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惊,差点儿没咬掉自己的下巴。
花生一下就懂了,低语道:“难怪你会这么快走出失恋阴影,难怪你会这么快爱上他。”
我恼羞成怒。将桌子拍得砰砰响:“谁喜欢那个垃圾了?”
“这么说,章鱼烧就是以你为原型写得?”花生又道。
我噌的一下站起来:“你最好搞清楚。我们两个谁是福尔摩斯,谁是华生。”
花生睁着圆圆的眼睛,没有恐惧,也不慌张:“老大,不是我故意要揭你的短。如果知道黑巧克力和章鱼烧的人际关系,将会对破案十分有利。”
“什么意思?”
“自从榴莲酥点出,冰淇淋在不应该得知我腹部受伤的情况下,找出了我伤处。”花生在提到榴莲酥这个名字时,语气微微滞涩,“我就一直放不下他的嫌疑,即便有诸多证据显示他不是犯人。
“我调查了他的人际关系,结果并不如人意。他和他死去的弟弟辣条关系很好,俩人是亲兄弟,早年丧父,冰淇淋的母亲带着他们嫁入了继父家中,继父对们很好,至少表面上没有问题,后来两人的父母出了车祸,便留下他们相依为命。
“家中所有财产都登记在冰淇淋名下,两人也没有什么经济上的纠纷。
“可以说,冰淇淋完全没有杀他弟弟的动机。”
“但你还是放不下他的嫌疑。”我看懂了花生的表情。
花生点点头:“不错,所以我继续寻找,还真被我找出了一些蛛丝马迹。而这些微不足道的线索,不仅指向了冰淇淋,更指向了黑巧克力。”
我一听黑巧克力的名字,顿时紧张起来:“快说。”
他这才坐了下来,凹陷的黑眼圈在灯光下愈发深重:“我偷翻了警局的案宗,发现了一桩离奇旧案。
8年前,一股流窜在西海岸与南海岸交界处的海盗落网,在他们的老巢--一座未曾出现在地图上的小岛罗格列岛上,搜出了不少赃物。
有大型商队,渔民乃至散客的物件,无一例外,都是被暴力抢夺的。
上一任探长芝麻酥为这些赃物登记造册。并按以往的报案记录将之一一送还给失主。
但奇怪的是,有三瓶53年的博尔瓦纳酒一直无人认领。”
怕我不明白,花生又补充了一句,“53年的博尔瓦纳异常珍贵,就好比火腿中的利比里亚,香槟中的阿尔芒德·布里格纳克玫瑰,每瓶售价均超过6位数。
“然而就是这样的珍品,它的主人却迟迟没有现身。
“倒不是说无人认领。想要冒领它们的人很多,但是,没有一个能说出这三瓶酒与众不同的细节-它们被放置于一个特制的巴沙黄檀木盒子里,黄檀自带特殊酸香味,故又名酸枝,而这个木匣子似乎又经过了特殊处理,酸味淡去,香氛扑鼻。
“这个精致的匣子成了它们最特别的标志。
“而这个特别的标志难倒了当时的老侦探。
“他不想让这人间极品在冰冷的证物室里暗自**,却也不愿将它交于满口谎言的欺诈者。
”于是,他决定用毕生所学来找出三瓶酒的主人。
“他找到了博尔瓦纳在女巫镇的代理商,又找到了木雕工艺世家的行内人,其中辛酸不一一列举,但总之,他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了三人身上。
“三位从彩虹城留学归来的美食大家。黑巧克力,冰淇淋,以及燕巢咖啡。”
我听花生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完全没听出重点,“这和现在的杀人案有关吗?”
花生眨巴了一下干涩的眼睛:“老大别急,重点来了。
“老侦探很奇怪,丢失如此贵重的物品,三人当时为何没来报案?
他怀揣着满肚子的问号,将电话打给这三位失主,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
“燕巢咖啡矢口否认东西是他的,并且有些慌张地挂断了电话。
“芝麻酥探长为这三瓶酒那是跑断了腿,他可以百分百认定这酒就是三人在彩虹城的某次美食大赛上赢来的。
“为什么燕巢咖啡要否认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老侦探又给冰淇淋打了电话,对方的回答则是:有这回事吗?抱歉,最近得了顽固性失眠,总是睡不好,记忆力下降,加之时间也久,我记不得了,不如你去问问其余两人。
“冰淇淋和燕巢咖啡讳莫如深的态度一下就拉紧了老侦探脑子里的某根琴弦,他觉得这事有古怪。
“正当他准备诈一诈这最后一人时,黑巧克力却亲自来到了警局。
“而他的说辞是,这三瓶酒确实是他们的,只不过在回家乡的前夕,送给了领路人香蕉。
这个香蕉就是banana公寓的投资商,也是一位慈善家,曾经出资赞助三人留学。
老侦探一听,就知道遇上了对手了。香蕉老板早在2年前就遭遇海盗丧了命,也就是说,现在死无对证。
‘这三瓶博尔瓦纳就留给香蕉叔叔的家人吧。’
留下这句话,黑巧克力的背影如雾一般离去了。
老侦探抽了口他从不离身的玉米芯烟斗,雾没有散开,反而更浓稠了。
这三人究竟在掩饰些什么?为什么不愿承认他们被海盗打劫?成为受害者真的有那么难以启齿吗?
