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鲁进来后,笑着道:“皇后娘娘,如今贵妃娘娘病了,无法打理后宫,金凤印一直未送到您的手中,方才陛下说,您更为稳重,能将后宫打理得很好,特意让奴才把金凤印送来。”
戚悦被立为皇后时,年龄尚小,后宫中,有了金凤印才象征着有了实权,可以约束后妃。当初,戚太后还在,戚悦还小,金凤印就由戚太后代为掌管,后来,戚太后去世,戚悦也未长大,金凤印就被李翊收了过去。
戚悦也明白,从始至终,李翊就没有把金凤印交给她的意思,如今突然转变了想法……
她看向方鲁:“是因为颜贵妃病了,所以陛下才把金凤印给了本宫?”
方鲁一向读不懂皇后的真实想法,他能在皇帝面前伺候,也是个人精,能轻易猜出别人的意图。可眼前这位年轻的皇后,眸色冷淡,就这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时之间,方鲁也不知道,皇后究竟是嫌弃这个金凤印,还是想要这个金凤印。
方鲁道:“自然不是颜贵妃的缘故。这金凤印,本来就是皇后娘娘的东西,理应让皇后娘娘掌管。”
戚悦笑了一声。
轻轻一声,很是好听,方鲁忍不住抬头看了皇后一眼。他以为他的话取悦了皇后娘娘,可看过去后,方鲁才发现,戚悦的眼中仍旧没有一丝笑意。
方鲁虽然拿捏不了戚悦的心意,可也懂得卖惨:“娘娘就把金凤印收下吧,陛下还在含元殿中等待,若是您不愿接受,回去后,陛下铁定扒了奴才这张皮。”
“方公公是陛下眼前的贵人,最是懂得陛下的想法,怎么会被陛下责罚。”戚悦也不刻意刁难人了,她抬了抬下巴,“放在边上吧。”
方鲁亲自上前,把金凤印放到了戚悦面前的桌案上。
云姑姑也端了一个托盘过来,戚悦随手从托盘中抓了一把金瓜子给了方鲁:“方公公也是辛苦了,这一路可够远的,陛下还在等着,本宫也就不留你了。”
方鲁一向不收后宫妃嫔的东西,哪怕是颜贵妃讨好他,给他送的东西,方鲁也能客客气气的给退回去,拒而不受。
可皇后娘娘这样子,压根不像是讨好他的样子。
方鲁再怎么威风,他的身份终究是一个奴才,是要伺候皇帝的奴才。他敢拒绝其他女人,也是因为其他女人不得圣心,高高仰望着他。
而皇后娘娘,则是他要高看的人物,毕竟,这是皇帝的女人。
眼前这个打赏,不过是一个主子随手扔给奴才的赏赐而已,不带任何讨好的意思。
反正多数人也都是爱犯贱,方鲁接受了过来:“奴才多谢皇后娘娘的恩赐。”
云姑姑把方鲁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太监也都打赏了。
等人都离开后,云姑姑笑逐颜开:“娘娘,从今天起,您就是这后宫真正的主人了。往后您出去,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对您不敬!”
戚悦把这枚小巧玲珑的金凤印拿在了手中把玩。
她漫不经心,仿佛只是随便在玩着什么东西,云姑姑在一边看得心惊胆战,生怕戚悦一个不高兴,把这宝贵的金凤印给扔到地上砸了。
毕竟是纯金的凤印,质地没有那么坚硬,随便在地上磕一下,就可能磕出一个印子来。
她把玩了片刻。东西往往在没到手前最诱人,金凤印一旦到手,戚悦又觉得没意思,腻歪了许多。她把金凤印放了回去:“云姑姑,把它拿下去,放到梳妆台上的抽屉中。”
云姑姑把金凤印收了起来。
含元殿中。
李翊见方鲁等人回来,忍不住问道:“皇后有何表示?”
他知道戚悦一直都想掌控后宫,如今他给了她这个权力,也算是当做她的生辰礼物。
在方鲁去栖凤宫的这段时间里,李翊一直在想,当戚悦看到金凤印时,一定会眼前一亮,露出喜悦的神情。
毕竟,金凤印象征了至高的皇后权力。
方鲁道:“皇后娘娘把金凤印收下了,奴才提心吊胆,生怕娘娘不收。”
李翊脸色一沉:“她还不想收?”
