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膳堂做鲫鱼汤了?”胡广平比学子们还惊讶。
早上大师傅忽然让他出去向给一个供应粮油的送上个月的货钱。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这种事情不是向来都是刘魁做的吗?什么时候轮到他?
大师傅一再坚持,他想着膳堂反正没他什么事,也就拿着银票去了。
谁知道,大师傅是故意把他支出去,想破他的威信,把做鲫鱼汤的机会分给别人!
胡广平又不是傻,鲫鱼汤就算再好做,都是他和沈清捣鼓出来的,凭什么把这好差事让给别人?
听学子们把事情说完,胡广平当场就决定不再忍耐,把之前的事情都给说了。
“我出门前确实不知道,今日膳堂临时改了食单。”
“沈姑娘那边的香料确实贵一些,可贵有贵的道理。就拿做鲫鱼汤的这种香料来说,前期烘烤确实简单。可难就难在后头的研磨,需要一遍又一遍地磨粉、筛粉。”
“一些黑心商家只图眼前小利,便将没有磨好的香料拿出来卖,价格自然也就降下去许多。真不是我替沈姑娘说话,沈姑娘那边的香料质量向没话说。”
胡广平的话简单清晰,没有一句话指责大师傅,却将矛头全都引向了大师傅。
能进金泽书院的学子,自然也都不是蠢的,一下听明白了胡广平的话。
胡广平在大师傅手底下干活,有些话胡广平不能说,学子们却不怕得罪大师傅。
“我记得沈姑娘之前和咱们书院签了一年的契吧?君子立于世间,自该一言九鼎,又岂能出尔反尔?就算沈姑娘的东西比别家的贵,也该等契约履行完了再做打算!”
“我们金泽书院的学子读的是圣贤书,总不能像小人一样食言而肥!”
“说的对,山长理应履行契约!”
胡广平连忙说道:“这也怪不得山长,都说人言可畏。大师傅找到更好的供应商,沈姑娘又是沈先生的亲闺女,这……”
学子们的伙食费是书院出的,又不是大师傅自己出的,山长都没话说,大师傅一个管膳堂的瞎操什么心?
除非这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学子们对沈清的印象有多好,对大师傅的行为就有多鄙夷。
“大师傅人呢?有本事做这种卑鄙行径,怎么没本事出来见人!”
“膳堂和住处都没见大师傅的影子,只怕是做贼心虚,老早就躲起来了!”有学子出声说道。
大师傅居然躲了?胡广平也吃了一惊,忽然感觉角落里有人盯着他,余光一扫发现正是刘魁。
刘魁鬼鬼祟祟的,一见胡广平发现了他调头就跑。
胡广平这段时间受了多少鸟气?大师傅是他的顶头上司,敢和大师傅对着来,除非他不想干了!
可刘魁这孙子也狐假虎威给他气受,胡广平就不能忍了!
“大师傅不在找他也行,他是大师傅亲信,那黑心商家说不定就是他推荐给大师傅的!”胡广平指着刘魁大喊。
学子们血气方刚,正是最受不得气的年纪,大师傅哪里敢和学子们正面交锋,只想着等他们气消了,再想个法子把事情平息。
刘魁在书院里给大师傅盯梢,谁知道就被胡广平发现了,也是他跑得快,学子们呼啦啦追上去居然没抓到人。
“大师傅的亲信跑了,那现在怎么办?”
“他既然不想给咱们说法,那咱们就去找山长去!咱们不求膳堂的菜有多好吃,也不能任人糊弄!”
“正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种小人都能踩在我们头上沾沾自喜,以后还谈什么报效朝廷,匡扶社稷!”
一群学生浩浩荡荡到了山长院子前,书院家眷们纷纷探头出来看,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沈文彬把沈老太和沈文荣送出书院,回来的路上正好看到这一幕,有个先生见了还过来询问。
“文彬,你和学生们最亲近,这是又是怎么了?”
沈文彬摇摇头,刚才上课时还好好的,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肚子饿的不行,也没空管学子们到底在干嘛,家里传出来的饭菜香味,勾得他肚子咕咕叫。
饭才吃了一半,山长那边就派了人来叫他过去一趟。
山长的目光看起来有些疲惫,见到沈文彬进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文彬,你家丫头香料的方子,是你给的你娘和弟弟?”
山长知道大师傅换了供应菖蒲粉的农户,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农户居然是老沈家!
沈文彬也是刚知道这事的,立刻解释,“我也是今天见了我娘才知道,要早知道这样,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既然知道了,为何不立刻阻止?”山长说什么也不信沈文彬的话,“文彬,我说了多少遍。你是沈家的脊梁骨,理当事事公平持正,怎能由着你娘乱来?”
沈文彬哑口无言!
他确实没有阻止,还觉得他娘有事做更好!
看着沈文彬的模样,山长叹了口气。
沈老太那样的人,迟早要拖沈文彬的后腿!
“你们家的香料我们不会再用!”山长一锤定音,直接堵死了老沈家弥补的路,“我看清清那丫头就很好,不出意外,我会和她续约!”
贵一点怎么了?贵一点至少不会出像今天这样的事。
刚才那群学子涌进来,就差没说他收了黑心商家的银子了,沈文彬不要脸,他还要脸呢!
书院每年收那么多束脩,又不是付不起那点香料钱!
出了山长家的院子,沈文彬就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跳,直到回到自家院子还有些魂不守舍。
朱婉宁一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指定出了事,关心地询问,“文彬,山长叫你去说什么了?”
沈文彬露出一个苦笑。
山长不但不再要老沈家的菖蒲粉,还要他自己去把定金和货款要回来。
想到沈老太那胡搅蛮缠的劲儿,沈文彬就觉得一阵绝望,“娘和文荣送了不合格的香料过来,学子们闹了起来,山长把我叫过去训了一顿。”
朱婉宁一听就急了,“这生意还没捂热乎呢,怎么就又回到清清手里了?”
沈文彬吃惊地看着朱婉宁,他和张秀娥和离归和离,可沈清还是他的亲闺女,朱婉宁的亲侄女。
朱婉宁不是最温柔贤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朱婉宁一不小心说出真实想法,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娘那边怎么办?都到了娘手里的钱,娘肯拿出来还给书院吗?”
沈文彬像霜打了的茄子,“我这两个月的月钱还剩多少?”
不行的话,只能他咬咬牙替沈老太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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