带着这些问题和一个侦探与生俱来的敏锐,他探访三人的左邻右舍,找寻种种蛛丝马迹。终于,有了一些收获。
当时三人包了一艘小型游艇从彩虹城出发。出发时,番茄酱海底的洋流还是从东往西,可当三人出现在女巫镇上时,洋流的方向已转了个个。
十天的旅途,他们足足走了52天,三人或许被困在海盗船上,或许漂流在广阔无人的海域。或许遭受了非人的虐待,或许做了什么见不得天日的勾当。总之当他们的脚尖重新踏足于家乡土壤时,已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
“什么秘密。”我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花生抿了抿唇:“不知道。”
“不知道!?”
花生:“后来女巫镇发生了一起性质恶劣的尾随案,老探长没办法再调查他们三人,只好将这些封存在厚厚的档案中。”
“那你这不等于没说吗!?”我有些暴躁,差点没把一壶白水浇他脑门上。
“不是的,作为虚拟现实的图书馆副本,它表面上看十分真实,可事实上有很多细节并不完善,比如我翻看的卷宗,很多案件掐头去尾,云里雾里,某些甚至重复出现了20来次,连受害者的名字都不带改一下。只有少数几件,记录特别详实,不但人证物证一一记录,连老侦探当时的心路历程也描写的格外细致。”花生道,“这桩离奇事件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它必然与支线有联系…”我将茶壶放了下来。
“当然,所以我才向您打听黑巧克力在现实中的人际关系。”花生擦了擦溅在脸上的水珠,“黑巧克力三人是在西红柿海岸遭遇的海盗,而巧的是,章鱼烧的老巢也在那,他们三人回到女巫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加入章鱼烧的餐厅,这其中没有猫腻我是不信的。”
我想起了垃圾和黑桃4那若即若离的关系,不由得点了点头。是啊,他们两人早已势成水火,相看两厌,却一直没有挑破矛盾,或许正是因为拥有同一个秘密。
而这个秘密能够摧毁他们。
为了早日解开这个困局,也为了他,我将我知道的一切都告知了花生。
包括泰坦尼亚号上的故事,包括凶手斗篷女人与我的关系。
花生一听,当即开口:“老大你猜的没错。这本童话集确实是秋的作品。虽然用了童话的外壳做包装,但内核依然是黑深残。
“你们都是秋恨得牙痒痒的人,女巫镇所有的故事几乎都是围绕你们展开。章鱼烧,斗篷女子,黑巧克力,冰淇淋,我现在愈发肯定凶手就在你们几人之中了。
只是不知道秋会如何塑造你们的身份?”
他这一通全是屁话。我狠狠鄙视了花生的智商,这些我在一开始就猜到了,唯一无法确定的就是,那垃圾究竟是杀人犯还是受害者。
“要确定黑巧克力是犯人还是受害者,绝不能找他和冰淇淋询问。他们两人心机深沉,贸然询问只会打草惊蛇。而且…”花生说到此处,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要说的是在黑巧克力面前,我硬核派侦探的手段毫无作用。
“那我们就这样傻等?”我再一次狠狠鄙视了他的智商。
“不,我们还有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
再一次来到燕巢咖啡的小洋楼,我准备了棒球棍和橄榄球头套。
花生慢吞吞跟在我身后,眼神中没了第一次来此地的紧张。
我敲开了门。
雀巢咖啡不是那种能撑起整个家的男人,但还算得上是一个好客的主人。
他虽然意外我们还会登门拜访,但依然将我们迎了进去,在我施展硬核派侦探的魅力之前。
“这本手札上被撕掉了几页。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花生开门见山。
雀巢咖啡和鹰巢咖啡对视一眼,齐齐露出迷茫的神色。
我就知道这俩货一问三不知,得亏花生还偏要来找他们。
“那你们知道有谁动过这本笔记吗?特别是你哥哥死后。”花生却不疾不徐。
“这…”鹰巢咖啡的杏眼望向天花板,小嘴微微一抿,“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我哥死后两天,流行性抑郁症爆发。很多病人和他们的家属涌到了我家门口。二话不说就对我们打砸抢,当时冰淇淋与黑巧克力哥哥都过来帮忙,他们劝走了聚众闹事的人。还帮忙修补房子,最后还帮助我们收拾二哥的遗物。
“其中就有从图书馆借阅的书籍,和向大学借用的最新分子料理仪器。我二哥他是一个守信之人,生前不曾违背过任何诺言,死后想来也是希望一清二白。
“于是,黑巧克力和冰淇淋哥哥主动提议,去归还的这两件东西。
我记得当时冰淇淋哥哥随手拿了一整叠书,没有细看,而这本美食手札恰好夹在了两本厚皮书的中间。两日后,冰淇淋哥哥才发现了它,归还了这本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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