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李幼安送程董事长回公司,鸢也和尉迟走在一起。
走到餐厅门口,尉迟问她:“要回公司了?”
“当然。”
“晚上见。”
鸢也看他的领带有点不正,伸手为他整理,顺便抚过他的笔挺的肩膀:“好。”
道别后,尉迟步行回尉氏,鸢也走出餐厅,霍衍已经把车开出来,但对她说:“姜副部,不好意思,要你自己打车回公司,我得要去机场接个人。”
鸢也不觉如何:“没关系,霍总去吧。”
霍衍大概是真的很急,没有多说什么就走了,直奔机场。
……
尉迟回到尉氏,那会儿午休时间还没有结束,员工们都不在办公室,一层楼里只有黎屹在。
“尉总。”
黎屹见他回来,当即将刚刚收到的传真送上:“少夫人十年前在卡里忒斯号游轮发生的事情,已经有结果。”
虽然从伯恩口中,尉迟已经可以推测出鸢也十年前经历了什么,但他还想知道来龙去脉,所以就让黎屹沿着伯恩交代的线索查下去。
十年前的事情,被深埋了那么久不见天日,如今答案就在他手中这几页纸上。
轻如鸿毛一般。
尉迟看了一眼,伸手去接,中途却又把手收回,凝了一眼,旋而转头看向玻璃窗下渺小如粟米的人:“念吧。”
“十年前的夏天,少夫人十五岁,就读于本市一所中学,一天放学后,走在路上遭遇了一伙人贩绑架,辗转被送到法国,再从法国的马赛港上了卡里忒斯号游轮。”
“这艘游轮,在欧洲圈子里被称之为‘富人们的天堂’,每半年航行一次,每次船上都会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富豪在上面进行黑色交易,包括但不限于贝反毒,走禾厶,买卖人口,以及相貌姣好的幼童拍卖。”
说到这里他一顿,“少夫人就是其中之一。”
其中之一。尉迟眼波不动,只是细瞧其中蕴了冰凌般刺骨的寒意。
“由于这艘游轮背后的关系网错综复杂,加之是航行在公海上,所以逃过了很多次检查,唯独那一次,船上混上了线人,线人掌握到了实际证据,和警方联手,在马略卡岛将船上所有人擒获,受害者们都被救了出来——那次事件,还引发了金融圈一次不小的地震。”
十年前,尉迟十八岁,还没有正式毕业,但已经帮着尉父处理一些公司的事情,知道这件事。
当时他听过就忘并未放在心上,没想到,鸢也竟然在那次事件里,“出演”了这么重要的角色。
尉迟低头点了一根烟,声音微沉:“还有吗?”
黎屹继续念:“少夫人被救下船后,并没有立即被送回国,而是在苏黎世住了一个月。”
“苏黎世?”尉迟侧头。
“对,但是还没能查出到底是谁收留了少夫人,关于这一部分,被人刻意地隐藏去了痕迹。”
很神秘。尉迟唇间轻吐出烟雾,朦胧了他的视线。
黎屹又说:“而且当时陈家对外宣称,那一个月,少夫人是在他们那边度假。”
“陈家也替她隐瞒了那一个月的事情?”
“是的。”
原来是有陈家配合,难怪他一点都不知道鸢也还有这样一段遭遇,尉迟弹去烟灰,道:“查下去,她在苏黎世那一个月的事情。”
“是。”
“还有,绑架她的人是谁?”
黎屹一怔,尉总的意思是,觉得少夫人被绑架到卡里忒斯号游轮上,不是因为相貌过于出众,被人贩子盯上发生的意外,而是有人蓄意加害?
尉迟于高楼之上俯览整个晋城,玻璃映出他的眸色深远,而路上车水马龙。
……
这会儿不是路况高峰期,加之一路绿灯,最终霍衍比自己预估的时间早到机场十分钟。
即便如此,那个下了飞机才给他发信息的男人,还是等候了近一个小时,霍衍快步走到贵宾休息室,看到他和秘书都在。
“怎么突然来晋城了?”
一点预告都没有,要不是他等鸢也上洗手间的时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都不知道他来了。
“有事做。”他应完就咳嗽起来,本就是肤色白皙,一咳脸色就更白了,秘书马上倒了杯温水送上,他却摆摆手表示不用。
霍衍站在他面前:“怎么又病了?”
他淡淡道:“一直没有好。”
“一直”是指从上次他给他打电话,听见他的咳嗽声至今?这都快一个月了。
霍衍看着他:“看过医生吗?”
“风寒而已。”
他一向是这样冷淡,认识他快七年,霍衍也习惯了,从秘书小姐手里接过行李箱,秘书小姐觉得不妥,他自然地道:“怎么好让女士拎东西?”
