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的痛感被不甘心所替代,心底的声音响起——
“世间最极致的火焰难道就要在这里熄灭吗?”
不,不能就此熄灭,世间最极致的火焰应该长盛不衰、无可匹敌!
“想拿回自己的力量吗?”
想,想重新振翅于九天,烧杀掠夺、所向披靡!
“你要做朱雀,还是要做人人都能踩一脚的凡人?”
陈月歆不想再和这声音对抗了,她选择了妥协,任由那抹黑色从心脏溢出,与她体内的火焰纠缠、融合,最后填补她灵力的空缺!
她眼中猩红,浑身暴起一阵嗜血的杀气。
“我、是、朱、雀!”她一字一顿,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抬起手,轻易的折断了指着自己心脏的白矛,一团火球直冲窃脂面门而去。
那火焰里,有一丝缠绕的黑气。
窃脂猝不及防的挨了这一下,猛的吐出一口血来,他正欲再次化形与之较量,陈月歆便先一步如闪电一般冲了上来,提起他的肩膀,照着脸上就是一拳,又迅猛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这力量中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压制力,简直就和鼎盛时期的朱雀一样!
他眼里流露出一丝本能的恐惧,开始拼尽全力挣扎起来。
陈月歆从未感到如此轻松,她觉得自己的力量充盈了一倍,狂笑起来,挑衅道,“如何?你真觉得,你能杀死本座吗?!”
“你是、怎么……怎么可能……”窃脂不服气,抓住她的手腕,“你的力量、明明……”
她把人摔在地上,一脚踩住胸口,居高临下道,“明明什么?本座懂了,原来你是个只敢趁人之危的小人!不敢挑战本座全盛时期,你比那些死在本座火焰下的对手还要窝囊!还要废物!你根本不配为一个对手!”
“本座现在给你三条路,”陈月歆指尖凝出锐利的红光,“要么把宝物拱手相送,要么告诉本座,是谁告诉你本座的力量有缺口,要么就去死!”
她冷静的可怕,往常这个时候,她杀红了眼根本不会停手,而现在,她可以注意到一切她以前注意不到的细节,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陌生,但是她喜欢这样的自己,她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双方的僵持还未开始,她身后就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因为好奇而再次卷入争斗漩涡的应钟儿,她此时还停在一个安全距离上,可浑身都在颤抖,进退两难道,“姐、姐姐……别杀人好吗?”
陈月歆听见了熟悉的人类的声音,短暂的愣了愣神。
就在这须臾间,窃脂费劲挣脱了她的压制,重新化形,直冲高空飞去。
“滚!”她不耐烦的低吼一句,随即毫不在乎的跟着化形,以更快的速度射向空中的窃脂。
朱雀的利爪刺进了他的皮肉之中,在高空中过了不到两招,他就完全被朱雀抓住,双翅被火焰遍布的锁链扣住,动弹不得。
陈月歆一用力,就会扯开新的口子,她又问了一遍,“你说还是不说?”
“我说……我说就是了……”锁链陷进身体,灼热难当,要把他体内的灵力都烧完,下一步就是他的元神内丹,这么多年的修为,一把火便散了,窃脂怎能愿意?
他思索了一阵,喘了口气道,“灵宝之主,我实不知其是谁,只知他来自昆仑,你可以去昆仑打探……”
第一缕阳光从天边探出了头来,陈月歆感受到一缕温暖,脑中思考起‘昆仑’二字。
窃脂口中射出一支白矛,对准的却是底下渺小的人类。
陈月歆当机立断,将锁链化成利刃,刺进他的背部,随后振翅将其甩开,任由他借力飞远,自己则全速下落,半空中化作人形,手里流火扇切断白矛,又提前落在应钟儿面前,张开结界,吞噬了白矛余下的力量。
她做完这一切,甩了甩手就要离开。
应钟儿又一次叫住了她,“姐姐!”
她没回头,但停住了步子,“你很烦。”
“嘿嘿,谢谢你救我,你救了我两次,”应钟儿傻笑了几声,“你真厉害,只是……杀人是不对的,你别杀人,好吗?”
陈月歆背对着她,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她说的挺认真的。
“你不怕我?”陈月歆不置可否的扯着嘴角,“你不怕我现在就变成怪物杀了你?”
