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尚书闻言也严肃地皱起了眉头,昨天晚上就已经派人去那马车夫家里找过了,他妻子说他还未回家。是以,沈尚书以为这个马车夫是一直跟自己孙女在一起的……
那这个昨天就本该回来的马车夫,究竟去了哪里?
但到底只是一个马车夫,在沈尚书的心里,自然比不得自己的孙女重要,虽然心中也有些奇怪,但到底不似昨晚找不见沈辛茉时那样担心。只道:“再让人去他家里找找看吧,许是他昨晚在哪里耽搁了。”
自己的孙女平安归来,沈尚书也放下一颗心,略用了些早饭之后,便要回去官署,沈辛茉也要去书局,正好可以同路一段,沈尚书便也捎上了她。
马车上,沈尚书闭目养神,昨夜一整晚他都在刘府之中未合眼,如今孙女平安归来,松懈下来之后,难免生出些疲累之感。
沈辛茉也不敢打扰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心中却想着那马车夫的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马车夫就算有别的事情耽搁了,也该先把马车送回沈府,这是规矩,若非主人要用马车,马车夫是不可擅动的。那马车夫若果真驾着沈府的马车去了别处,那他的胆子可不小……而且一夜未归,沈辛茉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辛茉。”
就在沈辛茉想得入神的时候,身旁突然传来了沈尚书的声音,沈辛茉赶紧收回心思应了一声。
“昨晚的事情,真的如你方才说的那样?”沈尚书睁开眼睛看着沈辛茉,眼睛里精光乍现,叫沈辛茉不由一阵心虚。
沈尚书大半辈子官场浮沉,一路坐到尚书大人这个位置,自然没有那么好糊弄。辛茉自打失忆回来之后,行为处事都比以前稳妥了许多,看杂耍看得忘了时辰?太累了,以至于忘了找人回来递个信儿?这都不像是如今的她会做出的事情。
沈辛茉知道自己在自家祖父这个‘老狐狸’面前终究是瞒不过去,当即敛了神色,如实道出昨晚之事。
“是孙女得意忘形,做了有失体面之事,还请祖父责罚。”
沈尚书轻哼一声,“亏你还记得在动手打人之前蒙上自己的脸。”
这话调侃之意居多,恼怒之意甚少。沈辛茉心里松了一松。
沈尚书听了事实之后,的确是没怎么生气,要论起来,以前的沈辛茉做的事情比这要过分得多,所以如今的这点小事情在沈尚书的眼里也不算什么了。对于沈辛茉在打人的时候,还记得蒙上自己的脸,以免被别人认出,他也是既好气又好笑。
“下次别再喝醉了。”沈尚书终了也只嘱咐了这么一句,并未再责怪沈辛茉什么。
沈辛茉自然是连声应了。
马车先到了吏部,沈尚书下了马车之后,吩咐马车夫继续将沈辛茉送去书局。
沈辛茉心里记挂着昨日那马车夫的事情,便是隔着帘子问前面的这个马车夫道:“昨晚不见了的那个马车夫,你们平时熟吗?”
“回小姐的话,挺熟的。平日里没事的事情,我们会聚在一起玩玩儿骰子,喝喝酒什么的。”说完又赶紧补了一句,“我们玩骰子不赌钱的,喝酒也只是小酌那么一两口。”
沈府里一共有四个马车夫。沈尚书和沈辛茉每日都要去各自的官署,各得配一个。至于另外两个就在沈府里待命,以备老爷、夫人或者二小姐随时要用马车。寻常的时候闲着无聊,就一起玩玩儿骰子,喝喝小酒什么的。
沈辛茉无意去计较他们闲时做些什么,眼下她只关心一件事,“那他平时尽职尽责吗?像是这样自己带着马车离开的事情,以前有没有过?”
“自然是没有的,这马车是府里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就算赔上我们的身家性命也赔不起啊。”马车的好坏显露的是一个府邸的颜面,以沈府这样的地位,马车自然都是极好的,他们这些马车夫确实赔不起。
沈辛茉听他这么说,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更重了些。
她这么一走神,就连马车停了都没有注意到,还是马车夫唤她下了马车。
沈辛茉下了马车之后,吩咐那马车夫,让他回府去等消息,看找到了昨晚的马车夫没有,要是找到了立刻来报她。
那马车夫应了之后,沈辛茉心神不宁地进了书局,连前面有人都没看到,走着走着就撞了上去。她这才吓了一跳,连忙抬头来看,见是五皇子秦晔,又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见她这退两步的动作,秦晔微蹙了下眉头,“这一大清早的,丢了魂儿了?”
“见过殿下,是下官失礼了,还请殿下恕罪。”
“出什么事儿了?”秦晔再问时,语气明显与方才不同,多了几分关切的味道。
沈辛茉失忆重回京城之后,秦晔从未在她脸上看过这样的神情,纵然是之前被李松亭刻意缠着不得脱身的时候,她也都乐观以对,那什么事情会让她这样忧心忡忡?
“多谢殿下关心,就是……家里出了点事情。”
“什么事情?”秦晔追问。能让她这么忧心的,应该不是小事吧?
若此时有旁人在场,定会惊讶于秦晔的反应,五皇子什么时候关心过别人家的闲事了?
“也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太多了。”沈辛茉略定了下心神,对秦晔拜了一拜,“若是殿下没有旁的事情,属下就先去忙了。”
可秦晔偏就是挡住了她的去路,“有什么可忙的?最近书局里闲得很。赶紧说,到底什么事儿?”他实在见不得她眼下这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沈辛茉如今已经深知这位五殿下的霸道,只好无奈道出实情,“我们家的一位马车夫不见了。”
“就这事儿也值得你这么忧心?也许是去哪里寻欢作乐去了也说不定。”他还不了解这些马车夫们,平时都闲得很。
“是昨晚一整晚都找不见,而且马车也没赶回沈府。我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啊,整天操那么多心做什么?劳心劳力的。”秦晔说着,便是抬手揉了揉沈辛茉的头发。沈辛茉一脸不解地抬起头来看向秦晔,而秦晔对上她的眼神,也不由僵住……
与此同时,京兆府衙门有人报案,说是在自家墙根下发现了一具尸体,旁边还停着一辆马车,马车的角上悬着一个金丝木牌,上面刻着一个‘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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