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权德彪在村里也不是一般人物,除了几个党家的几个主要的负责人和二侉子,再数下来就是这个权德彪了,这个权德彪是权素娥的表哥,按照亲戚里道的党继武还要叫这个权德彪一声大舅哥,此人在权大海门面前可以说是说一不二,在权家也是颇有些话语权,平时村里有个大事小情的,这个权德彪登堂入室夸夸其谈,不过也别说,对于各种事务的处理这个权德彪有自己的一套,因此每次权德彪说的话基本上也能代表权大海的意思,因此党家村的人无论党家大姓的人还是其它世居于此的其它家人,对这个权德彪也让上几分。
此时党鸿才见到自己的儿子党继武将权德彪五花大绑的抓来,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权大海和自己是祖一辈父一辈的交情,自己见到权大海还得叫声哥,此时自己的儿子抓了权大海的体己人,党鸿才自己也得掂量掂量。党鸿才看着喝五邀六的众人生怕事情出了差错弄得最后不好收场,于是大脸蛋子往下一沉,厉声喝道:“继武,怎么回事?还不把德彪扶起来解开绑绳。”平时对自己爹千依百顺的党继武此时却来了能耐,上前一步道:“爹,不能放!这小子背地里不干好事!”党鸿才一听,急道:“哦?怎么不干好事了?”党继武道:“爹,那天爹和二爷同时下达的震海湖禁令,全村的老少爷们这些日子谁家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可偏偏这他妈小子不听话,夜半偷偷摆渡上湖打鱼,前些日子其实我们就发现不对劲,好像是有人偷偷上湖了,可是他妈的这小子溜得太快,我们没有抓住现行,今天晚上这小子被弟兄们抓个现行,开始弟兄们认出来是权大伯的家人,没有为难,让这小子收了船回去就行了,这他妈小子犯了横劲,二话不说上来叮咣五四先给了弟兄们几个大嘴巴子,不由分说的非要上湖不可,那弟兄们能干嘛,哥几个就没答应,一直拦着,这小子才不是东西呢,对着弟兄们非打即骂,可咱家的弟兄们可没有动手,一直陪着笑脸,等我过去的时候这小子还是连打带骂的,哎呦骂的那一个难听,连爹您也给捎上了,那我能干嘛?我这才略施手段给这小子一点教训!”
这个权德彪其他人畏惧他的权势,可是党继武可是不怕,不仅不怕,而且说党继武对这个权德彪早就看不顺眼了,一直就想找个机会收拾他一回,不过每每说到此时党鸿才总是顾忌着权大海的里面没有答应,党继武说完之后伸出脚来狠狠的踢了权德彪一脚道:“妈的嘞,说,你他妈的哪来的这熊心豹子胆,谁让你半夜下湖偷鱼,说,不说我掰了你的牙!”别看平时人五人六的权德彪,面对这个党继武他心里还真有点害怕,虽然仗着自己是权家的大管家,可在党继武面前这个大管家一钱不值。权德彪心里明白,这儿就是权大海尚在,这要是有一天权大海和党鸿才等老一辈的人不在了,这党继武早晚的收拾自己,因此近些年来权德彪没少暗地里是使一些弯弯绕子,总想在党家护卫队中捞德一席之地,指望着自己也有一只忠于自己的武装队伍,将来就算出了些什么状况,自己凭着这支队伍也能与党继武一较高下,就算打不过党继武,就凭手里的qiang杆子也能震震党继武的威风。可党继武是什么人,别看他在党鸿才面前言听计从,实则不然,表面上听从党鸿才的命令,在实际『操』作上还是按着自己的想法办,这党鸿才虽然是一家之主,但是毕竟受的教育程度有限,水平比起儿子党继武来肯定是不及,因此村里的大事小情党鸿才发话,党继武负责行动,虽然事后党鸿才也知道儿子没有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行动,但是事实胜于雄辩,看到儿子对事情的掌控和处理方法没有什么不妥甚至超出了自己的预期,自己也就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党继武自然也十分的了解自己爹的脾气秉『性』,处理事情的尺度拿捏的也是十分的到位,因此这些年来父子的相互配合也十分的愉快。
看着党继武当着众人发飙,权德彪此时心里也没了底,他也知道党家人什么秉『性』什么脾气,这要是犯了众怒,真的动起了家法,就算不要自己的小命,那这一套活下来自己这条小命也就只剩下半条了,就算到时权大海来了,也未必能保全自己,见到这个形势,心里琢磨到眼下也就只有权大海这个老族长能就自己脱身了,于是跪爬了几步只爬到党鸿才的跟前不住地磕头道:“党叔救救小侄吧,看在权家老族长的面上,饶了小侄吧!”说罢又是不住地磕头。
