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欧阳泽的脸涨成了酱紫色。
突然,他一脚将地上的火盆踢翻,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你以为认错就有用吗?上次设计稿一事我已经向她认错了,可你没看到她那是什么态度吗?”
顿时,尚未燃尽的纸片如同一只只断魂的蝴蝶般在微冷的空气中飞舞着。
何叔有些无语。
道歉了,人家就必须得原谅?
即便他是王子又如何,现在又不搞封建社会那一套了。
如果萧季然有什么三长两短,萧家一旦追究起来,就算是昊天国王子这个身份也无法保他周全了。
毕竟,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看着眼前情绪有些失控的欧阳泽,何叔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先生,如果有人伤害了你,你就一定会原谅他吗?”他苦口婆心地劝道。
其实何叔也知道,不管他说什么,欧阳泽都未必听的进去。
可是如果不说的话,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故去的王储和王妃。
欧阳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地上尚未烧完的纸片,整个人宛若没有了灵魂的木偶一般。
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何叔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没再说什么,动手将那一地灰烬收拾后便匆匆离去。
在路过地下室时,何叔脚步微微一顿。
他想了想,对看守的人说:“我进去看一下。”
看守有些为难地说:“可先生吩咐过,任何人不得私自入内的。”
“你觉得没有先生的吩咐,我敢来吗?”何叔脸一沉。
虽是管家,但何叔在王室中颇有一定地位。
他是己故王储的伴读,两人自幼一同长大,情同兄弟。
在王储出事后,他甘愿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来到王室做管家,并照顾尚且年幼的欧阳泽。
在欧阳泽和女王眼里,何叔根本就不是什么管家,而是家人。
听了这话,看守也没有多想,连忙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吱呀”一声,笨重的铁门被打开了,一缕惨白的光芒照在了夏若若那张苍白的脸庞上。
就在那一刹那,何叔竟然微微有些失神。
眼前这小女人,总是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将那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墙角,雪白的衣裙映着那苍白的脸,宛若一堕落凡间的天使。
听到有人进来,夏若若漆黑的眸子微微转了转。
在看清楚来人之后,她又垂下了眼帘。
“阿田,搬张椅子过来。”何叔看了,对看守说。
看守听了,立刻搬来一张椅子。
他用衣袖用力擦拭了几下,这才笑道:“何叔请坐!”
何叔并没有坐下,而是拿到了夏若若身边:“若小姐,是我的疏忽,竟没想到这里什么都没有,让你这样一直坐在地上。请坐!”
夏若若并没有动,目光落在虚空一点,略微沙哑的声音里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屑:“没利用价值的时候,何叔自然想不到。”
听着她那尖酸刻薄的话,何叔并没有生气。
其实她没有说错,在他得知夏若若被囚禁之后,即便断定她是冤枉的,他也从未想过要给她任何帮助。
不是他太过凉薄,而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这么做。
如此一来,岂不是和欧阳泽对着干吗?
可现在不一样了,事情已经陷入了僵局。
如果他再不出面的话,这座安静的半山别墅,恐怕就是他们所有人最后的归宿了。
“若小姐,我真的很抱歉。”他放下身段,亲自弯腰扶她,“我代王子向你道歉。”
在昊天国,能让何叔亲自扶的人并没有几个。
除了女王和欧阳泽之外,再就是故去的王储夫妇了。
夏若若也没拒绝,被他搀扶着坐到了那张干净的椅子上。
在地上坐了那么久,她的双腿也有些发麻了。
“你是来做说客的?”她冷冷一笑,“其实你也不必枉费心机了。如果生死未卜那个是何叔最在意的人,你会原谅那个伤害他的凶手吗?”
何叔目光一暗。
是的,他不会的!
他不但不会,还会拿着枪将凶手打成蜂窝,甚至和那人同归于尽!
可是,祸是欧阳泽闯的,他哪怕豁出这张老脸,也一定要求得她的原谅。
“若小姐,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不可能得到你的原谅。”他微微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模样,“这次,先生做的确实是太过分了。”
“不过我相信,这一定并非先生本意,他不过是一时冲动下才做出傻事的。”
夏若若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冷笑道:“确实并非他本意,因为他想杀的人是我!”
一想起欧阳泽当时那噬血的目光,她至今心有余悸。
幸亏当时他的枪口对准的是自己的心脏,而自己身材娇小,萧季然又过于高大,那颗子弹这才没有让他直接毙命。
何叔摇摇头:“不,先生绝对不会想杀你的,他只不过是被女王昏倒给刺激到了,一怒之下才做出了错事。”
“其实,先生自幼性格极为开朗的,在他五岁那年,一场车祸让他的左腿彻底废了。”
对于欧阳泽的遭遇,夏若若还是很同情的。
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突然变成了这般模样,性格难免会有些怪异。
“这就是他可以视人命如草芥的理由?”她冷冷地说。
同情归同情,但她绝对不会原谅的,她不是圣母!
见她依旧不为所动,何叔微微叹了口气:“有件事若小姐不觉得奇怪吗?女王的八十大寿,为什么不留在昊天国与民同欢,偏偏却选择来到北城?”
夏若若听了,这才抬头向他看去。
这事的确太过蹊跷。别说在王室了,就算是在寻常百姓家,八十大寿也都是极为重视的。
那位老女王不与民同欢也罢了,在家里庆祝一下也好,又何必拖着老迈的身体不远千里跑到北城来呢?
一提及往事,何叔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他哑着嗓子,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在先生七岁那年,他的父母——也就是王储夫妇,他们乘坐的游轮在北城附近的海域沉没……还有那刚满一个月的小公主,他们无一生还……”
话音未落,他便泣不成声。
夏若若听了,心微微一紧。
“从那以后,先生经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中,不和任何人接触。他的性格变的越来越怪僻,越来越冲动。”何叔流着泪,哽咽地说,“若小姐,我觉得你现在都明白先生当时的情绪为什么会那么激动了吧。女王陛下是他唯一的亲人,他真的无法再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了。”
明知道他在打悲情牌,可夏若若还是被感动了。
自从有了若凡之后,她对亲人的执念越发的深了。
如果有人伤害到她的亲人,她也会如恶狼般奋不顾身,也有可能在冲动之下做出错事。
可是,感动归感动,可欧阳泽即便再惨,再值得被同情,她都不会因此原谅他伤害萧季然一事。
“那你也应该明白,萧先生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同样无法承受住失去他的痛苦。”她用力地摇摇头,不想被何叔的悲情牌所左右。
对于她的反应,何叔并没有觉得奇怪。
他苦笑道:“我自然知道。如果萧先生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没有异议。可你想过没有,如果萧先生没事呢?难道你真的想看到他和先生两虎相斗?”
“没错,先生是有错,但萧先生非法软禁异国王子也有错。如果一旦认真起来,两人都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难道那就是若小姐想看到的?”
听了这话,夏若若的心有些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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