“并不是不想收,奴才按着您的吩咐,先是说了颜贵妃的病情,结果,皇后娘娘就认为,是颜贵妃病了,您才把金凤印给了她。”
李翊顿时有几分不悦。
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他都把金凤印给了她,可她还在嫌弃给她的原因,这未免太过分了。
“没有拒绝,就代表她还是想要。”李翊寒声道,“你退下吧。”
他本来以为收到金凤印后,戚悦会万分感激的来含元殿道谢,并做出类似以身相许的行动。如今看来,他想的也太多了。
李翊的手握成拳,脸色有几分难看。
那块金灿灿的怀表还在李翊的身上,片刻后,他把怀表拿了出来。
李翊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讨好这个小姑娘,似乎怎么讨好,她都不领情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她不够喜欢他,所以对他的示好也不在乎?
李翊有些抓心挠肺的难受。
等到晚上,方鲁拿来了绿头牌,让李翊掀牌子,他皱了皱眉:“皇后的呢?”
方鲁解释道:“皇后娘娘身体不好,姚院判上次也告诉了您,以皇后娘娘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能与陛下同床。”
可李翊就想让皇后来。
沉吟片刻,李翊道:“传皇后侍寝。”
不管能不能伺候,把人叫来再说。
栖凤宫中,戚悦都梳洗了,突然传来让她侍寝的消息,她也有几分不解。
云姑姑赶紧帮戚悦穿好了衣服,时间紧促,戚悦并来不及梳妆。
太监和宫女道:“皇后娘娘,辇车已经备好了,您还是快些去,别让陛下久等。”
戚悦围着带帽的织锦披风上了辇车。
等下了辇车,她由一群宫女带去沐浴,明明已经沐浴过了,来了含元殿侍寝,却还是要再沐浴一次。
戚悦心里有几分不耐烦,可也没有发作出来。
等换了身纱衣躺到龙床上,戚悦才想到,难不成李翊真是要把她给办了吧?
她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准备,更没有询问太医这几天能否行房。
正胡思乱想中,明黄的床帐抖动了几下,李翊也进了这宽敞的大床上。
戚悦裹着薄薄的被子坐了起来,她尽量距离李翊远一点:“陛下,您听臣妾说,臣妾这几日心跳忽快忽慢,实在不适合……”
“朕知道。”李翊试图去拉她的被子,他清楚得很,若是寻常小病还好,可戚悦是心疾,他如今那么在乎这个小姑娘,自然不可能为了一时之欢,而把人的命给整没。
戚悦穿得是含元殿里的宫女给换上的衣服,薄薄的纱衣,因为她是皇后,身份贵重,所以也是明黄色,和李翊身上的明黄色寝衣十分搭配。
她拽着被子不让李翊拉。
戚悦也知道了,男人的嘴可不能随便相信。他可能这一刻还说着不碰你,下一刻就兽性大发把你给扑倒了。
李翊挑了挑眉:“你就这么不信朕?”
戚悦不说话。
“朕如果真的想碰你,就算有十张被子,也保全不了你。”他手上用了大力气,把人猛地拉入自己怀中,一低头,炽热的吻落在了戚悦的眉心,“你真以为自己很有能耐?小傻瓜。”
戚悦挣扎了两下,身子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位置,脑袋紧紧贴在了李翊的小腹处。
他的肌肉结实,壁垒分明,很是坚硬,硌得戚悦的后脑勺疼。
她索性不挣扎了。
李翊提着她的衣服,把她往上拉了拉,让戚悦的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
等人到了怀中,再也逃跑不了,李翊偏头给了她一个吻。
缠绵悱恻的吻,将她的每一处甜美都要榨干。
戚悦先是挣扎了一下,可她被李翊按着后脑,再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
良久,戚悦感觉舌尖被他吮破了,一阵刺痛,好不容易被松开,她刚用指腹按了按舌尖,看到了鲜红的血,手指就被他抓去亲吻。
李翊道:“戚悦,你还喜不喜欢朕?”
戚悦晓得,只有天真懵懂的小姑娘才会缠着情郎一直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这种愚蠢的问题。
可一来,李翊既不天真又不懵懂,二来,李翊不是小姑娘,三来,戚悦也不是李翊的情郎。所以,三番两次的被李翊追问这个问题,戚悦也有点烦。
戚悦岔开了话题:“陛下,贵妃的情况怎么样了?您又打算如何处置德妃?”