党鸿才听到这话心里十分的不悦,心道这事不怪自家儿子继武动粗,是在这小子太不懂事。有事你就说事,就算真是你自己动了心思背着家里的长辈偷偷下湖打鱼,凭着权党两家祖一辈父一辈的交情,真格的还能把你怎么着不成,可是你小子一出口就把权大海抬出来,是想用权大海来压我老头子一头呢,还是想提醒我你是权大海的人?这事较真的话,就是权大海本人来了,恐怕他也无话可说。党鸿才这么想的话可没有这么说,先是训斥了党继武对权德彪动粗,而后才开口问道:“彪子,刚才小儿继武所说的可是实情?”权德彪也不傻,察言观『色』变看出来此时党鸿才心情不悦,没有给自己好脸『色』,急忙哭诉道:“党叔,是这么回事,咱们村的震海湖禁令我是知道的,不是我明知故犯,非得去下湖偷鱼,是因为我家少……我家老爷这几日忽然口中寡淡,就想弄上两尾鲜鱼下酒,可是我家老爷也知道这震海湖禁令,自己也不好开口,终日食不知味的,我们当下人的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于是我便趁着夜『色』想偷偷的网来两尾鲜鱼送给我家老爷,不想还没下湖便遇到了妹夫,误会,这一切都是误会。”
党鸿才听完还没有开口,党继武压不住火了,顿时喝骂道:“放屁,你放嘟噜屁,权伯能缺这两条鱼吃?你小子再不说实话,我撕烂你的嘴。”说到这里党继武一把抓住权德彪的脖领子将他薅了起来,伸出手来左右开弓“呯吧”的几个大嘴巴就抡了上去,支揍得权德彪哭爹还娘,嘴角的血顿时流了下来。党鸿才毕竟是一家之主,虽然自己也想收拾这个权德彪,为了避嫌说党家人仗势欺人,还是狠狠的当众训斥了党继武一番,然后竟然一扭脸和站在一旁的二侉子相视一笑,这才笑着看着权德彪道:“真是这样吗?权大哥要是想吃鱼的话,那太好办了,继武啊,明天你安排人去集市上弄些鲜鱼回来,给你权大伯送去。今天这事我看真是误会,就算了吧,继武啊,以后别动不动的就抄家伙动手动脚的,显得我家人没有家教,去,到账房支些银元给德彪,让他好好回去养养身体。好了,都散了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说是去账房支些银元,那还能真给么?也就是这么一客套,就算党继武真的拿出来银元,这个权德彪也不敢收。在党鸿才的一声令下,众人在党继武的带领下陆续离去,等众人离开之后,党鸿才和二侉子先是一笑,回到内宅换了酒菜,党鸿才才道:“二爷,你看权大海能憋到什么时候?”二侉子笑道:“我看明天这一筐鲜鱼送到权府之上,这权大海可就该坐不住了!”说罢二人哈哈一笑,举杯言欢。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党继武果然十分的听话,一大早便到了县城的集市上,买了一大筐的鲜鱼回来,径直送到了权府之上,等党继武回到家中的时候,党鸿才问道:“继武啊,鱼送去了吗?”党继武不敢隐瞒道:“爹,送去了,整整一大筐足有四五十斤。”党鸿才笑道:“恩,好,你见到权伯了吗?”党继武道:“见到了,权伯精神有些不振,似乎最近身体太好,眼窝深陷,好像苍老了许多。”党鸿才问道:“昨天你狠狠地揍了权德彪一顿,有没有谈及此事?”党继武道:“说了,我也跪下给权伯道歉认错了,权伯没有怪我,还夸我做得对哩。”党鸿才听完点了点头道:“好了你忙去吧,记着,一定要守把好震海,没有命令不得开湖。”党继武随即道:“是,爹!不过爹,最近你和二爷到底在干什么,能不能跟我说清楚,让我也明白明白,我现在弄得一头雾水的……”话还没有说完,党鸿才忽然一拍桌子道:“让你去你就去,穷打听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滚滚滚,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哎哎哎……”党继武答应一声急忙溜了出去。
这一天党鸿才和二侉子一直待在后宅的书房中谁也没有离开,书房中早已摆上一桌酒菜,可是谁也没有动筷子,二人就这么一直对坐到了深夜,一个人影才出现在了书房的门口。此人尚未进屋声音先传了进来:“二哥,权大海知错了,特来负荆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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