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明月初升,伯约馆的大门被推开一角,一只‘大白耗子’偷偷探进来一个头,见大厅半昏半暗,空无一人,顿时大松一口气。
大白耗子缩着脖子,蹑手蹑脚,鬼鬼祟祟的朝自己房里摸去。
等大白耗子潜行了小半距离,大厅正上方两米宽的大吊灯却突然亮了,谢小七的动作凝滞,画面定格,抬起的脚再怎么都落不下去。
明晃晃的灯光下,谢小七掩耳盗铃,不敢去看沙发上的施夷光,似乎这样,施夷光就不会看她。
“谢小七!”趴在沙发上揉着屁股的施夷光微微抬头,‘横眉冷对’。
谢小七强笑,机械的转过头来,‘惊喜万分’的看到施夷光,提高音调:“呀,倾国倾城的夷光姐姐回来了,七爷想死你了。”
大白耗子像见到阔别多年的生死亲人,忍不住热泪盈眶,浮夸的抽泣,可无论她怎么激动,就是不敢上前一步,只是僵在原地,双手捂着小屁股,乌溜溜大眼睛四处扫视,随时准备夺路而逃。
“呵,感情你这才知道我回来啊?那昨天晚上谁帮我换的衣服?白天,哪个在楼下隔空怼我?”施夷光冷笑。
“小七不知道啊,医生说小七生病了,脑袋生病了,记不住东西了!”谢小七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可怜兮兮的模样。
“什么病还影响记忆呢?绝症吗?只还有一百年好活的那种!”施夷光继续冷笑。
“......”谢小七支支吾吾,半天没憋出个词来。
这不夭寿了吗,她哪里知道有什么病啊。
“有的,阿尔茨海默病,影响记忆,让人记不清楚事情!”另一张沙发上的甘月心随口补充道。
“对的,对的,医生说我就是得了这个病,阿尔莫子子子病!”谢小七立刻应和,并且向甘月心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哎呦,我们小七能耐了,年纪轻轻就得老年痴呆了,不简单啊!”施夷光拍案而起:“哼,今天姐姐就让你除了老年痴呆之外,再多一个小儿痴呆。”
第九小队人不多,等级制度森严,一阶一阶,从上而下不可逾越,金字塔最顶端只有一个,冷艳的队长大大,虽然从不搭理自己的四个队员,却威严无比,有些类似太上皇。
往下一层,是姜女,甘月心两个,姜女是女王陛下,第九小队的主心骨,一言九鼎,一语既出,除了类似于宰相的甘月心可以出言反驳,再无他人有资格了。
接下来是太监小施子,怀着敬仰的心,太上皇的脑残粉,女王陛下的雇佣马仔,宰相大人的禁脔,八面来风,实在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而被施夷光踩在下面的就是谢小七了,可以看做是皇宫里的野猫,所有人的宠物,靠着从女王陛下,宰相大人,太监小施子手里流出来的残羹冷炙过活。
其实谢小七武力值很高,格斗术,擒拿术,刀法都是拔尖的,学院评分是优秀行列,压根不是每每担心挂科的施夷光可以比拟的。但她是个奇葩吃货,愣是混到了第九小队最下等,被施夷光欺压了,都不敢反抗。
不为别的,只要敢反抗,她就要少一个‘衣食父母’。谢小七奉行的原则是——你揍我,打我屁股,都不是太大的事,但你不给我吃的,那塑料姐妹都没得做!
为了一口吃的,她愣是忍住了三天一小打,七天一次混合双打,还乐此不疲。
“杀人啦,虐童啊!”谢小七大叫,捂着屁股嚎:“谁来救救我这美少女啊,以身相许啦!”
“记吃不记打,谁能养得起你?你白送都没人要!”施夷光摁住谢小七,又是一顿‘啪啪啪’,一边打,一边恶狠狠盯着甘月心,似乎被压在身下的不是谢小七,而是甘月心。
打不过甘月心,只能拿谢小七来泄气。
甘月心斜眼看过来,施夷光表情立刻变了,恭顺的二狗子,挤出笑脸相迎:“月心大大,要不要试试,倍有弹性,手感很好的。”说着还敲西瓜的拍了拍。
“不打,我只打你的屁股!”甘月心淡淡扭过头去,专注划着平板。
施夷光偷偷咬牙,暗暗发誓,等哪天啊,她武力值超过了甘月心,定是要农奴翻身把歌唱,还要当家做主人,把今日和以前的所有‘羞辱’,十倍百倍还给甘月心。
要让她揉着屁股唱征服。
不过啊,路漫漫其修远兮,她这个伪学霸,想要追上甘月心,还不只是哪年哪月的事情。
一想到这,施夷光心底又默默叹口气,学院给她们四个的血统评价都是超A,万里挑一的高级血裔,资质能排进学院近年来收录学员的前十!
而姜女,甘月心,谢小七的表现也都配得上超A的血统,早早就是正式D级执行官了,唯独施夷光,一个假的天才,悟性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蹉跎一年了,还在执行官预备队里争渡。
施夷光本人都怀疑检测血统那天,给自己检查的医疗部师兄喝了两瓶二锅头,顺手就把三个塑料姐妹的体检报告多复印了一份,然后她就稀里糊涂成了假的超A学员。
施夷光不止一次的有错觉,她压根就不是血裔,她的血之哀只是心理疾病,她根本就是个普普通通大学生,只是因为一系列的意外才进入稷下学院的!