秘书小姐便是微笑:“谢谢。”
他们说这两句话的功夫,男人已经走出贵宾室,霍衍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又比上次见到他时清瘦些。
霍衍跟上了他,三人一起出了机场,车子启动前,他问:“定好酒店了吗?”
秘书小姐回答了一个地址,霍然讶然:“那边是复式楼吧?”怎么还租起房子,“你打算长住?”
“事情办好就走。”
霍衍想问他要办什么事?在晋城要办的事,让他做不就可以,何需他亲自来,苏黎世那边没有他盯着可以吗?
但转念一想,如果不是必须由他亲自来,他也不会来了,这个人最不喜欢走动了,看起来也不想多说,索性不费口舌多问。
他坐在后座,霍衍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时光对他总是格外优容,三十三岁的光阴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好像每次见到他,他都是这副模样。
只是,他除了工作以外,任何事情都分外冷漠,就很可惜了他这幅甚至可以用惊艳形容的相貌——他连笑一下都不会。
当然了,男人看男人,一般不会太重视相貌。
当年第一次认识,比起他的脸,他更记住他的名字。
Daniel,丹尼尔,中文名是苏星邑。
可以在世界上最大的金融中心苏黎世,翻云覆雨的罗德里格斯家族的家主。
路上苏星邑咳了好几次,到了复式楼,他就上楼去休息了。
他不是临时起意来的晋城,复式楼里什么东西都是新的,霍衍的手从桌子上抚过,不染半点尘埃,可见早就让人来收拾过。
复式楼隔音不太好,霍衍还听到他的咳嗽声,直到他将房门关上,这声音才淡去,他回头问秘书安娜:“他这样多久了?”
安娜眼底也有些担忧:“先生一开始只是几句咳嗽,吃了药本来快好了,后来又不小心吃了伤身的东西,就一直这样了。”
霍衍和他认识的时间不短,但这些年他在晋城工作,他远在苏黎世,因而没接触过几次,不知道他身体底子怎么样,可三十几岁的人,怎么也不至于吃点东西就伤身吧?又不是服毒。
他奇怪地问:“吃了什么伤身的东西?”
安娜想了想:“辣菜。”
霍衍:“……”
难道是姜副部快递去的那些?
那他岂不是成了间接害他的人?
霍衍摸了摸鼻子:“他来晋城的事情有告诉姜副部吗?”
安娜道:“先生的意思是,暂时不要说。”
他有自己的打算,霍衍不便多话,只是心下算了算,距离过年只剩下几天,不用让姜副部特意去苏黎世看他,他们可以在晋城一起过年。
霍衍把人送到后就走了,安娜煮了水,和药一起送上楼。
门一推开,那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便藏不住,苏星邑坐在沙发上,咳得脸上浮现出一丝绯红。
“先生!”安娜连忙把药送上,吃了药,苏星邑才好些。
“再去一趟医院吧。”安娜皱眉。
苏星邑摇头。
不必。
……
今晚尉迟有个饭局,没有回公馆吃饭,鸢也和阿庭自己吃的,吃完又陪着他玩了会儿积木,小孩子困得快,不到十点眼睛就睁不开了,鸢也哄着他睡觉。
睡下后,她轻轻关上门出去,恰好碰到尉迟从外面回来,她趴在二楼的栏杆处跟他挥挥手,尉迟笑了笑,一边松开领带一边上楼。
“阿庭睡了?”
喝了酒,他的声音微哑。
鸢也道:“刚刚睡。”
他点了点头,去了客卧洗澡,大概是怕自己身上酒味污染了主卧的空气。
鸢也先回主卧,躺在沙发上看电影。
过了会儿,尉迟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进来,鸢也便关了电脑,目光追随着他,很是别有深意。
尉迟轻笑一下,直接把毛巾盖在她的头上,不让她再看。
鸢也立即将毛巾扯下来,哼声:“尉总不敢解释吗?”
尉迟反问:“解释什么?”
“差点娶了李总监是什么意思吗?”她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差点没接住李幼安的话。
尉迟并无太多在意:“她开玩笑的。”
鸢也怀疑:“只是玩笑,她还说得那么煞有其事?”
尉迟笑了笑:“所以才只是玩笑。”
鸢也盘起腿坐着,想了想,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所谓“差点娶了”根本不存在,是李幼安故意膈应她,但这也暴露出一个问题——尉迟和李幼安的关系非常亲近,所以她才敢当着尉迟的面说这种话。
鸢也想起李幼安在洗手间里对她下的战书,抿了下唇,再度问:“你和她真的没有在一起过?”
“没有。”
尉迟不愿意回答的事情,会沉默或者转开话题,他肯定回答的话,都是真话。
从来没有在一起过的小青梅喜欢尉迟还想当尉太太……这个李幼安,到底是什么来头?她哪来的自信能觉得自己可以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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