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在心里憋了太久了,梁昭昭一口气吐了个干净。
秦舟问完话后，房间里安静了很久。
这期间，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一直在用一种复杂的眼神重新打量她。
梁昭昭被他看得都不自在了，羽睫轻颤,眨了眨眼睛。
“为什么不早说？”
秦舟再次开口问。
梁昭昭搓了搓手指,低声道：“念寒姐不让我告诉你。”
……？
就因为这个？他像个傻逼似的被瞒了这么久？连他前女友把他忘得一干二净都不知道，像个傻逼似的还整天揣测她到底怎么了。
秦舟在心里友好慰问了一下裴念寒,转而继续看着梁昭昭道：“所以你现在只记得五年前的事？”
“嗯。”
五年前,他连梁昭昭这个人名都没听说过，跟别提认识。
那她岂不是记忆里也压根没他这个人？可是刚刚她说的喜欢他,脱粉这种又是什么意思？
她坠马昏迷正好是他刚刚回国的那段时间,也就是说在他们重逢后的第一次见面,她就已经把他忘了。
秦舟脑子里浮现出那次见面的场景。
她好像是直接走过来,问他签名，那害羞激动的神情，和他遇到过的粉丝，如出一辙。
也就是说五年前,她还真是自己粉丝？
……
他想起了以前大大小小的采访，为了不给那些沉迷追星忘记过好自己生活的小姑娘太多幻想,记者每次问到他类似于“粉丝问你什么时候娶她们？”“恋爱的话会考虑粉丝吗？”这种问题。
他都是斩钉截铁的回答：“不可能。”
啪——
秦舟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巴掌甩自己脸上的声音。
藏的可真好，以前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她还是他粉丝呢？以前她偶尔提过说什么以前也是他的粉丝，只不过她说这些时那毫无真诚的挑逗眼神，让秦舟觉得只是情趣而已。
现在该怎么办？
他该拿眼前这个什么都忘记，还傻乎乎说自己是他粉丝喜欢了他很久的女孩怎么办？
爱是他的,恨也是他的，两人经历过的那一切好像都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也不是没察觉到她不对劲，只是两人当初在一起那会儿，走肾的时间比走心的时间要多，她性格神秘又多变，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好像有刺激和新鲜感。
所以她近来表现出来的异常，秦舟也只认为是她和他玩的新花样。
没成想她是真的出了问题。
-
把真相说出来后，两人的对话比之前还要少，梁昭昭不知道秦舟在想什么，但她以后面对他会轻松很多是真的，至少她不用担心自己会穿帮了。
秦舟没再说话，她也自觉保持安静。
梁昭昭在想，自己说出这些是不是太突然了，他会不会一时难以接受。
“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没憋住问了句。
“相信。”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她骗他有什么意义，而且他早就觉得她不对劲了。
他肯相信就好，梁昭昭又放松了些，她看了看秦舟。
“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秦舟想了下：“萧泽呢，他知道你失忆的事吗？”
“知道。”她如实说。
原本降下去的怒气和醋意又蹭蹭冒上来，秦舟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
“凭什么他知道我不知道？”
他伤口刚处理好，突然的大动作势必会牵动伤口，梁昭昭见状走过去，想扶着他坐下来。
“刚上好药，你不要乱动，伤口会裂开的。”
秦舟甩开她的手。
“这不重要。”
“这重要。”梁昭昭蹙眉看着他又看了看他的伤口，认真道。“你为什么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还要拍戏的，你这样不注意，明天也好不了。”
……
她这一板一眼的话还真把秦舟唬住愣了片刻神。
秦家生意做得大，秦父秦母都是常年世界各国的跑，秦舟从小独立惯了，性格孤傲又自我。这么些年能说叨教育他的，除了身边老妈子似的经纪人周斯耀，真没人敢管他。
