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树眼见夜放薄唇紧抿,怒气蒸腾,不由以手扶额,颇有些无奈,一时间还真的想不出应当如何收场。
自己的出现令夜放颜面扫地,他会不会因此迁怒自己,降罪下来。
她真的盼着地上能出现一道裂缝,自己定然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而老太妃的脸色更是越来越沉,一阵青白,众人的声音也识相地逐渐低了下去。
“来人!”老太妃厉声吩咐:“将花姨娘带下去,家法伺候。”
“老太妃!”凤九歌慌忙劝阻:“今日是我硬拉了千树姐姐出来,真的不关她的事情。”
“你不用替她开脱。她难道不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么?竟然还在这种场合抛头露面,自取其辱,连累王爷都声名受损,要被人嗤笑。以往我给她的惩罚简直太轻了,这一次不好生给她一个教训,她以后会更加猖狂。今日谁求情都不管用,给我将她拖下去,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杖责二十?花千树的头都有些晕了。
凤九歌两步上前,一把搀扶住她:“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些头晕?你现在身子不好,可千万动不得气。”
呃......
这小魔女葫芦里究竟又在卖什么药?
花千树立即配合着摇摇欲坠,一脸晕眩的虚弱无力感,身子也软塌塌地靠在了凤九歌的肩上。
哀兵必胜,装可怜不可耻吧?
“感觉有些天昏地暗。”
凤九歌一边“吃力”地搀扶住她,一边大惊小怪地惊呼出声:“消消气,消消气,千万不要跟一堆泼妇一般见识。你这身孕可是王爷和老太妃眼巴巴地盼了许久的,若是万一动了胎气,可就不妙了。”
噗!
胎气?
九歌郡主,你一个小孩子家,可不可以不要这样邪恶?
她和七皇叔之间,如今可是比小葱拌豆腐还要一清二白。自己若是真的有了身孕,七皇叔袍袖一挥,自己就只能重新投胎为人了。
但是凤九歌显然并不知情,她认为花千树既然是夜放的侍妾,那么有个身子则是理所应当,愈加夸张地大呼小叫:“可是想吐?我命人煮酸梅汤给你喝。”
一个人演活了一场戏。
花千树只想就此两眼一翻,晕倒过去。
自己早晚要被凤九歌玩死在股掌之中啊。
“我,我没有......”
“没有想吐就好。”
凤九歌抢先打断了她的话,并且冲着她暗中使了一个自作聪明的眼色,伸手在她腰间拧了一把。
使的气力挺大,花千树泪花都汪出来了,显得愈加楚楚可怜。
而现场所有人,老太妃,夜放,凤楚狂,还有一众贵女,全都惊呆了。
凤楚狂更是瞠目结舌,磕磕巴巴地:“花姨娘,她,她竟然......”
凤九歌犹自觉得不够热闹,眼眶里瞬间热泪满盈,委屈兮兮地抢先开口道:“千树姐姐对皇叔你一往情深,掏心掏肺,至死不渝。可你一转身不吭不响的,就喜新厌旧,要另觅新欢了,招呼都不打一个。”
花千树顿时就是一噎,藏在嗓子眼里,准备反驳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凤九歌简直太舍得埋汰自己了。
就算是唱苦肉计,那也不能直接拿着她开刀不是?
没有这样坑人的!
难道你就没有看到老太妃那张脸,已经电闪雷鸣了吗?若非是她那一口气被你吓得上不来,怕是早就跳着脚地上来挠自己了。
凤九歌抬脸,义愤填膺地一指那只斗鸡以及恶意诋毁花千树的贵女:“喜新厌旧也就罢了,七皇叔,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欺负千树姐姐袖手旁观吗?她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亲骨肉,万一动了胎气,伤了王府子嗣,看她们吃罪的起吗?这些胡说八道的长舌妇还不赶紧命人拖下去砍了!”
这样嚣张,草菅人命,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一旁的凤楚狂抢先领会过来自家小魔女妹妹的心思,气势汹汹地一指那些贵女:“今日花姨娘腹中的骨肉若是有什么闪失,刚才逞口舌之快,侮辱花姨娘的,一个都别想逃脱罪责!”
气势磅礴十足,绝对有震撼力。
适才说话最为刻薄的几个人“噗通”一声便跪下了,冲着花千树与夜放连连磕头。
“王爷饶命,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夜放冷哼一声,凌厉的目光将众人笼罩起来,迫使几人瞬间汗如雨下,抖若筛糠。
他沉声一字一句道:“那还不快滚!”
几人瞬间如逢大赦,蜂拥而逃,就好像身后有索命的阎罗,再晚上一步,自己就要被拖下地狱之中。
瞬间,逃了一个干干净净,适才还喧哗热闹的场地顿时安寂下来。
凤九歌“嘻嘻”一笑:“还是七皇叔威武!只消一句话,便吓破了她们的胆子。”
夜放眸光闪烁,走到花千树跟前站定,低下头来,意味深长地盯着花千树,压低了声音,话里阴风阵阵:“你怀了本王的骨肉,本王怎么都不知道?”
莫说你不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孩子乃是九歌郡主生出来的!
看这厮兴师问罪的语气,还有黑的像锅底一样的脸色,该不会是怪罪自己搅了他的相亲宴,赶走了那些花枝招展的妖精吧?
得意倒是得意了,不过可怎么收场?
“误会,可能仅仅只是个误会而已。”花千树为难地嗫嚅道。
“你这是想让本王空欢喜一场?”
呸!我若是真的有了身子,你会欢喜?应该是疯了吧?
花千树敢腹诽,却不敢说出口,尤其是老太妃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心虚地问:“我,这时候有孕,应该不太合适吧?”
“合适啊,简直太合适了。”夜放眸光闪烁,提高了嗓门,不阴不阳地道:“你今日还真的是给了本王一个巨大的惊喜呢,这个孩子,本王已经盼了很久了。”
花千树还未开口,凤楚狂便在一旁用扇子遮了半个脸,凉凉地低声道:“你今日若是没有怀孕,搅散了七皇叔的相亲宴,老太妃跟前的板子,怕是吃定了。”
花千树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战,怯怯地看了老太妃一眼,她站在一旁,此时方才缓过这一口仙气来,一脸的怒火,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她。
“此事当真?”老太妃从牙缝里勉强挤出这几个字。
夜放抢先代替花千树回道:“回禀母亲,千树确实是有了孩儿的骨肉。”
言之凿凿啊,睁着眼睛说瞎话,都能这样从容淡定。
花千树瞬间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叫什么事儿?
老太妃剜一眼花千树,又看一眼自家儿子,紧咬着牙关:“花姨娘,你最初入府的时候,本宫跟你说过的话,全都当成了耳旁风不是?”
只有花千树自己心知肚明,老太妃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安分守己,千万不要对七皇叔有什么非分之想,更不要痴心妄想有一天爬上七皇叔的床。
今日,非但是床滚过了,还珠胎暗结,有了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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