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墨谷懵了。只说他果然是想睡她的。想睡就想睡了,委婉有什么意义吗?
比如你要是拿刀子捅一个人,一边捅一边跟他说对不起,有什么意义呢?
她悲愤着难过着,甚至还觉得有些屈辱:她凭什么是他想睡就能睡的?他凭什么要勾搭那么多女人。一个林叶子一个墨澄玉,现在还要加上她。
更或者还有许多她根本就不知道的人。
她甚至怀疑他根本就是一个时间管理大师,她继续沉闷,不愿意理他。
傅明朗抬眼看她,敏锐的觉察到了她的不太欢喜。
他捉摸不透这不甚欢喜的原因。
但,这终归不是什么大事儿,有情绪就有情绪呗,不欢喜就不欢喜呗,就算他不明原因,可......还哄不好她了?
他说:“去你家里还是我家里?”他只说回到只有两个人的世界,还不是由着他施展十八般武艺。
关墨谷却更羞恼了一些,她说:“我答应了小成语,今个儿要跟她、跟那个老色狼一起吃饭。”
很多难听的话,她不敢也不忍说出来,便只好拿墨澄玉当做挡箭牌。
傅明朗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去吧,早去早回。”
关墨谷愣了。
愣了一下,立时掉头就走。
一路走,一路掉着眼泪。她觉得自己这眼泪掉的莫名其妙,掉的矫情讨厌。
明明是你说自己有事儿要走的,人家真的觉得你是有事儿的,且事儿是应该及时解决的,你又不开心了?
她拼命想着不开心的原因在哪儿?或许是因为傅明朗没有更细致的安排甚至没有更细致的嘱咐?
可......她都大学毕业了,已经习惯了自己处理所有事情,何必像个幼儿一样,如同渴望全能的父母一样渴望傅明朗的处处照拂。
她又想,或许她是想要傅明朗的解释。
他总是做这些暧昧的事情,却从不肯对她说一句“喜欢”,还由着她胡思乱想,以为自己是他诸多后宫里的一个。
当然,她知道这大概是事实的,可她还是想听到他的解释,听她对她说她的珍贵,他对她的爱惜区别于所有漂亮妖艳的小贱人。
她为自己产生这种奢望而感觉羞耻,同时也为这种奢望没被满足而漫天委屈。
她掏出手机给墨澄玉打电话,墨澄玉接电话的时候,声音里明显带着火气,说:“你还知道我约了你?”
关墨谷眉眼低垂:“我有点儿事儿。”
墨澄玉说:“你有什么事儿?你能和情哥哥有什么事儿?”声音更尖锐了几分。
她敏锐的从这尖锐里意识到了墨澄玉关注的重点,同时惶恐着,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被捉奸在床的小三,她觉得自己需要迅速的洗白嫌疑乃至罪恶。
她口不择言的解释着:“我不是记者吗,他想让我帮忙做一个宣传。”
墨澄玉的声音有些犹疑,却分明软化下来了:“真的?”
她回复的斩钉截铁:“真的,就是这样。”
这种肯定给了她勇气,她说:“你在哪儿?我当面向你解释。”
墨澄玉立时就报了一个位置,报完位置,她立时就开始往公交站牌冲,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这地方又实在有些偏僻,只希望能有直达或者即便不直达,能达个稍微近点距离的公交车吧。
刚走到公交站牌,却似乎发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见了傅明朗。
傅明朗依旧是戴着口罩和帽子,裹得严严实实,可严实也无以遮掩他的英俊。
他把手抱在胸前,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她受了惊吓,话说得磕磕绊绊:“你......你怎么没走?”
傅明朗勾着嘴角苦笑:“我说要走了?我不是说早去早回吗?”
她说:“是,我这就去。”
她不敢抬头看他,只觉得他抱着胳膊的样子实在不太友善。她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本乱七八糟的书,说抱着胳膊是表达对一个人的抗拒。
她心说:徐明朗是抗拒她啦?或者到达不了抗拒那么严重,只是单单的不喜欢?
她觉得自己脆弱的像个瓷娃娃,可以为了任何一个飘忽轻微的举动或者一句微不足道的话就胡思乱想,就伤感就欢喜,就在各种情绪里跳跃来跳跃去,仿佛成了别人手里的牵线木偶。
傅明朗说:“你自己去吗?”
她心说,不自己去,难道还要带你去?你怎么肯,你怎么舍得。
这样想着,却并不回复,反而拿手去拉他的胳膊:“你不要这样,你不要抱着胳膊,我害怕。”
傅明朗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明白她的意思,却已经把胳膊放下了。
放下了,又说:“咱们要坐公交车去?”
一句“咱们”,立时就把关墨谷的眼泪勾了下来。
她突然就扑到了傅明朗怀里,肆无忌惮的、悄无声息的掉着眼泪。她想要不是在公共场合,她必然会嚎啕大哭,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娃娃。
傅明朗拿手抚摸着她的背,像是在揉摸一只撒娇的猫咪:“乖乖,不哭了。”
关墨谷终于哭尽了委屈,哭出了几分理智,她说:“我以为你不理我了。”话一说出口,就有些后悔,该死,像是情侣之间的调情。她怎么也变成了这样?
傅明朗说:“傻孩子,整天胡思乱想,我和你一起去。”
关墨谷反而不同意了:“不行,你不能去,他们记着你呢,就是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万一被他们知道,事情就越来越复杂了。他们肯定不敢怎么样我,大庭广众的。对了,我可以叫着好多鱼一起去,就是我的那个搭档,你见过来着。”
傅明朗又犹豫了一会,说:“好,有事儿就打给我。”
她认真的点头,点头的一瞬间,生出了一种错觉,仿佛两人是在平常不过的恋人关系。他是把她当做女朋友的。
所以那些看起来诡异莫名的话和举动,便都有了来处和归途,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她被这个念头冲击的有些傻,在傻楞中,把傅明朗推走了。
推走以后,茫然的坐上一辆公交车,依靠着车窗,戴上了耳机。
耳机里一首接连一首的放着忧伤的情歌,仿佛不忧伤不足以展示深情和浪漫。
她在情歌里迷茫且迷乱着,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和生活了。
她想和傅明朗好好聊聊,聊聊两个人的关系,什么都不避讳的聊,把心掏出来给对方看那样聊。
她还想像好多鱼请教一下。好多鱼是个不正经的,平时就喜欢胡说八道,可他真要认真分析一件事儿,也是很有准的,那家伙,眼睛毒辣着。
他现在之所以两人的关系畸形奇怪,甚至怀疑傅明朗想潜规则她,大概是因为对两人之间的事儿知之甚少,只能靠自己各种脑补和猜测。
她豁出去了,随便他怎么想,随便他对众人怎样说,她不怕了。
自己做下的事儿,怕什么呢。何况,男未婚女未嫁,凭什么他俩就不能交往了?哪怕最终不能修成正果,她现在也是光明正大的、理直气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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