李翊捧着戚悦的脸:“别岔开话题,回答朕的问题。”
在李翊的眼皮子底下说谎话有点难,平日里,戚悦能假装自己很喜欢他,可被他捧着脸,被他凝视,她实在很难说出谎话。
“喜欢”两个字,其实很重。戚悦的喜欢,更是弥足珍贵。这两个字,她可以开玩笑时说,可以撒谎时说,唯独不可以正经交谈时说。
犹豫了一下,戚悦推开他的手,凑上去吻了吻李翊的下巴:“陛下,臣妾今天没有涂抹任何香膏,您闻闻。”
她又把话题岔开了。
李翊心底一片寒凉。
他自然明白戚悦的躲闪意味着什么。
李翊把人揉到了怀里,因为含元殿里的用品和栖凤宫不同,沐浴后,她的身上没有擦任何东西。可她常年体弱,喜欢泡澡,水中会加很多珍贵香草香花,那些香气已经沁入了她的身子里,只是她嗅不出来。
“朕再问你,那块怀表,是谁送给你的?”李翊的手插入了她云雾般的长发中。
戚悦沉默片刻:“臣妾的堂弟,戚愉。”
他的手下移,隔着一层纱衣,能够触碰到她纤细的蝴蝶骨,抚摸了一下,他道:“往后不许把别的男人送的东西带身上。”
“那是臣妾的堂弟。”
李翊今天的心情就没有好过。
从周妃发疯,到发现怀表,再到戚悦不告诉他今日是她的生辰,一直持续到他晓得戚悦并不喜欢他,甚至在他面前维护她什么堂弟。
李翊克制住了心头的暴虐想法。
他有很多话想对这个小姑娘说,更有很多问题要问。可沉默了半晌,李翊把手覆盖在了戚悦的眼睛上:“睡吧。”
他的手很大,她的脸很小,这么一覆盖,将她整张脸都给盖住了。
戚悦本来就困,平时睡得早,如今折腾到这个时候,她也很快入睡。
李翊却是久久难以入睡。
他看着怀中熟睡的少女,俊美薄情的面上居然流露出可以称之为痴迷的神色。
从未有过一个女人,像戚悦这般,大胆直白的闯入了他的心间,又明确的对他表示了拒绝。
李翊本来是不爱美人爱江山的。如今,他也算明白了,当初他不爱美人,只是因为那个美人不是戚悦。
只可惜,她不喜欢他。李翊在明白了这一点后,心里更有一种想要征服的冲动。
他更想建造一座百尺危楼,把她锁在楼上,只有他能见,别人都不能见。
戚悦睡得很熟,丝毫觉察不到,这个睡在她枕边的男人,看她的眼神有多么可怕。
李翊一夜未睡,他看了戚悦一晚上。戚悦的睡眠在清晨的时候已经变浅了,她在意识迷蒙中,似乎感觉出了丝丝危险,她后背一凉,蓦然睁开了眼睛。
李翊是睡着的,眼睛轻闭,睡颜俊美,天生带着几分薄情冷厉。
戚悦动了动身子,背对着李翊,又继续去睡。
她再次闭眼,李翊也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小姑娘的背影,有种把人掐碎了吞下去的冲动。
李翊今日要去上朝,方鲁轻声来喊他起床,他把戚悦的身子掰过来,在人的唇瓣上咬了一口,戚悦被他咬疼了,觉得不满,一巴掌甩过来,李翊握住了她的手腕,啄吻她的手心。
“朕去上朝,乖,你留在这里休息,朕下朝后还要见你。”李翊吻着她素白的手指,因为一夜未睡,他的眼中布满血丝,看起来有几分沉郁。
戚悦困倦的“唔”了一声。
下朝后,李翊并未直接回含元殿,他留下了定国公,也就是戚悦的叔父戚烽。
戚太后在的时候,戚氏一族张牙舞爪,为非作歹,戚烽看在眼里,却没有作为。后来,戚太后去世,戚氏爪牙被李翊一一剪除,戚烽也被冷落,一直郁郁不得志。
如今李翊单独召见,戚烽内心惶恐。
他垂手站在一旁,不敢去看上方威严的君主。
起初几年,戚烽是不把李翊放在心上的,他认为李翊能上位全是戚太后的功劳。几年过去,戚烽身边的人被杀了大半,流放了大半,朝中焕然一新,基本都是李翊提拔上来的人。
像戚烽这种有过二心的,自然提心吊胆。
李翊漫不经心的坐在上方,他睥睨着神色不安的戚烽,语气随意:“朕听说,戚卿还有一幼子,与皇后关系极好?”
当初,戚烽是不关心内宅之事,不知道哪个儿子与皇后的关系好。可这几天,朝中疯传皇后得宠,就连赵王也拉拢了戚烽,戚烽琢磨着,李翊和先帝一般,爱屋及乌,是要给他们什么封赏。
戚烽还是偏心正室所出的两个儿子,可戚慎薄命,如今只剩下了戚怀。
戚烽道:“皇后娘娘年幼时,居住在戚府,府上人皆偏爱皇后娘娘。次子戚怀和幼子戚愉对皇后娘娘关怀备至,关系都极为和睦。”
李翊倒是没兴趣知道哪个人和戚悦关系好,哪个人和戚悦关系不好,他只想知道,那个胆大妄为送戚悦怀表的少年,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皇后在宫中寂寞,思念亲人,你明日让戚愉进宫。”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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