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瓶红酒倒下去, 仇总小腹凸出来的白色衬衫染上了血迹般的红色,连裆部都湿了,他似乎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 双眼瞪得比牛眼还大, 眼珠子险些掉出来。
他这是……哪里得罪徐总了?上来就给这么大份的见面礼。
旁边的负责人更是目瞪口呆, 大气不敢出, 眼前男人剑眉星目,气质冷峻, 强大的气场昭示着他的身份绝不简单,他倒完酒,还抽了两张纸巾擦手, 仿佛上面有什么病菌,脏了他的手。
作为旁观者, 负责人比当事人仇总看得清楚多了, 切皆因酒起, 明显和曲小姐脱不了干系,其实酒桌上谈生意拉女人喝酒, 随口开黄腔, 说几句荤话, 占占嘴上的便宜,再正常不过了, 但没有这么小题大做, 当场撕破脸面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曲小姐和仇总口中那位徐总的关系非同般。
等徐墨凛拉着曲鸢在另组沙发坐下,仇总总算回过神来了,自己大概是招惹到了他的女人,才会引得他震怒, 太掉以轻心了,但谁能想到,她攀上了徐墨凛这根高枝,还要通过沈总牵线投资项目。
看来这女的手段并不简单,遇上了只能自认倒霉。
仇总审时度势,徐墨凛是得罪不起的,何况还背靠着兴阳集团,要是这事翻不了篇,以徐墨凛的行事作风,和停云地产的生意肯定也得跟着黄,没必要为了点面子和钱过不去,他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连忙举着双手解释道:“徐总,误会,都是误会。”
徐墨凛充耳不闻,唇边噙着丝笑意,自始至终未到达眼底,声音降至冰点,听起来毫无温度:“既然仇总这么喜欢喝酒,为何不次性喝个尽兴?”
仇总太阳穴突突地跳,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徐墨凛让包厢专属服务生送了三瓶茅台,他亲自摆好红酒杯,杯杯地满上,酒香四溢,仇总绝望地吞了吞口水,红酒杯装白酒,还是四大杯,喝下去命得去半条。
他试着求情:“徐总,是我有眼
不识泰山,得罪了曲小姐,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
徐墨凛解开衬衫袖扣,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语气淡淡:“仇总,请。”
“徐总,这……”仇总为难地舔了舔唇,会不会玩得太过了?在那森寒目光的逼视下,他字字地吞回了肚子里。
包厢里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安静得落针可闻,负责人扭头看向窗外,明哲保身,尽量减少存在感,免得殃及池鱼。
门口光线晃动,上洗手间的沈暮回来了,看到徐墨凛也在,仇总衣衫染酒,形容狼狈,他脚步微顿,什么情况?
再看曲鸢和桌上的四杯白酒,沈暮大致心中有数了,仇总这是撞上枪口,触到了徐墨凛的逆鳞。
“沈总。”仇总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急着自证清白,“我就礼貌性地问曲小姐要不要喝酒,其他什么都没做,连她头发丝也没碰到,我可以对天发誓!”
曲鸢冷笑着补充道:“仇总还说有稳赚不赔的生意要介绍给我。”她忍着恶心,“躺着就能赚钱。”
徐墨凛面覆寒霜,神情阴鸷,手滑下去,轻握住了她的,十指相扣,安抚着她,另手又取了两个酒杯,酒满得溢出来才作罢。
沈暮眉间也染上了怒色,人是他带来的,刚走开了会儿就受到仇总的骚扰,他难辞其咎:“仇总,喝吧。”
仇总自知是逃不过的了,索性狠狠心,端起酒杯,看向曲鸢:“曲小姐,是我言语冒犯在先,对不住了!”
