽对旁边站着等招呼的伙计招招手,指向旁边一张桌子,正好指到桌子上的胡豆,伙计明白,点头,转身去取。
张柽则奇怪地打量起自己新认的小弟,观年龄,十三、四岁,为何瞧着行事如大人一般?
方才自己是习惯地说出来那番话,通常是说给大人听的,但依旧有许多年岁长的人听不懂。自己明着是解释,暗中为警告。
不曾想,徐宝这大娃娃竟然听懂了,而且还顺便用同样的方式告诉自己,他明白,哪怕心里面不舒服,也不会失礼数。
看样子读书多了是好啊。
张柽高兴,今天遇到个有学问的,还懂事儿的‘小弟’,自己这个牙人当得不容易,主要是不识字,关键时刻,别人签个文书和各种契,自己干瞪眼,在行里受挤兑,不然又怎会整日里呆在码头。
往后有的事情可以找‘小弟’帮忙,凭那一手看上去让人舒服的字,张口即来的诗词,帮人写个文书什么的绝对没问题。
可惜瞧那样子,小弟还要回村,住京城多好,人多,热闹,生个病什么的瞧起来方便。
在张柽想心事时,伙计已经把蚕豆拿过来,很明事理,放在徐宝面前,然后陪笑两下,又站回去,眼睛四处踅摸,等待别人招呼。
徐宝见有吃的到来,把小碟往对面推推:“张兄也吃。”
然后他抓起一个放嘴里咬,有咸味儿,还有大料味,不是很脆很酥,将就着吃吧。
连续吃了四个,觉得肚子里……更饿。
为了转移注意力,徐宝起话题:“张兄,那个许吏员想要在哪个地方用词?平日里喜欢诗吗?”
他说的诗是指格律近体,要求很严的,唐时很多人达不到李白那种随意乱作诗的境界,一般会专门写今体诗,而完全按照格律,则有了限制,往往影响意境。
张柽轻轻摇头:“许吏员只喜欢词,偶尔听人提过一嘴,说他认为五言、七言太过死板,不如词的长短句念着上口。小宝认为呢?”
“没什么好坏之分,行文规则而已,与大事无补,哦,也不对,朗朗上口,可用来教化民生,多有打油诗、里曲可开启民智,尤稚儿为重。”
徐宝阐述下自己的想法,他更喜欢打油诗,好教小孩儿,越通俗越好,辞藻太华丽,宝宝们听不懂。
村长太爷爷说过,用最简单的词汇写出最深刻的内涵,才是境界。行文流水不是那么简单滴,流水潺潺育苍生,让不识字的人听懂你的诗,那叫本事。
张柽微愣,呦嗬,上升高度了啊。
遂问:“小宝家在哪里?令尊等人……”
“没了,全没了,一场大灾,只剩我苟活于世,现住在赤仓镇,上岗村,村中多好人,百家添碗樽。”徐宝继续自己的身份述说。
眼中带着浓浓的感激之情。
其实他对上岗村的感激比不上原来的村子,原来的村子不但养活他,还让他一同接受教育,接受最严格和最上档次的教育,他懂事后,从未听说过还有哪个村子教育孩子以国学为本。
他到外面上学时,别的同学惊讶,哇,这个徐宝会得东西好多,简直不是人,被人如此‘称赞’,他也无非是谦虚以对,不是装谦虚,是真谦虚,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学问不够好,在村子里仅仅算个中游,还是在同代的孩子中。
现在他就又想起了十六哥,期待能换一换。惟恐自己学问不足,让人家北宋人把穿越者给看扁了。
张柽见徐宝走神,以为是伤心所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高兴,也有怜悯。
高兴自然是因为对方是个孤儿,好办了,想着怎样弄到自己身边;怜悯就无须说了,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如此。
“节哀。”张柽先按理说了下,又道:“既然这般,不如……不如我帮你找个行当,在京里,总比我这干的活强。”
张柽说的是实诚话,他自己想要提高地位,得用钱,还要求人,溜须拍马什么的很正常,但给徐宝这个自己的小弟找事情做,则方便许多,人家能读书识字。
徐宝清醒过来,连连摆手,然后解释:“张兄厚恩,小宝铭记在心,然,上岗村中老幼生活不易,我吃了人家一口饭没饿死,若不使力为村子讨来更好生计,我又如何写那一撇一捺?”