他气头上的时候，就连周斯耀也管不住他。
明明这样看现在的梁昭昭还真跟十七八岁差不多，比以前乖多了，性子也温温和和的。
这么他反而觉得她说话更有力了呢？还能唬住他，真是出息。
把人摁下做好之后，梁昭昭又给他解释。
“告诉萧泽的不是我，是念寒姐。”
？？
裴念寒不怎么待见他，倒是挺待见萧泽的。
“看来我是时候找你经纪人谈谈话了。”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得罪过这位裴大经纪人。
梁昭昭低眸。
“你别说念寒姐，我觉得她出发点肯定是好的。”
她失忆的这段时间，从一开始的无助到现在的慢慢适应，都是裴念寒在陪着她。虽然裴念寒人看着冷冷的，除了工作以外也没什么多余温情，但她能感觉到，她其实很照顾自己。
“让你瞒着我出发点就是好的？她在怕什么？怕我能吃了你吗？”
秦舟一气之下说了句。
说完后正好与梁昭昭清透干净的双眼对上，秦舟心莫名咯噔一下。
“好像这样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
他自言自语轻声嘀咕了句。
“你说什么？”
他声音太小了，梁昭昭没听清楚，耐着性子又问了遍。
“没什么。”秦舟摸了下鼻子，淡声道。
梁昭昭看他没说话了，接着说：“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没？”
“没了。”
她点点头：“那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问吧。”秦舟随口答。
梁昭昭深吸了口气，认真问道：“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这是她失忆后醒来觉得最离奇困惑的一件事，可惜周围的人没一个人能解答她的疑惑，现在总算给她机会让她见着当事人了！这种事别人不知道，他总该知道的吧！
“我们——”
秦舟看着她现在这个模样这幅神情，突然有些说不出口了。
他难道要告诉她，他们见过三次之后就滚到床上然后迅速确立了关系吗？
小姑娘大概会被成年人世界里的直来直往给吓到吧。
最后秦舟还是保留了点良心，将这过程去繁就简说了下。
“徐白你知道吧，就挺有名的那个央视主持人。”
“知道。”
“三年前他生日宴会上，你不小心掉在了他们家的泳池里，是我救的你。”
梁昭昭眨眨眼。
原来她和秦舟的相遇这么偶像剧化吗？
“之后我们就开始联系，后来互相被对方吸引，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秦舟说的很是简单，简单到梁昭昭觉得她只是听了个寂寞。
“就这样吗？”
秦舟扬眉：“你还想知道什么？”
梁昭昭小声道：“你说的好简单的样子，我以为你会很难追。”
当初醒来知道自己和秦舟在一起过后，梁昭昭震惊自己泡过爱豆之余，心里想法都是当年我一定是上了刀山下了火海才把哥哥拿下手的吧。
秦舟难追不只有粉丝这样觉得，而是大家都这样觉得，光是每年各路瓜主分享的瓜里就有好几条#某某大牌女星意图向秦舟抛出橄榄枝被拒绝#这种。
她这句话被秦舟收入耳底，今天一整天发生的坏事情、乱七八糟的混沌心情，都散开了。
秦舟笑了声。
“我哪有很难追。”
是你的话，还真挺简单。
-
秦舟受了伤，梁昭昭受了惊吓，这两人今天被导演特许不用拍戏，在休息室里呆了一天。
晚上回到酒店后，梁昭昭想起今天的事，拿出手机还是没忍住刷了微博。
果然，就像周斯耀说的，尽管剧方一再恳求到场的人不要将这件事宣扬出去，两位演员也不希望再让事情发酵了。
但毕竟今天现场来了很多人，那么多张嘴想管也管不住。
两方粉丝都是出了名的护短，今天丢玻璃瓶的是秦舟粉丝，想砸的是梁昭昭，但最后受伤的人却是秦舟。
自己宝贝着的爱豆被人在片场砸玻璃瓶，梁昭昭的粉丝当然忍不了，直接喊话秦舟粉丝道歉。秦舟的粉丝这么多年和偶像一起成长，在饭圈可谓是一家独大了，哪有那么容易低头。再者秦舟为了保护梁昭昭受伤，他们还替秦舟委屈呢。
两方粉丝越吵越厉害，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
“念寒姐，这件事我觉得还是要发条微博，毕竟闹的挺大的。”
很多骂人的都是自己的粉丝，梁昭昭不想他们去骂秦舟，更不想他们因为喜欢自己变成满嘴脏话四处造谣的样子。
