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难道那种奇特现象只在副本内出现?
也是,至少他刚出现异状的那些天,下三路的功能一切正常。
渝州思索着放完水,抖了抖就拉上了拉链。明早还是去一趟医院吧,他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自己的身体构造发生了变化,还是另有原因。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二日,半梦半醒的渝州被一阵剧烈摇晃吵醒,他眯了眯眼睛,只见穿戴整齐的萧何愁站在他的床边,“醒醒,我们是9点的火车。”
“火车,去哪?”渝州拉着被子翻滚了一下,又要进入梦乡。
“去x市,你要是起不来就留在这,我帮你走一趟,晚上就回来。”
“……”
渝州打着哈欠,在路边买了四个包子,2个茶叶蛋就上了火车。
萧何愁去替一位60多岁的老妇人放行李,渝州则趁机抢占了靠窗的位置开始补眠。
然而不一会,他就被叫醒了。
“刘建民的尸体找到了,同时发现的还有他贪污受贿的证据。”萧何愁指着手机中的新闻说道,“万人喝彩,又抓到了一只社会的蛀虫。”
“哦。”渝州兴趣缺缺地应了一声。
“没有关于牛素珍的报道。”
“哈,谁会关心一个小人物的死活。”渝州闭着眼睛,将背包挡在脸上,冷酷地拒绝了过分热情的阳光,“或许连她的丈夫和儿子都不在意她的死活吧。”
“如此截然不同的两人,在死亡面前,却是一样的平等。”
“谁不是呢。”
……
下了火车,两人又花了60块,打的到了穆欣所在的小区。
还未入她家门,就见12个僵白色的花圈放在楼道下方。4个身高马大的男人抬着一具棕色柏木棺材,一步一步地下楼。
穆欣的父母穿着寿衣,走在棺材的后头。
那位年逾五十的女士此时已经泣不成声,核桃般肿大的眼睛布满血丝。并不高大的中年男子在一旁搀扶着她,他的背有些驼,脸上的皱纹纵横密布,如同干涸的河床。
“小欣,小欣!”
一声声悲呼是一个母亲最痛的呐喊。
随着送葬队的离开,感慨颇深的两人才迈开僵硬的步伐,上了楼。
渝州本想用【拟态-蜘蛛】偷偷钻入穆欣的屋子,将写好信件留给穆欣的父母。
然而到了地方,他才发现穆欣家的门敞开着,一个高瘦的男子站在客厅,正对穆欣的遗像抽着香烟。
地上已是一地烟头。
“你们是谁?”男人发现了他们。
萧何愁不做声,渝州上前一步说道,“我们是穆欣的网友,得知她的死讯,过来送她最后一程。”
“网友?”男人的声音很沙哑,他无所谓地笑了笑,“请便吧。”
渝州给穆欣上了一炷香,便单刀直入:“其实,穆欣死前和我们说起过,她有几句话想对她的父母说,但一直没好意思开口。”
“什么话?”
渝州:“我爱他们,但是成为他们的孩子,对不起。”
“对不起……吗?”陈述扯了扯僵硬的面部肌肉,“还真像是她说出来的话。”
“你是陈述吧。”萧何愁开口道,“其实,穆欣也有话带给你。”
男人抽了一口烟,那张英俊的面容隐匿在缕缕轻烟之后,他沉默着,直到抽完整支,才淡淡道:“什么话?”
“她说,如果能在20岁初遇你,她一定会爱上你。”渝州道。
“20岁……”陈述抬头,遗像中那个女孩留着及肩的长发,她静静地注视着他,笑容羞涩而柔美,陈述低下头,某种炽热的液体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20岁初遇……原来我们注定错过吗。”
他的声音低沉了下去,眼中失去了所有神采,“原来我们注定错过。”
“走吧,话已经传到了。”萧何愁站了起来,他看着失神的陈述小声对渝州道,“这里不属于我们,把最后的时间留给他吧。”
渝州点头,两人没有告别,默不作声地离开了这个小区。
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渝州见萧何愁心情不佳,便提议去前边的私房蛋糕店坐坐,顺便也买几个榴莲。
萧何愁没有反对。
两人进了店,各点了一份千层蛋糕。渝州又软磨硬泡让美女店主把橱柜里的榴莲卖给他。
萧何愁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下,看着街道上撒落满地的纸钱,说道:“他们两个本该幸福地走在一起,然后生儿育女,孝顺父母,平静地过完一生。”
“别多想。你没听见陈述说他们注定错过。”渝州将榴莲放桌上,又将一个小月饼甩在萧何愁面前,这是老板娘友情奉送的,他抬腿跨坐在椅子上,偷偷张望了下四周,发现没人,便悄悄拿出了【ZFJ0945三用榴莲枪】。
“说实话,我不太懂他的意思。”萧何愁挑出一粒芒果吃了下去。
“哎,这你都听不懂。”渝州摇摇头,“穆欣拒绝陈述是因年幼时的遭遇,她对陈述有心理阴影,无法爱上他。如果没有20岁前的记忆,她一定会接受陈述。
而陈述喜欢上穆欣是因为他俩青梅竹马,有感情基础,如果他们20岁才相遇,以陈述的条件,他凭什么看上穆欣。”
“你怎么能这么说。”萧何愁抿紧了嘴唇,“穆欣是个好女孩。”
“穆欣是个好女孩,但这个世界好女孩太多了。”渝州将三用枪取了出来,打开了印着卡通榴莲图案的握把处,一个小小的箭头符号示意玩家将“子弹”塞入此处,
“我还是那句话,若非他们青梅竹马,以陈述的条件,他大可以找个既聪明又善良还漂亮的女孩。”
“或许吧。”萧何愁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声,“但我相信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
渝州没听见他的话语,他看着那手掌大小的握把,又看了看那个现实版巨硕无比的榴莲,彻底犯了难,“这可咋整啊?”
