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敏将水轻轻拍打在脸上之后,我就已经看到,她的脸发生了轻微的变化,就好像是人手在水里泡了很久一样,都起褶皱了。
她说的那句话更加让人感到惊讶,还没等我们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就轻轻扯着耳朵边的一层皮,慢慢的,将“整张脸”都撕了下来!
当她刚刚撕掉那所谓的人皮面具时,我看到她的真实模样并没有那么好看,仿佛看上去还苍老了许多。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我认识的舒敏并不存在,她只是戴着人皮面具的另外一个女人。
“这是……怎么可能,失传已久的人皮易容术,你怎么会……”岚莺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很可怕的事情一般。
她淡然一笑说道:“惊讶吧,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跟你一样惊讶,后来慢慢就习惯了,甚至开始喜欢这张脸了。可我知道,它只是一张面具,而面具下的我,早已没办法以真实面目见人了,我很后悔,可又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这种矛盾心理快把我折磨疯了!”
“你的意思是,这人皮面具不是你的手笔?”我疑惑道。
“我哪有那个本事,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咱们之前也见过面。”舒敏说道。不,她已经不是舒敏了,世上根本没有舒敏这个人,一切只是假象。
“见过面?不可能吧?”我凑近一些,想要看清楚她,可是她的脸上面出现了许多褶皱,根本没办法辨认。
岚莺拿出纸巾帮她擦拭了一番,将她脸上的水分完全吸干,这才勉强可以看到那张脸。我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似乎还真的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半会儿就是想不起来了!
正在我努力审视着她的时候,护士突然在外面敲门了。
“你好,患者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你们不要聊太久,她需要休息。”
“哦……我们知道了,再聊五分钟,辛苦你了!”岚莺吆喝了一声,忙把那张人皮面具给藏了起来。
以这个女人现在的样子,最好还是不要被别人看到了,弄不好会把人吓出心脏病来。
护士走了,岚莺继续为她擦拭脸上的水,这时她告诉我们,其实这个人皮面具也是那个人给她制作的,还告诉她不要轻易撕下面具,事成之后,他会给她一个全新的身份,包括脸。
可是她被骗了,一开始她并不知道私自改风水会折寿,也是前不久她感觉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发现长了一颗脑瘤。她想起那个人说过的话,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他,于是她找到那个人,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命不久矣了。
“也就是说,你口中所说的那个没看见正脸的人,他有办法帮你改头换面?”岚莺再次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我不知道,也许是吧,我今天要跟你们说的不是这些,反正我都要死了,咱们长话短说吧!其实我最在意的就是牵连了十二个人,我一直希望自己可以弥补对他们造成的伤害,我知道王权也是学风水的,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这个问题,让我愣住了。那十二个人已经死了,还能怎么弥补,做再多他们也是活不过来了。但我又不能直接说,说出来她会更不好受,只好骗她说:“办法应该是有的,我得想想,你先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再说吧。你刚才说咱们见过,到底在哪里见过?”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她说完,便将脸埋进了被子里,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披头散发的,吓我一跳。
我看到被子已经湿了一大片,原来她脸上居然有这么多水分,怪不得会出现那么多褶子。
等她将凌乱的头发拨开,出现在我眼前的居然是一张还算得上精致的脸蛋,而且比之年轻的少女正有韵味。这个女人还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跟张大春勾搭在一起的赵寡妇!
当我看清楚之后,顿时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来,愣了好几秒,才缓过劲来,开口问她:“怎么是你,难道这就是你的真实身份?”
“没错,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帮过我,只不过最后以失败收场了,他说人不可能跟天斗,这是我的命。”赵寡妇眼神中带着哀伤。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意思我是明白,可就是不明白,这跟她勾搭张大春有什么关系。而且张大春突然卧床不起,也是因为她,难道她对张大春做了什么手脚?
“赵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也是个可怜人,归根结底,你不过是做了别人的棋子罢了。如今你自知命数已尽,愿意把这些话告诉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只是张大春如今还躺在医院里,随时都可能翘辫子,如果你有办法帮他,希望你救救他吧!”我几乎是哀求着跟她说的。
她也还算好说话,笑着说道:“他也是个可怜人,如果我是那个人的棋子,那么他也是我的一颗棋子。可我对他的感情却是真的,如果可以,我希望在我临死之前可以见他一面。”
“我答应你,赵姐,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岚莺扶着她慢慢靠了下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哀怨的叹了一声:“唉,这都是命啊,年轻时我不信命,现在我信了,原来人真的斗不过天!那个人最初并没有骗我,他答应帮我续命,说是成功了就可以多活十年……”
“什么,续命?”岚莺又是惊讶的打断了赵姐的陈述。
“你别打岔,我……我的时间不多了,听我说下去。”赵姐眼睛半睁着,说话也有气无力,看着都让人揪心。
原来在布好风水局之后,赵姐说的那个人就说要帮她续命,但是当时还没有告诉她改风水会遭天谴的事情。赵姐还以为是一种“额外奖赏”,于是便爽快的答应了。
可是她不知道,续命是需要另外一个人的寿命来交换的,而这个人,正是她深深爱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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