裴念寒：“你今天不是发了微博报平安了吗。”
出事之后，梁昭昭按照公司给的文案，发了一条【我没事，大家不用担心。】这样类似于安慰粉丝的微博。
“那条不算，我想劝一下她们，让她们别吵架了。”梁昭昭说道。
裴念寒冷笑了声。
“你疯啦，你知道现在为你吵架的很多都是最支持你、你有事她们冲在最前面的那批人吗？你现在去让她们闭嘴，是打粉丝的脸你知不知道。”
“粉圈的事就该粉丝自己去解决，爱豆不下场这是圈内的默认规则。”
这种规则她也不是不懂，但是她总觉得不该这样，既然他们是因为她聚在一起，她就有义务约束他们。
裴念寒看出来她的想法，拍了下她的肩膀，放缓了语气。
“这应该是你记忆里第一次碰到粉丝这样替你撕人吧。”
梁昭昭点点头。
“是，我都想象不出平常在我微博下面这么温柔可爱的粉丝们，骂起人来这么厉害。”简直叹为观止。
裴念寒：“你红了五年了，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你如果记得的话，对这些事早就免疫了，更不会说出想要劝粉丝别吵架这种天真的话。”
“偶像就做好吉祥物就行，这事错本身就不在你，别管了。”
梁昭昭叹了口气，终于明白为什么明星走的越高，想做自己越难。
因为他们随意的一句话就会被大众无限放大，导致最后他们干脆少说或者不说了。
心情有些难受，手指还在刷着微博。
突然一条#秦舟斥责粉丝#上了热搜。
梁昭昭心下一沉，连忙点进去看。
秦舟就在五分钟前，发了这样一条微博。
【打着爱的名义不干人事的那不叫粉丝，那叫傻逼。以后这样的人我见一次警察局送一次。】
他发完微博还嫌不够，在评论里又多说了两条。
【还有听说你们在吵架，有什么好吵的，一个傻逼做错了事，一群人要去替她买单么？最后骂来骂去还不是骂到我头上，有意思？】
【大度点，至少别骂人女孩了，她今天被吓得不轻。】
梁昭昭看到秦舟这条微博，有些愣。
原来还是会有人，无视规则，为心发声。
秦舟这条微博发出来后，粉丝都惊了。
这是她们印象里第一次，哥哥因为粉丝吵架而发声，而且能看出来，秦舟是真的很生气。他以前虽然性格孤傲又狂妄，但骨子里的教养是从小到大生成的。
再生气也不会在公众平台说出“傻逼”这类骂人的词，看来今天那位脑残粉做的事情是真的触及到他的底线了。
“我就说不要骂了，这件事再怎么样错的也是我们。那人脑残归脑残，就算她再怎么脑残，外界也会给她盖章秦舟粉。凭这一点，我们就该闭嘴。”
“天哪哥哥，你真的太敢说了。”
“有些粉丝就是劝都劝不动，粉圈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入了一批小学生粉，粉秦舟还粉出优越感了，动不动就去撕逼，请记住优秀的是秦舟本人，不是你。哥哥也不是你们撕逼的资本。”
“为这件事脱粉的人可以爬走了，秦舟本来就不依靠粉丝，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就喜欢这样的他。”
“哥哥话是说的难听了点，但说的难道不对吗？你骂梁昭昭一万句，不还是有五千句回到哥哥的头上？都消停点吧，对方女明星也是受害者。”
不得不说，秦舟发声之后，很多理智粉丝的发言被顶了上去，大多数粉丝看到秦舟这条微博又看着这些评论后慢慢闭了嘴，也在网上停止了对女方和女方粉丝的辱骂。
而这种事，只要有一方肯停战，另外一方也不会紧咬着不放。
况且秦舟这样的做法很对梁昭昭粉丝的胃口，她们本来就对秦舟本人没什么意见，只是厌恶他家粉丝。
很快双方都偃旗息鼓，没有再大规模吵下去。
“我去，哥哥怎么多了个新加关注。”
“他万年不变的关注列表终于更新了，新关注的人，是合作的小姐姐呢:)”
“无语，我们在这吵什么，人俩主演关系好的很，还是请大家多多期待《长大》期待顾决吧~”
梁昭昭还是刷他的粉丝评论，才发现他关注了自己。
这个微博是她的大号，之前她和秦舟没有过合作，两人以前就算在一起也或许是因为避嫌没有关注对方。
现在秦舟，居然光明正大的点了她的关注。
明明剧宣的时候他都没有关注她……
梁昭昭看到秦舟主页上那一亿的粉丝，与之形成对比少的可怜的十个关注。
她是他的第十个关注呢。
唇角不自觉弯起一点，也点了他下方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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