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七和言凌雪等三人送回去的当晚，王一夫径直去了城主府。今晚的事情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卫重山必然已经知道，王一夫作为当事人，无论如何脱不开干系，此时还不知道卫重山的态度，内心很是忐忑。
但是见到卫重山，他的第一句话就让王一夫的心安了下来。
“今天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不能怪你。而且，也不是坏事。”卫重山神情轻松自然，不似作伪，“天栋今天吃了个亏，对他来说是好事，我们在永冻毕竟见识短浅，要是想要有更大作为，让他通过这事认识到外面的世界绝对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对他的成长有帮助。”
王一夫连连点头，“不过大公子今天已经表现出了难得的胸襟，这多亏城主您一贯的教育的法。”
卫重山摆摆手，“听说那个叫小七的，表现极为惊艳，连花家的长老都赞不绝口。他是你请去的，你对他了解多少？”
卫重山会专门问起小七，王一夫在来的路上早有准备，奈何对于小七他所知的也实在不多。于是只能把他知道的情况事无巨细的向卫重山汇报了一遍。当然也隐约的暗示了费雷不知怎么一开始就对小七不爽，把他派到卫天宏的荒原组。
“哼。小肚鸡肠，鼠目寸光。”卫重山重重的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只是骂费雷一人，还是连自己的二公子一起骂了进去。
“这个小七的事情交给你了，务必要和他把关系处理好。天栋这次和他起了点冲突，总算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结，你帮着化解一二。”
“这个不劳城主吩咐，我自然知道怎么做的。不过，沈家那小丫头对这个小七似乎格外重视，但是二公子又一直对那丫头……”王一夫见卫重山心情不错，直接把内心中最大的顾虑说了出来。
“年轻人感情上的事我不管，但任何事情都比不上整个无罪城甚至整个永冻的大局重要，在这件事情上，即使是我儿子，也不行。”卫重山的神情格外严肃，“花家的长老已经和我明确提出，这次会依托无罪城，建立一个武者营地，专门挑选永冻上的优秀苗子进行特训，一旦达标就可以离开永冻去往其他大陆，或者进入军队，或者进入一些门阀势力。”
“啊？”王一夫听到这里激动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这么说，真的有机会离开永冻了？”
卫重山的内心其实也激动莫名，只是没有过分的流露：
“是啊。我们这些人，一代代的作为罪民被放逐在这儿，远离上层大陆，心心念念的不就是想让自己的后人能够不要再重复我们的命运吗？现在终于有了这个机会，怎么能不抓住。只不过——”卫重山的声音压低了些，更显认真，“这样的营地不止我们这儿一家，其它的势力也会和其它的城市合作成立类似的营地。到时候必定存在激烈的竞争，而且因为永冻的环境特殊，各大势力都开始派出自己的年轻人来永冻试炼，其实也是在另一方面拓展在永冻的势力。未来的情况可以说瞬息万变，复杂无比。所以像小七这样实力莫测的年轻人，一定要牢牢抓在我们手里，千万不能把他逼到其它势力去。”
“属下明白。”王一夫的内心激动不已，一潭死水般的永冻，一旦开始变化，居然就这么激烈这么巨大，今后的日子会变得刺激变得有意思了吧。
……
……
小七一走出曼陀罗，身体就已经处于完全的脱力状态，几乎是靠连氏兄弟搀扶着回到了商行。秦川一刀的威力巨大，但其实远不是小七现在所能驾驭的。这一次强行催动，不仅把体内的灵能消耗一空，甚至已经受到反噬，受了不轻的伤。
“叫你逞能。”言凌雪手里捏着一颗橙色的药丸，递给小七。小七一脸苦笑：“你们都拼成那样了，我也得拼啊。何况那两个掌控者实在厉害。”
“那还是你更厉害些。”连忘山心直口快，竖起一个大拇指，“你那招到底是什么名堂？我的天，太可怕了。”
言凌雪也在一旁接茬：“哼，居然之前还骗我说没学过任何招术技巧类的功法。你怕我缠着你要非要学不成？”
小七只好继续苦笑：“之前确实不会。这招数我只在梦里见过，刚才情急之下忽然想起来的。”身边三人一脸“你骗鬼”的样子，但却没有在继续追问这个话题。毕竟每个人的功法传承都有自己的来历，而小七展现出来的又如此闻所未闻，显然自有秘密。既然人家不想说，肯定是有苦衷的。
只是，小七看着大家一脸不信的样子，心里却暗暗叫屈：我说的是真的呀，可惜你们不信。
言凌雪看着小七，神情忽然认真起来：“有件事现在可以告诉你。额，现在可能也不能说是什么秘密了，至少你们这儿城主这个级别的人肯定已经知道了。”
