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瞳没走出多远，开车回去，也不过就是一脚油门儿的事。
门内庭院中央有停车坪，刚刚那辆黑色奔驰此刻已经靠边停在那里。
可秦川却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方向盘一打，将车子拐去了车库。然后这边他前脚踩下刹车，立刻有人应了上来，弯腰站在车门边和他说了句什么。
“我知道了，你去吧。”秦川调子懒懒的，有些漫不经心。说完推门下车，又绕过去将副驾驶位置上的人扯了出来。
苏羽瞳挣了两下，没有挣开。便作罢了，没有强硬的和他对抗。虽然秦川从刚才到现在始终如常，可她却直觉他周身的温度和气压低冷了许多。
还是昨晚那间屋子，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有佣人来收拾过。此刻干净整洁，丝毫不见凌乱颓靡。
苏羽瞳脸颊微热，蹙起了眉头。明眼人一进来就能猜到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她忽然间就有种隐私被人窥探到的羞耻感。
“不愿意让别人看，那下次你自己收拾？”低沉的声音骤然入耳。下一秒，她身子一沉，被他压制着半倚在床上。
两人的面孔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苏羽瞳一手抵住他的胸膛。偏过头，眼中闪过厌恶。
秦川轻声哼笑，凑过去硬是在她腮上啄了一口：“还是我来收拾吧，我可舍不得你挨累！不过你可别再醒来就往外跑了。”随即便将她放开，站直了身体。
苏羽瞳松了口气。撑着床垫坐起来时视线刚好落在床头柜上，蓦地一愣。那上面的牛角装饰已经消失不见，却而代之的是一只陶土材质的黄色皮卡丘。一脸萌相，和屋子里的整体风格实在格格不入。
正看着，上面忽然多出一只大手。
“喜欢么？”秦川边说着边拿起它递到了她面前。
苏羽瞳看着眼前的玩偶，心头不自觉地一颤。
随即听他低沉的声音继续缓缓说道：“我本来是打算过两天把它送你的，不过现在拿出来摆在这里一样。反正你早晚得过来。”
她咬了咬唇，抬眸看向他，眸光闪动。纤细的手指扣紧了身下的床单，却不自知。
秦川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异样。薄唇微微勾起个漂亮的弧度，笑意却不达眼底：“其实你那会儿是想用那个牛角了解了我，是不是。”完全肯定的语气，没有一星半点儿的疑问。
苏羽瞳瞬间面色苍白。
“呵……”男人的笑声低沉耐听，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愉悦，“可你舍不得下手。”
“你说错了，我不是舍不得！”苏羽瞳咬牙切齿，明明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却目光仍旧倔强，“秦川，我没有动手不是我不舍。而是你不值！”不值得她将自己的双手沾满血腥，不值得她就此搭上自己的性命！
“是吗！”他挑眉反问，“或许应该再给你加两个字……不敢！”
苏羽瞳脸色更加难看。她的确也是不敢，可她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的懦弱。
“都一样！”秦川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将玩偶放回原位后，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歪着头对她笑道：“我先去处理点事情，下午就回来陪你。这里是我的卧室，你随意。别四处乱跑，有什么事直接和管家说。”随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苏羽瞳咬着唇，一直目送他出门。等到屋子里只剩下自己的时候，她叫了一声，恶狠狠地抡起拳头狠狠砸了两下床垫。却仍旧纾解不了心中的羞恼和愤恨。
他叫她随意，可这里是他的地盘，每一个角落里都隐约有他的气息存在，她怎么都无法随意。
而不到十个小时前，他们就在这里，在她身下这张床上翻云覆雨过。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觉，到现在清楚的残留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她只要稍一闭眼，就仿佛能够听见昨夜恼人的声音。
苏羽瞳猛地弹跳起来，匆匆奔向了玻璃拉门，躲去了外面的庭院。
…………
刚刚在车库里，手下的禀报说管家将他小叔迎到了主屋的小客厅。
可秦川离开卧室后却并没有直接去见客人。刚才一醒来就急着出去找人，连脸都没洗。他实在是再也无法忍受自己这种形象，哪怕多一秒钟。所以，等他在书房里冲过澡，又换过身衣服，再慢慢悠悠踱去小客厅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来小时以后。
秦百函被如此怠慢倒也不怒，脸上甚至完全不见焦急之色。上好的陈年普洱，入口醇香，他喝的怡然自得。甚至看见秦川推门而入，还隔着一段距离优雅地冲他举了举杯：“这茶不错。有十年了吧。”
“九年。”秦川笑了一声，，“小叔不愧是行家。”说话间已经隔着茶几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我家里存了不少茶饼，“我家里存了不少茶饼。小叔要是喜欢，等下带回去一些？”
“不用了。”秦百函摆摆手，将茶杯放下。抬起头时，看着对面的人顿了一顿，“刚刚那个姑娘，就是苏畅的妹妹吧。”
秦川听他这样说倒也没有觉得意外。他唇边的弧度微微扩大，往后靠回沙发靠背上，修长的手指在木质扶手上摩挲着。片刻的沉默后才不紧不慢道：“小叔有透视眼？我记得刚刚把她藏得挺严实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藏得再严实，也总归会被人知晓。”秦百函似乎意有所指，“刚才你们在路上拉拉扯扯的时候我就看见了。前段时间就听说你对个女孩子不一般，电梯里挨了巴掌也没吭声。为了陪她看场电影，连重要客户都不见，直接推给了手下的人。”
“远行不是我的手下。”秦川纠正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脑袋里却忽然跑题……拉拉扯扯，他觉着这个词形容刚才的情况，还是有些不够到位。
“他是不是你的手下无关紧要。”秦百函语速未变，却偏偏多了分凌厉，“重要的是你别忘了，你还姓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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