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塘驿馆位于益州与并州交界之处,两州中间隔着一座阴山山脉,阴山山脉是大夏龙脉所化的九条支脉之一。这阴山山脉与其余八脉不同,埂在此处将北面草原吹来的风挡在了益州之外,从而使得西南巴蜀雨水丰沛,气候常年湿润。而相反山脉北边的气候常年干燥,风沙遍地。
此刻,正在丘也等人追查莲塘驿馆内凶案之时,驿馆外官路旁,有几人高的茂盛草丛内,一个身负重伤的役夫模样的中年男子正靠在一个巨大的黑色岩石上,那岩石通体漆黑,透着深深寒气,表面异常光滑,好像是被人打磨过一般。
那役夫此刻不在莲塘驿馆之中,为什么会在这里?还身受如此重伤。
那人胸口不知被什么东西捣烂,血肉模糊,臭不可闻,隐有蛆虫在其中爬行,场面看着甚是瘆人。若不是这中年役夫正在与旁边的一个白袍少年说这话,几乎要让人以为这人是已死多时的尸体。
“咳。。。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那中年役夫一说话便是一口血咳出,血中夹杂着丝丝黑色的线状物体,有如水虫般缓缓蠕动,让那白袍少年有些惧怕,自己虽算得白袍精锐,可眼前之事不比战阵厮杀,实在太过诡异。
“我姓阮,在家中排行第九,大家都叫我小九。”那白袍少年本想去搀扶中年役夫,但是有实在不知从何下手,便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阮小九、阮小九,哈哈。。。咳。。。”那中年役夫听了少年的名字,竟是放声大笑,只是刚笑了两声,便又有一口血咳出,面部表情竟是变得有些愤恨与无奈。
那少年眼见中年役夫如此更是不知所措,急得来回直打转不知如何是好,却又不敢上前。
“我师父当年说我只有六钱的命,也就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的命数,咳。。。我始终是不信的,还说我以后遇九而终,过而不过,是为过。我始终不解其意,今天见到你终于明白了。”那中年役夫此刻已是强弩之末,脸上写满了不甘之意。
“阮小九,我本名黄剑南,我师父当年传我九剑,咳。。。,这九剑学成之后可横行天下不受世俗约束,更别提为你两位兄长报仇。你可愿学?”
被称作阮小九的白袍士听了眼前中年役夫所言,眼中不满了愤怒,恨恨道:“若是可报我兄长之仇,我自然是愿意学的。”
阮小九说的斩钉截铁,旋即又有些退缩道:“只是你如今都被那人伤成这样,我就算学了这九剑又如何打得过他?”
那中年役夫无奈道:“这九剑需我身后九把剑在手,方可使得,我遇他对敌之时手中无剑,所以才会至此,咳。。。”
阮小九听了疑惑之心更盛,满脸狐疑地看着中年役夫身后,除了他身后靠着的一个巨大的黑色岩石,再无其他,哪里来的九把剑?
