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房内,胖管事在挨了三十大板后,后背和屁股上全是血。正如死猪一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衙役用脚尖踢了踢他。
“醒醒,醒醒!刚刚在公堂上不是还当着大人的面撒谎,嘴硬说都是你干的吗?怎么这会才三十板子就不动弹了?”
另一名衙役笑道“一看他就皮糙肉厚的。爱装死就让他装会,反正等下还有得他受呢。”
胖管事手指轻微动了动。他不是在装死,他是真扛不住了啊。
这三十板衙役可是下了狠手的,直接将他打到皮开肉绽。
他喘着气,声音微弱地哀求。
“官爷,草民都认了。您就行行好,给草民一个痛快吧?”
踢他那名衙役离得近,听罢嗤笑。
“痛快?那是我想给,就能给的么?得看大人的意思。这件案子显然不是你一个人干的。你全认了也没用。”
“就是。你死在这了,我们可没法向大人交差。大人不是说了嘛,让打到你招出主谋为止。
你想要痛快,好办啊。说出那人是谁来,我们哥俩立刻放了你。”
想到自家娇妻美妾跟五岁大的儿子,胖管事嘴唇张张合合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说。
刑房外,有人喊。
“李四!头儿叫你出来一趟!”
“诶,来了。”
叫李四的衙役又踢了胖管事肚子一脚。“爷回来再收拾你。”
他快步走出房门,点头哈腰地问门口那位高级衙役。
“头儿找我有啥事?”
二人嘀咕了几句,李四重又回到房中。
“喂,外面刚有人过来传话,你知道吧?咱们京兆尹大人都已经审问明白了。梅若菲所中之毒是花家大小姐的丫鬟给的。
你若是识相,就趁早招了。命是铁定保不住的。不过皮肉上能少遭点罪,也给我们省点力气。”
他才刚受完刑,花蓉娇这么快就落网了?
梅家那边花蓉娇是如何安排的,胖管事不知道。单这办案速度却令他不禁怀疑,衙役是在诈他的话。
“花家下面的管事多了。草民只负责村子里一处小赌坊,并不认识花大小姐。”
“少和他废话了。我看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刑房最近不是新弄来一套刑具吗?听说又省力,又高效。咱俩今天就拿他练练手。”
李四怜悯地望着地上的胖管事。
“你这又是何必呢?花大小姐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再怎么赤胆护主,谁能瞧得见?
趁大人还没退堂,你乖乖跟我们过去,一五一十地招认。兴许大人还能留你一条全尸。要不然......看见没有?”
另一名衙役在他眼前晃了晃所谓的新刑具,是一根弯成螺旋状的粗硬铁丝。
“从你嘴里这么一进去,一直伸到底。这头用炭烧得赤红,那头在你肚子里翻江倒海。再拿出来,就是熟透了的烤心肝了!要不要试试?”
胖管事被吓得直打寒战。
“我说!我说......大人要知道什么,我全都说......”
“早这样配合不就好了?起来!”
胖管事一瘸一拐地跟着两名衙役,没走上十几步就双腿脱了力。最后只能是一人一只胳膊,拖着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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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堂上,喜鹊正接受着郑大人的盘问。
“为何要对梅若菲下毒?又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得不到及时医治,花蓉娇的脸越来越肿。不熟悉的人已经基本认不出是她了。
喜鹊看看她,又看看冰冷的地面,心思百转千回。
主犯还是从犯,招还是不招,都只是一念间的事。
她自己的脸曾经也这般高肿过,而且持续了两个月。到现在,都还有连脂粉也盖不住的伤痕。
她对花蓉娇忠心耿耿,可花蓉娇又是怎么对她的呢?只给她最低劣的金疮药治疗,自己却享用着云想·花想的天价护理!
以前在云舒坊时,花蓉娇还能把她当个人看。可随着林娅熙的出现,一切似乎都变了。
嫉妒使人丑陋。搞不定林娅熙就对她动辄打骂。没有主意,要怪她蠢笨。主意砸了,又怪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这么行,你咋不上呢?
坐牢吗?喜鹊忽然觉得也挺不错的。大牢里,花蓉娇和她就是平等的了。再不用提心吊胆,去猜她的心情,看她的眼色......
思及此,喜鹊对着京兆尹磕了个头,而后回道
“大人,喜鹊只是小姐身边的丫鬟,都是小姐她逼着奴婢这么做的。”
林娅熙饱含讽刺地望着喜鹊和花蓉娇主仆,冷酷一笑。
这一次的局就像是初春里冻结的河面。表面上看着天衣无缝,可底下的水却是活的,只等一个破冰的口子,便要溢出来消融冰雪。
三日来,林娅熙和宋奕枫拿着榔头,这里凿凿,那里敲敲。
寻到最薄弱的几处,一榔头下去。冰面便咔嚓咔嚓显出裂痕,并且延伸开花。
水将出未出,只欠东风。
梅若菲也冷笑着,看向花蓉娇。
“想不到,花大小姐也有今日!眼睁睁看着亲信背叛自己,滋味可还好受?”
她的丫鬟背着她,给她下药。花蓉娇的丫鬟当着她,指控她的罪状。
如此比较起来,梅若菲反倒心理平衡了。
郑大人严肃道“花蓉娇是如何逼你的?讲清楚!”
“是。云想·花想刚开业时,小姐就曾用一千五百两银子治好了脸。当时虽然效果显著,但小姐的银子可不是白赚的。特别是林公子,也没有因此而优待小姐。
画舫上开新品发布会那回,小姐也不曾受邀。因此,小姐就一心想着伺机报复。
有关梅记胭脂铺是如何被收购的,奴婢真的不知。半月前,小姐忽然问奴婢,认不认识梅家的人。奴婢想起堂妹,便告知给了小姐。
后续的事情和堂妹所诉一样。梅家小姐手头紧张,奴婢照小姐的意思,先后送了七百两给她。”
懂得悬崖勒马,还不算太笨。这是林娅熙给喜鹊的评价。
喜鹊避重就轻,用花蓉娇的虚荣心作祟来解释动机,而非与林娅熙之间的恩怨。
林娅熙的手段她是彻彻底底领教过了。公开林公子的皮下,于她无益。
讲出花蓉娇爱慕宋奕枫,也只会触怒五皇子,为自己引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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