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之不放心地看一眼她:“你如今重伤未愈,又身怀有孕,自己孤身一人,在下岂能放心?”
花千树看房间摆设,中规中矩,应当就是一间普通的客栈。
“我在这里休养两日,待到伤愈赶路,应当无碍。不敢再劳烦顾公子麻烦。”
顾墨之见她坚持,而且看身手,寻常人等应当也奈何不得,便不再劝说。
看看时辰,便起身走到一旁桌边,提笔写下一张药方,递给花千树,再三叮嘱了将养注意事项,托付那煮药的店家好生关照。便吩咐外间侍卫启程。
刚刚套好马车,走到客栈门口,就听大街之上人声喧哗,有六七士兵沿着长街,逐门逐户地敲门,似乎是在搜查什么。
迎面也有统领模样的人与他走个对面,冲着他一拱手:“请问这位公子可曾见到一位十分漂亮的舞姬打扮的姑娘独自一人从这里经过?”
他手里拿着一副卷轴,就要展开来给顾墨之看。
顾墨之“呵呵”一笑:“可是朝廷要犯?”
那统领摇摇头:“并非要犯,只是寻人。”
顾墨之看也不看那画像一眼,摇摇头,一口否认:“没见!”
那统领碰了一个钉子,也不急不恼,又急慌慌地去向着别人打听。
士兵们向着客栈里涌进去,逐个房间询问。
一时间怨声载道。
顾墨之轻嗤一声:“有道是食君禄,分君忧,吃着朝廷俸禄,不思报效朝廷,却劳师动众地四处寻找舞姬,怕是要讨好哪位主子,可耻。”
转身便撩帘上了马车,吩咐车夫:“走!”
车夫应声,立即扬鞭,马车缓缓地驶离了客栈,直奔城门。
到了城门,马车又被拦了下来,说是稽查周烈余党,进行检查,盘问顾墨之一行人的身份。
顾墨之不悦地撩开车帘,将腰间令牌举给士兵看:“奉旨赴任。”
士兵瞄了一眼他手里令牌,挥挥手,立即就要放行。
身后烟尘滚滚,两骑快马闹市之中狂奔而至,隔了极远,为首统领便扯着嗓门大喊:“关城门!关城门!”
出城之人尽数被拦了下来,大家全都扭脸诧异地望着来人。
统领快马加鞭,赶至近前,翻身下马,直接上前对着守城士兵亮了亮腰间的腰牌,压低了声音表明身份:“我乃是七王爷府上侍卫统领,我姓霍。”
守城士兵立即心领神会,知道他的身份应当是不宜张扬,拱手恭敬地道了一声:“参见霍统领。”
这人正是霍统领,奉了夜放的命令,前来搜寻花千树。
他将手中画像展开,给守城士兵看:“适才可曾见到一位这样的女子从此城门路过?”
士兵只看了一眼,然后笃定摇头:“没有。”
“确定没有?”霍统领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一点失望:“城中有她的线索。”
士兵斩钉截铁:“这般醒目的姑娘,若是从此路过,小的定然有印象。”
这是大实话,花千树丽质天生。令人一眼便不能移目。
霍统领犹自不死心:“她擅于乔装改扮,若是有相仿样貌与气度的人,不论男女,麻烦这位兄弟盘查都要严格一些。若有线索,我家王爷必有重赏。”
士兵拍着胸脯打保证:“统领尽管放心,我等一定兢兢业业,放在心上。”
霍统领毒辣的目光从城门前众人脸上缓缓地扫过去,然后落在顾墨之的马上之上,一步一步走过去,在跟前顿住。
剑童抱剑就坐在马车前面,霍统领出声询问:“敢问诸位适才是不是就住在平安客栈的天字号房?”
抱剑知道此人应当是有来头,如实回道:“正是。”
“那请问,适才与诸位同行的那位重病昏迷的姑娘去了何处?”
顾墨之撩开车帘,略有不悦地道:“那位姑娘与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在下略通医术,将她救醒之后便托付给店家,分道扬镳了。她究竟去了何处我等也不知道。”
霍统领微蹙了浓眉:“可是客栈的老板娘说,你们是一同下榻的客栈。”
顾墨之毫不客气地轻哼一声:“既然你已经见过那老板娘,也应当知道,我们离开客栈的时候,那位姑娘并未与我等同行。”
霍统领再次将画像打开给顾墨之看:“那劳烦阁下再看一眼,是否是画像上的这位姑娘?”
顾墨之向着画像漫不经心地扫过去,只看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面带震惊之色。
霍统领急切地紧盯着他,端详着他面上的表情变化,心里升腾起希望来:“是不是就是她?”
顾墨之笃定摇头:“五官虽然相像,但是确定不是。”
霍统领狐疑地望着他:“可是阁下适才的表情分明是告诉我,你识得她!”
顾墨之坦然地承认不讳:“不错,我以前在京城的确是见过这画像上的姑娘。可惜,适才那位女子,确实不是她。”
霍统领犹自不死心地将画像又往前面递了递:“公子再看仔细一些。”
抱剑也扭脸看一眼那画像,笃定摇头:“有几分相像,的确不是。”
霍统领颓然地叹了一口气,失望地将画像收起,瞬间满面愁容。适才那客栈老板娘也的确是这般说法,说她看起来有两三分相像,他心里就骤然升腾起希望来,打听两句之后,心急火燎地一路追赶。
如此说来,的确是空欢喜一场了,难免失落。
同行之人低声劝道:“既然没有进出过城门,没准儿仍旧还在城中,我等赶紧四处打听,不敢耽搁。”
霍统领叹口气,冲着顾墨之拱手:“阁下若是见到这位女子,烦请能转告她一声,请她速速回京,我等心急如焚,翘首以盼。”
顾墨之淡然道:“好。”
然后霍统领又扭脸仔细叮嘱那守城士兵几句,方才放行。
马车缓缓出城,抱剑忍不住好奇地问车夫:“这女子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折腾得鸡飞狗跳的。”
车夫眯着眼睛:“许是哪家府上的姬妾偷跑了出来。这女人就是任性,锦衣玉食的安生过日子多好,动辄就离家出走,岂不知外面兵荒马乱的,多少危险。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辛苦一群士兵四处搜查。”
抱剑轻嗤了一声:“这女人就不能惯,若是我,捉回去先教训一顿。看她下次还敢不敢跑。”
话音未落,就“哎呀”一声痛呼,捂着头扭脸:“谁打我?”
车夫“呵呵”一笑:“那是车轮碾到了石头子,所以飞了起来。”
抱剑揉揉后脑勺:“真疼。”
顾墨之撩开车帘,望了一眼车顶,又缩回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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