“你可以试试把大象塞进冰箱里的方法。”萧何愁提出了一个意见。
“哇塞,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讲冷笑话。呵呵,好好笑哦。”渝州十分给面子地笑了两声,或许他该把榴莲切成小块。
“我没说笑。”萧何愁从渝州手中拿过枪,他将握把对准榴莲,慢慢按压下去,只见那底座像巨蟒一般张开了一个几倍于它体积的大嘴,一口将榴莲吞了进去。原本平坦的握把像十月怀胎般鼓起了一大个包,又渐渐平复了下去。枪身上的能量指示灯由1/2上升至3/4。
萧何愁淡定地将握柄的底座关上,还给了渝州。
目瞪狗呆的渝州:“这不科学。”
……
辛劳了一整天的渝州,刚坐火车回到z市,就又被萧何愁拉去购买物资,除了吃穿这些基本生活用品,还加购了冲锋衣,雪套,抓绒帽,睡袋,帐篷,防风火机,抓钩,登山镐等等一系列野外生存工具,接着又把隔壁药房扫荡了一遍。
……
回到酒店的渝州累得跟狗一样,直接躺倒在了床上:“有必要买这么多吗?”
“没人知道浩劫何日来临,以后想买或许就没那么容易了。”
渝州拿出手机:“只剩下2局了,我可不觉得离开地球,这些玩意还能有什么用处。”
“别大意了,我听说考核副本不容易。”萧何愁说完就捧着要换洗的衣服,去洗浴间洗澡了。
渝州百无聊赖地看着网页,清爽的微风徐徐吹来,落在后背竟莫名有一丝凉意。
秋天到了吗?
他起身关上窗,依稀记得第一次接触十维公约还是在炎炎夏日,转眼已经到了秋天,他右手伸入口袋,将老板娘送给他的月饼拿了出来。
隔着塑料包装袋,他轻轻抚摸着月饼上团圆佳节这四个大字。
原来,中秋节就要到了吗?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一个人会不会寂寞。渝州吃了一口月饼,糖心的,是他喜欢的口味。
他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想什么呢,没了他这个拖油瓶,那个女人应该过得更快活了吧。
然而,看到窗外大街小巷飘起的“中秋佳节”打折横幅,他就控制不住地想起了那个飞悬在半空数月,忍痛产下200多个孩子的母亲,想起了那个反复念叨儿子的市侩女人牛素珍,想起了那个痛失爱女,几近奔溃的穆欣妈妈。
她们今后的生活会怎样呢,母虫还能恢复生育能力吗,牛素珍的尸体找到了吗,穆欣的母亲能从悲伤中走出来吗?
渝州不知道,他只是突然很想打个电话给那个女人,那个给了他生命的女人。
虽然她已经厌烦我了,但是只打一个电话应该没有问题吧?渝州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默默地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嘟嘟嘟-”
三声轻响,电话接通,话筒的另一端传来了渝州万分熟悉,却又万分陌生的声音。
“是小州吗?”声音清冷,既无喜悦,也无厌恶,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
“妈……”面对电话那头冷淡至极的声音,渝州不知该说些什么。
“有事吗?”
“中秋节快到了,你……回来吃饭吗?”
“我这边还有个病人,走不开。”
渝州虽然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但依然有些失落。
“好吧。”他说着便要挂断电话。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的女声却再次响起,“你最近过得好吗?”
渝州一愣,7年来,他的母亲从没回来见过他一面,关心过他一句,即便在他患上绝症后。
渝州的脸上浮现出了苦涩的笑容,“还好,虽然遇上了一些麻烦事,但是也碰到了一些可爱的人。”
他没有提十维公约,只是简略地诉说了他新交的朋友,呆萌小老鼠吱儿,温文尔雅的润二十五,以及某个被他耍的团团转的男人。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很平静,没有半点不耐,时不时还问上一两句。
两人就这么平和地交谈着,像一对正常母子。
窗外人来人往,夜色沐浴着喧闹与嬉闹,慢慢褪去冰冷的棱角,显得无比柔和。
时间就在这分温情中过去了近20分钟,渝州再次发出了邀请,“我最近新学了一道菜,你回来,中秋那天我做给你尝尝。”
这一回,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默了很久,最后,她叹了口气,道:“好。”
挂了电话,渝州有些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yes。母亲居然同意了,这是7年来,母亲第一次答应回来看他。
这或许是个修复关系的好机会,渝州兴奋地掏出三用榴莲枪,转换到水枪那一格,开心地滋了刚洗完澡出来的萧何愁一脸。
浑身散发着榴莲清香的萧何愁在渝州的开怀大笑中,黑着脸重新折回了浴室。
“你等着。”浴室中传来萧何愁毫无力度的威胁。
“哈哈哈哈哈。快来啊,我已经等不及了。”
然而,渝州不知道的是,就在千里之外,一个女人正攥紧手机,无声地哭泣着。
“对不起,我的孩子。”
第二日。
渝州在一阵急促的铃声中醒来的,他拿起电话,迷迷糊糊道,“喂。”
旁边的萧何愁也被吵醒,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打开了手机,明亮的光线让他有一瞬睁不开眼:“出什么事了,这才4点半。”
是啊,凌晨4点半。
渝州失魂落魄地放下手机,凌晨4点半的酒店时钟正发出沉闷的嘀嗒声,空调平稳而安静地履行它工作,白色的纱帘在柔风中轻微摆动。一切普通的毫无波澜,然而在这一刻,他的人生已完全改变。
“何愁。从今天开始,我和你一样都是孤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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