一头哈士奇,意外混入了狼群,偏偏野狼大佬还真就以为这个蠢蠢的同伴是狼,还有推举她成为领头狼的想法,可狗子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啊。
“施夷光,你不准再打了!”被压在沙发上的谢小七掰着手指头,数够了二十下,开始挣扎:“欠你的都还了,已经打够数了,再打就要收钱了,一下三块大洋。”
人肉沙袋谢小七,早已经明码标价,打她可以,屁股一下三块,手心一下二十,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揉搓脸,五十一次,当然还有包时的,五百一个小时,可以不把她当人。
“来啊,快活啊。”谢小七扭着小屁股,摆出妖娆的姿势:“弹性十足喽,不过得先付帐。”
“哼,月底了,地主家也没余粮了。”施夷光哼唧,把谢小七一把推开。
谢小七不依不饶,主动贴上来,一旦不欠帐了,反而上赶着卖屁股。
而就在这时,吱呀的开门声,三楼旋转木梯上出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随即顺着木梯一阶一阶往下走,人还未下来,冰冷的气质就已经渲染了整个大厅。
自带王霸气场的男人,一出来,空荡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队长大大。
施夷光捋捋头发,端正的淑女坐,眼睛却斜到了天上,用眼角的余光,偷望着队长大大,一直到他走下旋转木梯。
“队长大大好。”施夷光给自己鼓气,舔着笑脸,摆手打招呼。
甘月心也斜眼,脸色有些不好看,施夷光这小妮子,又一副花痴模样,看来上午的一顿屁股没打好,还得再打一次,免得一副野猫发春的模样。
谢小七打哈切,类似于走兽棋里面的老鼠吃大象,谢小七这个第九小队最低阶的存在,反而最不在意队长大大,原因无他,队长油盐不进,相处快一年了,她都没吃他一粒米。
舔狗谢小七表示,我吃不到他东西,干嘛要去舔他?爱死哪死哪去,要舔的人应该是姜女,施夷光!
队长大大正眼都没给施夷光,径直朝外走去。
这次也不知道谁给的勇气,施夷光竟然起身,点头哈腰:“谢谢队长昨天晚上救我和带我回来,不然我一个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队长大大丢过来一个冷冷的目光,脚下一步不停,径直出去了,他对施夷光的态度,并不比一团空气好多少。
施夷光有些尴尬,直到队长大大离开,才一屁股坐回沙发上,嘟着嘴,不高兴:“说句话能咋地,一副谁欠了他钱似得!”。
“唉,何苦呢?小夷光,是七爷的屁股不Q弹吗,月心的怀里不香吗,非要去招惹这个哑巴?”谢小七翘着二郎腿,用脚指头点点施夷光后背:“他就是块万年老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要是能被化开,还轮到你?”
“他那么壕,要是能舔到,七爷还不早早就卖身换粮,一跃成为伯约馆大姐大,再不用看你们三个脸色过活!”谢小七遗憾无比,扼腕叹息。
队长大大是壕,究竟有多壕,施夷光没有具体概念,只知道伯约馆地下室那辆落满灰尘的超跑是他的,据说那是他还没有获得学院专属配车前的玩具。
等他开上了装备部改造的钢铁大家伙,外形炫酷的超跑就光荣退休了,一辆七百万的跑车,被丢在车库角落,超过一年多无人问津,厚厚的一层灰能当画板。
谢小七不止一次幻想,若是能把那车偷了卖了,能换多少吃的。
“我只是基本礼貌,并且表达谢意而已!”施夷光脸上微红,坚决否认觊觎队长的事实。
不过谢小七说的也在理,她这样为了一口吃的不要底线的家伙都知难而退,施夷光一个狼群中的哈士奇,怎么能独得恩宠呢!虽然她长得不赖,可谢小七可爱活泼,甘月心精致高挑,姜女高冷威严,哪个差了?
施夷光也知道,追队长是苦海争渡,九九八十一难的,可没办法啊,每次看到队长那张帅脸,眼眸深处的哀伤,她就忍不住少女心迸发。
就想把队长拥在怀里抚慰,或者把那张脸拍下来,当做桌面,养眼啊,可她不敢,队长手里的刀——流浪者,那是剁过人的,饮过血的凶兵。
甘月心看着花痴的施夷光,眉头微微蹙起吗,这小妮子和谢小七一样,记吃不记打的主,不行了,要继续这样下去,煮熟的鸭子岂不是飞了。
甘月心瞥了下谢小七,露出犹豫神色,但纠结之后,洒脱自信的淡笑。
“小妮子,记得我曾经说过,我有个哥哥吧,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介绍给你,怎么样!”甘月心把施夷光拉到怀里,接着连续滑动平板,点开某个加密文件。
“你不是不准我看其他小哥哥吗!”施夷光眨眼,接着又狐疑的推开甘月心:“你钓鱼执法,又想打我屁股,我才不上当,蔫坏,不看不看。”
“就不看看我哥啥样!”甘月心挑眉。
施夷光表示坚决不看,眼神却忍不住一个劲往平板上飘,一个男人,穿着紫色的宽大古袍,眸子有些长,嘴角带着淡笑,单手朝前虚握,自信洒脱,一种和队长截然不同的气质。
“嗯?”施夷光一瞪眼,直接把平板抢过来“这是你哥?不是批图来的吧!”
甘月心对施夷光的表现很满意:“小妮子,拿去当桌面吧!”
“没大没小,我是你的嫂子。”施夷光横眉冷对,竟然还仗着胆子给甘月心来了个脑瓜崩。
“呀哈,小妮子找打是吧。”甘月心翻手拿住某人,又是‘啪啪啪’的一顿打。
谢小七默默往回缩了缩,以免遭受池鱼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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