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男人气息滚烫, 徐徐地落入她脖颈以下的地方,激起一片酥意,曲鸢犹如过了电流般轻轻地颤了下, 高烧的缘故, 他整个人热得像巨大火炉, 而她就像旁边的雪糕, 快要被他灼化了。
曲鸢确定他是烧糊涂了,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所以才会说出“老婆你回来了”这种话。
他弯腰靠着她,呼吸沉沉,意识模糊, 向她展露从不为人知的脆弱。
没有人是无坚不摧的,只是还没找到可以依赖的怀抱停靠, 曲鸢的心像泡在了暖融融的春水中, 她轻抚他后背, 试着让他躺回床上,至少能舒服些。
可他抱着她不肯放, 曲鸢只好跟着他一起倒下, 被面冰凉, 她枕在他结实的臂弯里,等他再次陷入沉睡, 她翻身到另一侧, 唤醒床头的控制系统,关掉了空调,打开窗户,迎入外面轻柔吹拂的夜风。
曲鸢找遍了屋内,没找到医药箱, 她绞了湿毛巾贴在他额头降温,解开了两粒他的衬衫扣子,往两边拨了拨衣领,再用手机下单了退烧药和体温枪,还未付款,门铃声响起,这么晚了,会是谁来了?
透过猫眼往外看去,站在门口的是孟老爷子的私人医生,她开了门:“张医生。”
张医生年逾五十,医术精湛,笑起来时眼角有着明显的纹路:“老爷子不放心,让我来看看。”
曲鸢松一口气:“徐墨凛发烧了。”
张医生提着药箱跟在她后面走进主卧,先给徐墨凛量了体温,387度,他扭过头问道:“他烧多久了?”
曲鸢虚握着垂在身侧的手,摇头:“不知道。”
在民政局分开时他还好好的,站姿挺拔,还跟她说了那么多的话,有没有可能那时他就不舒服了,强撑着不让她看出什么异样?
曲鸢把他在榆城为了保护她被吊灯砸伤,脑震荡住院的事告诉了张医生。
张医生又简单做了其他检查:“他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免疫力下降,才给了病毒可乘之机。”
他取出一排药片:“吃一片,估计明早就能退
烧了。”
曲鸢接过来:“谢谢张医生。”
她送他到门外:“麻烦您走这趟了。”
“这是我的工作,应该的。”张医生笑笑,嘱咐道,“记得让他多喝水,多休息,饮食清淡。”
曲鸢再次向他道谢:“我会的。”
张医生离开后,她进了厨房,准备煮点热水,诧异地发现,厨房里光洁如新,感觉至少半年没有使用过了,冰箱里除了十几瓶饮用水,空空如也。
曲鸢找到热水壶,清洗干净,煮好了半壶水,倒进杯里,加入冰水降温,端进主卧,放到床头桌上,轻推他肩膀:“徐墨凛,醒醒,吃药了。”
徐墨凛迷糊地醒来,眼皮睁开一条细缝,幻影重重,很快又合上了。
一定是梦吧。
不然徐太太怎么会出现在他身边?
曲鸢手臂从他颈下伸过去,试图把他扶起来,可他太重了,她只得放弃:“徐墨凛,你先把退烧药吃了再睡。”
不知道那次在小公鸡村她烧得不省人事,他是怎样喂她吃药的?
曲鸢无计可施,向甄湘求助。
甄湘的方法简单粗暴,四步到位:“直接把他嘴捏开,药塞进去,喂水,再把嘴巴合上,他会自己吞下去的,要是不行就多喂几次水。”
曲鸢采用了部分建议,她用枕头垫高徐墨凛的头部,喂了两小口水,等他齿关开启,主动含着杯沿喝水,她趁机把药放入,他眉心微蹙,喉结出现较大幅度的耸动后,药果然吃下去了。
徐墨凛喝光了大半杯水。
曲鸢放好水杯,把他悬在床边的长腿扶正,拉过薄被搭到他腰间,做完这些,她累得气喘吁吁,瞥见落地窗边放了贵妃榻,没有抵抗力地躺了上去。
此处视野极佳,整座城市徜徉在绚丽灯火中,车流如织,时而快速通行,时而缓慢地积在红绿灯前,一盏盏踩亮的车灯,汇成灯河,一直蔓延到天际。
曲鸢本打算躺十来分钟,略作休息,可有他在的地方,她总能很容易入眠,不知不觉,偏头就睡着了。
天色微明时分,徐墨凛退了烧,清醒过来,视线
尽头,出现一张恬静的睡颜,他以为是发烧的后遗症,出现了幻觉,他轻揉着眉心,再次看过去,她居然还在。
昨晚她照顾他,原来不是梦境?
徐墨凛猛地坐起,动作太大,眩晕感袭来,他缓了片刻,走到贵妃榻旁,她睡得很熟,呼吸均匀,黑绸似的长发散乱着垂下,精致的脸莹白如玉,有着柔和的光泽,红唇微张,有些干。
他忽然生出想亲她的冲动。
被为数不多的理智制止了,他们在昨天已经离婚,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但那又怎样?