“那九把剑便在这岩石之中。我扮作役夫在此守候了二十年,就是为了等这九把剑现世之时,没想到最后还是便宜了你。。。”黄剑南说话间竟是不再咳血不止,面色亦是有些红润。在场两人都知这是回光返照之像。
“学还是不学?”黄剑南眼神凌厉的盯着眼前的阮小九。
阮小九心知这恐怕不止是自己唯一的报仇机会,若是不答应这黄剑南所言,恐怕自己将会随他一起去到地府,他不见得能留下自己性命。
“学!”阮小九想清楚其中厉害关节所在,斩钉截铁道。
“那你需答应我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我这一支,我是单传。人生最好这二十年为了等那九把剑现世,不曾娶妻生子,如今离去愧对黄家先祖,我教你九剑,算是你的师父,你可愿随我姓黄。”
阮小九是孤儿,自幼被弃,多亏阮氏被阮氏兄弟捡到,靠着打渔为生,抚养长大。但是打渔日子辛苦,有上顿没下顿,还有各种赋税要缴纳,三人身手都还可以,便一齐从军,不成想还一起进了蜀王的白袍军,成了白袍士。
“只要能为我两位兄长报仇,随你姓又如何!我若是能活着离开这里,便给你立个排位,子子孙孙日夜供奉又如何!”阮小九听完中年役夫的第一个条件,毫无犹豫的给出了答案。
中年役夫见阮小九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第一个条件,也不疑对方是撒谎骗自己。而是缓缓说出了第二个条件:“你日后若大仇得报,记得帮我寻一个身穿黑色僧袍的道人,见到他后帮我递出一剑即可。”
“黑僧袍的道人?你跟他有仇?我可以替你杀了他!”白袍阮小九有些疑惑,别说穿黑色僧袍的人这普天之下并不得见,更何况一个穿着黑色僧袍的道人。
“不用,只需递出一剑即可!”中年役夫又轻轻咳嗽起来,显然已经快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中年役夫冲着阮小九招了招手,示意白袍上年过来。后者向前一步,跪在地上冲着中年役夫磕了三个响头。
刚刚勉强让自己正襟危坐的中年役夫脸上展露出欣慰的笑容,受了白袍少年的这一大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师父,徒儿姓黄,名九!”白袍少年眼神坚定地道。
“不霸气,你今后靠这九剑横行天下,就叫剑九吧,黄剑九、剑九黄,多霸气!”中年役夫好似看见了这黄剑九今后纵横天下的场景,满怀欣慰。
“再近些。”中年役夫又向着跪在身前的白袍少年轻轻招了招手。后者跪着向前挪了挪,直到中年役夫的手能触碰到自己。中年役夫伸手按在黄剑九的泥丸宫之上,一共寒气顺着头顶流变全身,黄剑九眼前突然多出几个人影,每人各执一剑,正在舞剑,只是每人只有一招一剑,共计九人九剑。
黄剑九看得痴了,直到听到一声剧烈的声响,才回过神来,记起自己仍在这走不出去的高草丛中。
黄剑九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的黑色巨石不知何时已轰然碎裂,散落四周,中间的地上一个巨大的紫檀木匣正立在当场!
黄剑九没有急着去取那紫檀剑匣,而是对着眼前仍面带微笑正襟危坐的中年役夫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一阵微风拂过,后者若飞灰一般,随风消散。
黄剑九轻轻背起剑气外溢深寒的紫檀剑匣,眼前高草自然趴向两旁,给黄剑九让出了一条路来。
黄剑九背着紫檀剑匣沿路而行,路上白骨累累,有动物的也有人的,应该俱是不小心误入这高草丛困死其中。
“先去找那青衣女子为我两位兄长报仇!”黄剑九双拳紧握,心中忐忑不知自己如今能否打得过那女子,却仍是向着驿馆方向走去。
此时的黄剑九还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与那自称天下第二的天下第一人交手两次,打得天地变色。使得不少向往学刀的少年转而学剑!
— — —
并州马嵬驿馆内,最近天下动荡,所需往来传递消息突增,本应热闹非凡的马嵬驿管,此刻却异常安静。
一个身着黑色僧袍的道人正和一个年迈马夫坐在院子中间。两人中间放着一个黑白十九道的棋盘。黑僧袍道人手执白子,马夫执黑子,两人正在对弈。
“你不再考虑考虑?真打算一直躲在这五重楼里,做这千年王八!”黑色僧袍道人说话间手中白子落于棋盘之上,形成了一个无限循环劫。
老马夫对于对方所言充耳不闻,眼睛死死盯着棋盘,手执黑子,将落之时突然抬头望向西南方向,“噫?”了一声,回头对着面前的黑僧袍道人道:“益州五重楼,你疯了不成?”
黑僧袍道人只是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老马夫,留下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便消失不见。
依旧坐在原地的老马夫喃喃自语的重复着刚刚黑僧袍道人留下的话语:
“功名谁竟成,杀人遍乾坤。”
随着老马夫袖袍一挥,寂静的马嵬驿管突然又变得嘈杂起来。一个役夫模样的男子牵着几匹马向着老马夫走来,“老马头,快把几位军爷的坐骑牵过去,喂些上等草料,再好好刷洗下毛发,别怠慢了军爷的宝马良驹。”
后者应了一声,小跑着向牵马的役夫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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