张柽动容,这个小弟人不错呀,懂得感恩,这一撇一捺是为人,顶天立地。
“就卖干豆腐卷?”他问,他想到了这个,真贵,刚开始五文钱四个,后来五个,一块豆腐才两文钱,那点东西就值五文?不就是别人没见过嘛!
“嗯!”徐宝腼腆地点点头,他不想把后续计划说给对方听,说了也没用,干豆腐看着简单,但没有任何一个涉及到民生的东西是简单的。
“后日还卖五文一份?一份五个?吃起来确实不错。”干豆腐卷的口感和味道张柽承认,简单的几样东西合在一起,就让人喜欢吃。
“要涨,后日八文一份,一份四个,只卖有钱人。”徐宝答。
“什么东西只卖有钱人啊?是卜算子的盐吗?”徐宝话音方落,打小店门口的位置有声音传来,整个店里的人都看。
只见一个戴了破帽子,说话公鸭嗓,摇着折扇的人出现了,跟他一同出现的还有之前徐宝见过的另两个人及一个同样破帽子,不知道什么嗓,摇扇子的人。
二人连忙起身,徐宝努努力,让自己的面色看上去很不好意思的那种。
张柽则一副好高兴、好高兴的模样,招呼:“郑行事来了?两门琐事繁多,劳累行事了。”
至于另外三个人,他也都认识,却不打招呼,虽说比徐宝看到的多出来的那个人也是识字的,但他今天就无视。
换成以前,他同样要言语一声,可谁让他新认个更牛逼的小弟呢,你识字?识字的人多了,你能卖卜算子的盐吗?你能百煮千熬烈火劫,一显莹如雪吗?
郑行事郑囿还是很和蔼的。
虽说他被耍了一次,但看到之后张柽追过来送上的‘卜算子盐’,他还是认可了小娃娃的才华,再加上他过来时遇到了收摊儿往城里进的程棋等人,稍微一问,对方自然说了。
他能理解,小娃娃因为自己的跟班言语不敬生气了,故此才那般,不过……还是要难为难为,以免不听话,瞎写东西让自己得罪了上头。
郑囿如是考虑,对牙人身份的张柽笑着打声招呼,又转向徐宝,问道:“你是故意的不?”
“嗯!”徐宝憨厚的样子点头,暗自松口气,看情形对方很大度,以后可以继续卖干豆腐卷了。
然后不等郑囿再出声,旁边之前那个跳出来言语不敬的人又一次跳出来:“不知宝郎大才,今日多有不敬,还请原谅则个,是我……”
“可别,我是白天太忙,累的,心里不舒服,经得事情少了,没谁对错,非要说错,也是我之后又刻意写的以‘卜算子’为格律的盐。”
徐宝哪能让对方把话说完?这是得罪人的事情,除非自己不想在两门混了,反正情况就是那么个情况,以前的不用多想,以后相处才重要,人不能把所有的人全变成敌人,银河系又不是以谁为中心旋转。
话说出来,没有大的冲突和矛盾,事情就算揭过,大家全都很高兴,除了另一个徐宝刚见到的人。
对方面色不善,目光中带着怀疑,眼神里有一丝轻蔑。
徐宝不用对方开口,便感受到了浓浓的敌意,明白,文人相轻,从来暗箭起同行啊。
考验自己的时候到了,有本事就化敌为友,没本事就对抗,如何选择,也需要看对方的性格。
“你就是一显莹如雪的徐宝?”对方出声。
“正是,敢问……”
“不用问,我姓良,良颜,字貌涵。”对方不待徐宝把话问完,先自我介绍,连姓有名又带字。
“原来是貌涵兄,家中也曾请夫子为我起过字,待及冠时用,玉珏。”徐宝拱手,同样把自己还没用的字给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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