无论是什么原因,单凭她出现在这儿,他们之间就没完,也不可能完。
徐墨凛丢弃了所谓的绅士风度,凑近,在她唇角亲了亲,一触即离,他把她拦腰抱起,轻放到床上,她大概是感知到他的存在,双手抱了上来。
曲鸢睡到了九点多才醒,惊觉自己不仅睡到了床上,还窝在他怀里,浑身线条绷住,睡意瞬间清空,所幸的是,他还在睡,她抬手去探他的额头,温度正常,退烧了。
曲鸢一点点地往外挪,随时留意他的反应,成功挪出了大半边身子,即将恢复自由时,她听到男人喑哑而懒散的声音:“曲小姐,你是不是有侵占病人床的习惯?”
什么意思?
他是说,她夜里睡着睡着,爬上了他的床?
前脚领完离婚证,当晚就睡在了他家的床上,即使什么都没发生,也是有理说不清。
曲鸢强词夺理:“不排除你抱……抱我的可能性。”
徐墨凛靠坐在床头,衣衫皱巴巴的,黑发微乱,脸色苍白,倒有几分病美人的意味:“出车祸那次在医院,我右手骨折,左手轻微肌肉拉伤,第二天的情形,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她占了他的病床。
而且他那时双手受伤,行动不便,是不可能抱得了她的。
曲鸢毫无印象自己是怎么从贵妃榻跑到床上的,难道她会梦游?
她把颊边的碎发夹到耳后,避重就轻地解释道:“昨晚我接到高特助的电话,说你缺席了会议,是他让我
过来看看的。”
“如果他没让你来,”徐墨凛低声问,“你就不来吗?”
曲鸢抚平蓝灰色床单上的褶皱,坦然地迎上他目光:“我们昨天刚离婚,万一你真出了什么事,我很难摆脱嫌疑的。”
话音刚落,她听到他轻笑了声:“我知道了。”
嗯?他知道什么了?
徐墨凛出了汗,黏腻着,他翻身下床,进浴室洗澡,顺便处理每天都要处理的麻烦。
半小时后,徐墨凛走出来,房里的人已不见了,他收到一份杂蔬瘦肉粥的外卖。
落地窗外天光蒙昧,室内装修以黑白灰为主色调,传闻中的简约性冷淡风,因而透进来的光线并不明亮,像清水里化了墨,他坐在餐桌边,轮廓线条如勾如画,一口口地喝着清淡的粥,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曲鸢回到宿鹤别墅,吃了孙姨煮的鸡汤馄饨,上楼收拾行李,她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品牌商又送了不少新品过来,小山似的堆在衣帽间,她登录花脸小野猫的微博,发现粉丝总数84万,还是等涨到88万或者90万再搞个抽奖回馈粉丝吧。
曲鸢挑好了8份抽奖礼物放到中控台上,拉开衣柜,满满都是徐墨凛的衬衫,她拍了张照片发给他:“什么时候来取走?”
上次他回复的是让她自行处置。
结果被她用剪刀剪得一件不剩。
徐墨凛回得很快:“这两天。”
“你什么时候回榆城?”
曲鸢:“明天。”
徐墨凛:“一起?”
曲鸢没再回复,收拾好行李,休息片刻,她就出发去机场了。
航班准时抵达榆城机场,曲鸢刚好遇上了出差归来的沈暮,坐他的顺风车回星河苑。
路上,沈暮问:“徐总没和你一起回?”
曲鸢没听出他话里的试探之意,以为他是随口问的:“他在s市还有事处理。”
其实沈暮已经确认他们离婚的消息,没有戳破,转移了话题,说起旅途上的见闻。
回到住处,曲鸢归置好行李,站在露台欣赏夜色,她拍下西子江的夜景,发到朋友圈:“今晚月
色真美。”
她喜欢现在的生活,同时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睡前,曲鸢刷到了徐墨凛发的动态,是一张童话《木偶奇遇记》里那个说谎鼻子就会变长的小男孩匹诺曹的照片,配文三个字:“小骗子”
该动态仅对她一人可见。
曲鸢摸了摸鼻尖,蓦地失笑。
照常失眠到半夜,第二天,她来到公司上班,童佳国庆和朋友去三亚玩,肤色晒黑了三个度,坐在工位上拿着小镜子唉声叹气,见她出现,童佳一改萎靡,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问:“鸢鸢,上次你去医院给徐总送文件,下午就请假了,这次你又请了两天假,徐总也还没回来,你们消失的时间如此高度重合,很难让人不多想啊。”
曲鸢笑而不语。
童佳眯着眼,问出了关键:“你和徐总真的没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吗,曲小姐?”
这话听起来有歧义,她换了个更直接的问法:“比如,你还有个身份,徐太太什么的?”
曲鸢神情淡然自若,声线清浅,言简意赅地否认:“我们没有关系。”
下一秒,她的手机接连震动,屏幕显示来电人:老公
作者有话要说: 徐总:小骗子
曲鸢鸢:略略略,不服你来亲我啊(?)
昨天好卡,刷不出新章节,其实鱼鹅每天都准时更新的哈,不更新文案会显示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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