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什么？
他竟然问她是谁？
她是谁他不知道吗？
顾书瑶脑海隐隐闪过一个念头，可她不敢细想下去，因为这个念头实在太可怕了。
她不希望是这样。
相较于她的震惊慌乱，凌司辰俊颜一派淡定从容，忽然弯腰坐了起来，准备下床。
顾书瑶这也缓过神，下意识地按住他，“你要做什么？”
“我……想去一下洗手间。”凌司辰语气有些不自在，似乎不习惯对陌生人说起这样的隐私话题。
“可是你刚醒，我先把医生叫过来，给你检查看能不能下床吧。”
“我忍不住了。”凌司辰道。
呃——
顾书瑶咬了咬唇，便也扶住他，道，“那好吧，不过你小心点，如果走不动千万别逞强，要不，我去拿尿壶来给你解决？”
“不用了。”凌司辰想都不想便拒绝，脚已经下地。
顾书瑶只好再次作罢，所幸他的情况还算不错，这一路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倒也顺利来到洗手间里。
但见，他久久不动。
“你怎么了？不是说很急吗？怎么还不解决？”顾书瑶不禁问出来。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语气迟疑道，“你，不出去？”
她出去？
若是平时确实没必要留在这里，但他现在这个情况，她担心他会不会忽然出什么意外呢。
因此她才没想过走开，反正他那个地方，她又不是没看过，记得以前有次他感冒发烧的厉害，还耍无赖硬要她亲自帮过他呢。
“我看着你吧，我不放心你。”顾书瑶道。
凌司辰继续沉思片刻，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你老婆。”顾书瑶回答这句话的时候，不自觉的透出一丝委屈的意味。
见他倏然瞪大双眼，似乎很吃惊的样子，她心里也更加难受了，急匆匆道，“你自己解决吧，有什么事再叫我。”
然后转身快速冲出门外去。
她靠在门口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呼着气，眼中渐渐泛起晶莹的泪花，一会后，又狠狠擦了擦眼睛，跑回床头按响呼叫器。
护士闻讯赶到，得知是凌司辰醒了，便也马上去叫医生。
当凌司辰解决完出来，医生也到了，给凌司辰做一下检查，随后乐观地说情况很好。
“可他竟然问我是谁，他似乎不记得我是什么人，这是不是失忆的迹象？”顾书瑶道。
失忆？
医生也当即惊讶一把，重新看向凌司辰，见他一脸茫然对顾书瑶似乎真的没什么感情，便也连忙道，“大脑受损后，偶尔也有这样的现象出现，我们必须给凌先生拍个片确认一下。对了凌先生，您确定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全都不记得了吗？”
“以前的事，我记得。”凌司辰道。
记得以前的事？
那就是，只不记得这位凌太太？
天啊！
护士已经忍不住惊呼起来，然后又赶忙用力捂住嘴。
顾书瑶同样震撼万分，毫不犹豫地抓住凌司辰的手，失控地喊道，“你说真的？你全记得以前的事，就只把我忘记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我知道，我让你生气了，可你也不该这样惩罚我吧，凌司辰，你是个坏蛋，我讨厌你……”
“呃，凌太太您别这样，请别激动，这样对凌先生，对你都不好呢。”医生和护士忙阻止她，劝说道，“我们先给凌先生做个全面检查吧，这也是术后必须做的常规检查，一切就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顾书瑶心里尽管崩溃，但也只能先听医生的，她立刻给洪亮打了一个电话。
不到一小时，洪亮赶到，这时医生也基本给凌司辰做完检查，其他方面都没问题，除了失忆这个后遗症。
关于这个现象，医生也没法怎么解释，毕竟人的大脑很神奇，只能说看接下来会不会恢复，或再找什么办法帮助恢复。
顾书瑶见到洪亮俨然见到救星，便也无所顾忌地拽住洪亮的胳膊，哭道，“洪亮，他失忆了，他不记得我是谁，可他记得以前的事，偏偏不记得我，他怎么可以这样。”
洪亮亦是震惊无比，甚至有些难以置信，觉得这也太神奇了吧。
失忆就失忆，唯独不记得顾书瑶，她可是总裁大人放在心尖上的人啊，就算忘记全世界的人，也不该把她忘掉吧。
不过，他还是先安慰，“你别急，或许这是短暂症状，你也知道，凌总他做了手术，一下子难免出现记忆错乱，总之你别担心，他会好起来的。”
顾书瑶继续落泪一会，便也道，“你进去看看他吧，看他能不能认得你。”
洪亮点头，进病房去。
顾书瑶没跟进去，而是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抱着头，脑子一直混乱无章，不知所措。
少顷后，她拨通了杨以薰的电话。
杨以薰听她讲了情况，也久久没法反应，等开口时，关切道，“你现在哪儿，医院吗？我过去找你吧，你不要急，也不要激动，等我。”
等杨以薰到了之后，顾书瑶先把她带进病房，而结果证明，凌司辰也不记得杨以薰，看杨以薰的眼神也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似的。
顾书瑶于是更受打击，杨以薰连忙挽住她，带她出来外面，安慰她，“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在网上搜索了很多像他这种情况的资料，也有人出现过这种短暂性失忆症状的，但后来慢慢恢复，所以你别担心。”
“可万一他永远都记不起来怎么办？你知道吗，当时他昏过去之前，刚好是冲着我发脾气，他看我的眼神很冷，甚至觉得他很厌恶我，我怕那一刻的情绪停留在他的脑海，让他潜意识里不想把我记起来的。”顾书瑶悲观地说。
其实，杨以薰心里也对她测试考验凌司辰这件事感到很无语，觉得她实在不应该这样，可此时此刻哪还舍得责备和教训她，只能搂着她，继续哄道，“就算那样，也总会慢慢消失的，如今医学那么发达，可以借用仪器来帮助他恢复完整记忆呢，总之你耐心等待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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