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放一张脸上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也想不到,竟然有人这样大胆,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对着孩子下手。多亏反应快了一步。
他紧咬着牙根,吩咐御医:“想办法,让这只猴子清醒过来。”
御医眸光闪烁:“小人尽力一试。”
“不是尽力,是必须!”夜放斩钉截铁,缓缓扫过院子里的宫人:“猴子是有灵性的,适才是谁对它下的毒手它一定记得。只要能将它救醒,本王就有办法,让它找出下手之人。”
御医低垂着头:“小人从未给牲畜看过病,手里拿捏不准,请允许小人回去斟酌一二,将药煎好之后命人送过来。”
夜放颔首:“好。”
御医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躬身退了下去。花生心疼自己的玩伴,眼泪汪汪。
夜放屏退了众人,将秦路也一并抬了下去,然后看向路遥。路遥沉声道:“它藏在指甲缝中的毒药的确是剧毒,但是身子里所服的药极是简单,只消银针刺穴即可清醒。还有,秦路应当是谢家的人。”
夜放心里已经是了然。这宫里的人全都是老油条,将这宫里局势看得清清楚楚。御医不敢擅自解毒,唯恐果真如夜放所言,这猴子安然无恙之后,再找出下毒之人,有什么牵扯。他这是缓兵之计。
而且,秦路假如是谢家的人,那么,背地里下手的,除了谢心澜,应当不会再有别人。
花千树一直不说话。夜放轻轻地揽住她的肩膀。
花千树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夜放将她一把拽住了:“你要做什么?”
花千树紧攥着拳头,一字一顿:“还能做什么?拼命。”
夜放紧抓着她的手不放,沉声道:“找谁拼命?”
花千树几乎是歇斯底里:“还能有谁?我杀了她,我绝对不会饶过对我儿子下手的人!”
“千万不要冲动,”夜放紧蹙着眉头:“事情还没有查清,你手里有证据吗?”
“我不要什么证据!即便就是有证据又怎样?对于翻云覆雨的当权者来讲,有个屁用!谁敢制裁她?我就只有这一条命,让她尽管朝着我来!”
花千树几乎是疯了一般,狠劲地挣扎,想要挣脱夜放的手,她已经失去了理智。
“你若是没了性命,花生怎么办?”夜放干脆死死地搂住她的腰,任凭她如何拳打脚踢,就是不放。
花千树急得直跳脚:“你不就是想要护着那个女人吗?那你还要招惹我做什么?你能忍就呆在这里做缩头乌龟吧,你给我滚开!”
路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娘娘,王爷,不好了,小太监秦宝死了。”
花千树正在挣扎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死了?”
路遥点头:“中毒而亡,而且,跟秦路所中的是同一种毒药。”
夜放与花千树都明白,她所说的同一种毒药究竟是什么意思。夜放一声苦笑:“杀人灭口。”
自己不过是一句试探而已,对方就如此谨慎,而又心狠手辣。如此一来,死无对证。
花千树愣怔住了。这就叫呼风唤雨。就算是在自己的盘丝洞,对方想要一条性命,不过是轻而易举。就算是打上门去又如何?就像是夜放所说的,无凭无据,不是上赶着给了对方治罪的理由?
她颓然地垮下肩膀,瞬间有一种精疲力尽的感觉。
夜放挥手示意路遥退下去,然后将花千树拥进怀里,让她的脸埋首在自己胸前,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你这些时日太紧张了,会把自己逼疯的。”
花千树艰难地抬起手,缓缓向上,搂住夜放的腰身:“可我能怎么办呢?我已经是殚精竭虑,可是仍旧还是会给别人可乘之机。”
夜放轻声细语地劝慰:“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好不好?”
花千树开始闷声地啜泣,紧紧地攥住夜放的衣服:“我绝对不能轻易饶了那个女人!”
花生懵懵懂懂,见花千树哭,也觉得难受,抱住她的腿,怯生生地扬起脸:“娘亲?”
夜放抬手揉揉他的头顶,又转过来安慰花千树:“这里的事情交给路遥和鱼丸儿处置,我带你们出宫散散心吧?”
然后压低了声音:“此处人多眼杂,我们出去再说。今日之事,我一会儿定然给你一个交代。”
花千树还没有说话,花生已经兴奋地欢呼起来:“好啊,可以出去玩了!”
花千树抹一把眼睛:“去哪?”
“镇国侯府。”
花千树进宫这些时日,一直提心吊胆,过得战战兢兢,也早就想要出宫透一口气。而凤楚狂那里,也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可以彻底放松自己的地方。
夜放命人备车,一手牵着花生,一手牵起花千树,径直出宫,直奔侯府。
时隔五年,故地重游,花千树一时间还真的有点感慨万千。什么也没有变,只不过那墙垣在风雨的剥蚀之下,看起来有些荒凉。落了锁的院门之上,朱漆斑驳,铜钉与门环也生了铜锈。
当初不到一年的时光,就全都浓缩在这一方庭院里,许多刻骨铭心的回忆,睹物思人,便历历在目。
凤楚狂听闻二人驾临,迎出中厅,一番混不正经的打趣之后,将一家三口请至前厅。茶娘烹上香茶,便哄着花生出去,命人看守好了房门。
“最近谢心澜千方百计地出手探触我的底线,甚至于对着花生下手,她已经对我失去了信任,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夜放直接开门见山。
凤楚狂眸子里闪烁出耀目的光:“你等不及了?”
夜放抿一口手中的茶,唇角微勾:“我都已经等了五年了,这耐心还不够么?”
凤楚狂握着茶杯的手都开始轻颤:“老子等这一天也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可是你也知道,我们筹划了五年,你从赤手空拳到现在一统朝政,但是,要想连根拔除谢家这棵大树,目前还没有多少胜算。
夺权先掌兵,谢心澜掌控了长安的所有兵马,一直以来都对你戒心颇重。我们没有财力暗中大规模养兵,只能完全掌控豹营和少数将领,与谢心澜手中兵力相差悬殊。冒失地铤而走险,无异于以卵击石,而且牵一发而动全身,关系着朝堂之上多少人的身家性命。
还有,西凉那边,金格尔也已然回朝,一切都在按照我们的计划发展,但是他想要重新获得老皇帝的信任,怕是还要过些时日。这一盘棋,你都已经冒着生命危险布好了,难道,咱们就真的不能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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