连氏兄弟一脸平静，显然知道言凌雪想说什么，而且他们也并不反对告诉小七。经过今晚这一闹，他们和小七之间彼此的认同感更强，可以说都把彼此当做了朋友。那么这件事，就应该及早告诉小七，因为对于小七来说，这个消息要远比对他们重要的多。
小七其实也早已有点隐隐约约的预感，至少言凌雪他们三人不会无缘无故跑到永冻来，这和他之前所了解到的永冻完全不同。于是他静静的等着言凌雪的下文。
“永冻之土之前一直被称作碎星野的垃圾场，当然，这个垃圾主要是指各种‘人渣’。”言凌雪口无遮拦的说完，才想起小七似乎也被她归到人渣里了，有点不好意思的瞄了一眼，看见小七表情上没有任何变化，吐了下舌头表示不好意思。
“以前是根本没有人在意这里的，这些年其实连往这送的罪犯都少了很多，要么就在外面的大陆被处理了，要么就是因为还有点可用的地方，被弄到其它地方，比如各种私军里去当炮灰了。”
“但是最近这几年，上层大陆极大势力之间的斗争越来越激烈，在一些中间地带、正在争夺的地带，这种炮灰军团大面积死亡，各种势力越来越找不到用来填充的兵源。所以大概从两三年前开始，就有人开始把主意打到永冻之土上。这里虽然环境恶劣，但毕竟平平静静的发展了上千年，而且严格说起来，现在永冻之上人员的主体，并不是罪犯。”
随着言凌雪的描述，小七大概知道了接下来永冻最显著的变化将会是什么。但他还是有不少疑问：
“就算是要征用永冻上的人去参加战斗，好像也不用把你们这些世家公子派来吧？这只是为了历练吗？”
这次回答他的是连忘海：“征兵是一个方面，很多外界大陆的势力目前都在寻找永冻之上的城市合作成立特训营地或者类似的东西。而我们这些人来永冻，其实是承担着另一个重要的任务。”
“这个任务其实才是永冻突然变得如此热闹的真正秘密。”言凌雪的声音从未有过的严肃，甚至连坐在一旁从来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神色的连忘山的脸色都变得郑重起来。
……
……
言凌雪给到小七的那粒药丸，显然不是凡品，效果出奇的好。小七服下去后，经过一夜的不断运转灵能，因为反噬所造成的内伤居然就已经好的差的不多了，除了暂时还不能进行太过剧烈的战斗，其它的已经没有了大碍。
第二天的上午，言凌雪和连氏兄弟去了城主府，他们说要去会一会花家的人，看看他们到底是怎样的企图。而小七暂时还需要消化一下从他们三人那儿得到的重要消息，说实话，自从确定要被流放永冻，小七就始终认为自己恐怕就要在永冻之土终老了。但是眼前似乎峰回路转，眼看又有了能够离开这里，回到上层大陆的机会，这对小七来说，确实需要认真思考一下。尤其他觉得应该和沈暮烟、杜少秋他们分享一下这个消息，这对他们来说，也许会有更大的吸引力。
中午的时候，小七正在房间里默默的运转灵能修炼，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个声音：
“小七，你在哪？快出来，小七——”
是杜少秋的声音。小七心中一阵欣喜，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到院里，之间杜少秋和秦川身后带着十余名他并不认识的人正站在院里，看见他跑出来，二人都是一脸的欣喜。
“就知道你不会有事。”杜少秋走上前，捶了小七一拳，然后给了小七一个大大的拥抱。
“杜哥，秦大哥。”小七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喊了两声，就只是看着二人嘻嘻笑着。秦川拍拍他的肩膀，低低的声音说：
“回来就好。我们都挺担心你。”
“对了——”小七想起什么事，跑回房间，把赤目刀拿了出来，“秦大哥，这把刀我用的很顺手，你把它送给我吧。”
秦川哈哈大笑，“这算什么事，当时给了你就是送给你了，我又不擅长近战，这刀放在我这儿也是浪费。”
“嗯。”小七点点头，“我给这把刀取了个名字，叫赤目。”
秦川和杜少秋心中一震，看着小七的眼神充满温情，俩人一人一边把手放在小七的肩膀上，齐齐说道：“好名字。”
三人相视而笑。
然后，小七向着二人身后望了望，微微有点脸红，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沈姐呢？”
? ?本章标题来自海子《黑夜的献诗》。中国新诗一百年，其间无数才情、无数佳作，但真正光焰万丈的名字只有一个——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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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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