“不知道,不管漂亮姐姐是不是怪物,总之我觉得姐姐会保护我,不会伤害我,而且……杀人就是不对。”她执着的强调了一遍。
“随你的便吧。”陈月歆懒得解释,她知道自己没杀得了窃脂,纵然最后一招足以重创他,然而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想杀了他,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应钟儿跟了两步,语气里有几分希冀,“姐姐,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吗?”
陈月歆问道,“你要见我做什么?我和你不是一类人。”
她答道,“谁说的,你这样子明明和我就是一类人。”
“我没什么朋友,我想和姐姐你做朋友,”她连忙接着补充丰富自己的理由,“我们可以一起玩,一起吃好吃的,一起逛街……可以吗姐姐?”
陈月歆摇了摇头,轻蔑道,“小丫头,你成年了吗?”
“没有,我才十六。”尽管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应钟还是照实回答。
“那我们逛不到一起去,”陈月歆彻底拒绝了她,“我已经好几万岁了。”
说完,她也不再等应钟的后话,自顾自的离开了。
天亮了,陈月歆回到喆时的时候,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复原,瞿星言和张霏霏还没回来,屋里只有在准备早餐的熊巍。
熊巍见到她时,眼神里有一丝稍纵即逝的疑惑,但还是和她打了个招呼,“歆姐,面条快好了,来一碗吗?”
陈月歆直奔沙发去了,目不斜视道,“不了,我休息一会。”
其实她能闻见满屋子的清香味,可对‘面条’二字,她提不起任何食欲。
就是那种,吃一口也可以,不吃也不会怎么样的感觉,跟好不好吃完全无关。
熊巍以为她遭遇了滑铁卢,便不勉强,顺口道,“也好,我刚刚联系了小姐,她和瞿先生快完事儿了,马上就会回来。”
话音刚落,里屋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陈月歆还没坐热乎又起了身,直奔床上那位伤员去了。
屋内的情况一目了然,汪文迪醒了,身上有些水渍,手里还握着喝光了的水杯,正在咳嗽,陈月歆抽了两张纸递过去,“喝那么快干什么?”
他放下水杯,接过纸擦拭起来,随意答道,“渴了当然要喝水。”
“恢复的怎么样?”陈月歆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盯着那个空水杯,简短道,“雁门江中有能帮你的东西,我会把它拿回来。”
汪文迪沉心静气,在手掌上使了使力,摇头道,“还差得远。”
“我若要报当日双剑之仇,现在是不是就是最好的机会?”她突然道。
“我现在看起来虚弱到那种地步了吗?”汪文迪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好像他与陈月歆说话,用不着那么认真较劲,他抬起目光,上下扫视了她一遍,兀自道,“你似乎恢复了一些。”
他很轻松,他感觉到,和陈月歆相处时,比和张霏霏在一起时还要轻松。
陈月歆笑了起来,“是啊,我的力量回来了一些。”
“是雁门江中宝物的功劳吗?”他问道。
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喂喂,就不能是本大人自己厉害吗?”
“这力量是我在战斗中悟出来的,”她收回手,讲了一遍她与窃脂交手的过程,省去了其中她的心事,笃定道,“张南吕说,我只要绝无魔性,力量就会回来,我想,也许指的是‘纯粹’的道心。”
汪文迪顺着她的话想了想,点头道,“有些道理,此前我寻宝时,也多次听过‘纯粹’两个字。”
纯粹的善,纯粹的恶,只有纯粹,就是极致。
“只要我一心追寻力量,不为其他凡尘俗事所扰,我的力量就会慢慢全部回来。”她下了结论。
汪文迪此时的思路并不通透清晰,总觉得她说的不完全对,可又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便岔开了话题,“那宝物有护宝者,要拿到不是易事,你与护宝者大战,宝物的主人有感,只会把你当成敌人。”
陈月歆没好气道,“你说话倒是轻松,等会倒头又睡过去,还不是把这些难题都丢给我们了。”
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像个教训人的长辈,“还要睡多久啊?大伙都快乱了!”
“睡觉恢复的快,”他嬉笑了一阵,见人要揍自己才清了清嗓子,掐指一算,模糊道,“快了,在我昏睡的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听阿瞿的话,一定不要离开他的视线。”
“为什么?”她疑惑道,“瞿星言那家伙也和我这么说,说是什么李积……”
“不止如此,我梦见了玄女。”他正经了不少,说话也郑重起来。
“真的假的?”她惊讶道。
汪文迪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看着她的眼睛,叮嘱道,“玄女说,你还有一段因果劫,我昏睡的时间越长,我就越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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