他仰头痛快地喝光了酒,胃部立即火辣辣的,像成千上万的火在烧,抓心挠肺。
第三杯酒半喝半撒地下去,仇总受不住了,掐着脖子不住地呛咳,满脸通红,泛着油光,苦瓜似的挤成了团。
事实上,仇总是在酒缸里泡大的,酒量很好,三杯白酒不在话下,无非是想耍花样,装装可怜,好蒙混过关,他打着酒嗝:“徐总,喝、喝不下了,真喝不下了。”
徐墨凛眼梢风冷扫过去,眼就识破他的心思:“我陪仇总喝杯?”
他身体还没好,怎么能喝酒
?曲鸢握紧了他的手,徐墨凛偏头看她,眸色转为柔和:别担心,我不喝。
裆部的酒液还湿淋淋的,仇总哪敢让他陪着喝,头摇成了拨浪鼓,拿起第四杯酒,小口地喝着。
沈暮心中正烦闷,倒了杯红酒,口灌干净。
徐墨凛余光别有深意地瞥去,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仇总有生以来没这么狼狈过,喝完了六杯酒,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咚”地砸向桌面,醉死过去。
“沈总,”徐墨凛语气并无波澜,却暗含着警告之意,“我希望这是最后次。”
他牵着曲鸢离开了包厢。
走廊橘光摇曳,男人配合着她的节奏,放慢了步伐,但曲鸢能感觉到他还在生气,直到坐进了车里,他发动引擎,倾身过来,拉了她的安全带系上,并锁住了车门。
仪表盘的光映照出他凌厉如雪线的下颌:“你是打算把红酒泼到他脸上?”
曲鸢轻咬下唇沉默着,算是默认了。
听他又问:“你想过后果吗?”
想过。曲鸢跟甄湘学了两招防身术,泼完酒后,如果仇总有下步动作,她就会屈起膝盖给予致命击,项目负责人是中立的,他不会得罪任何方。
她有很大可能全身而退。
但会间接影响到沈暮和仇总的关系,毕竟她是他带来的人,曲鸢不确定,沈暮会不会站在她这边。
幸好,徐墨凛及时赶了过来,为她撑腰,给足她底气和安全感。
正如童佳所说,被爱的总是有恃无恐,曲鸢笃定,他会无条件地袒护她。
尽管这种想法很自私。
“那,你有没有想过,”徐墨凛目视前方,表情落寞,低低地说,“我会担心。”
这话直击曲鸢心扉,她微微愣住了。
徐墨凛侧眸看她,转了话题:“投资上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别和沈暮走得太近。”
他对你居心不良。
嗯???怎么好端端地突然提到了沈暮?曲鸢欲分辨他眸底的情绪,只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这是在……吃醋?
“虽然我们
离婚了,”徐墨凛声线更沉哑了几分,“但法律和道德都没有规定,作为前夫的我,没有重新追求你的权利。”
他说得这么直白,完全将窗户纸捅破了,曲鸢反而不知该作何反应。
半晌后,她轻声地问:“如果我不想在同个坑栽倒两次呢?”
“你在害怕什么呢?”微弱灯光裁剪出男人挺拔的轮廓,他喉结轻滚动着,“现在陷得深的人是我,要栽也是我栽,你是自由的,随时都能抽`身离去。”
这番话直萦绕在曲鸢脑海中,即便回了住处,他已不在眼前,仍言犹在耳,让她无暇分心去想别的事,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她又想起他说的那句“你是我亲自选的家人,我也从未后悔”。
他太懂她的软肋了。
从小寄人篱下,长大后漂泊异国,曲鸢最渴望的就是有个家,有爱她的丈夫,还有活泼可爱的孩子,家人温馨甜蜜。
徐墨凛说她是他的家人,而且是他亲自选的,于曲鸢而言,这是世间最动听的情话,远远胜过“我爱你”。
曲鸢披着外套走到窗边,楼下喷水池旁仍停着那辆送她回来的黑色宝马,他还没有离开。
今晚注定又是难眠之夜了。
周六放假,曲鸢上午补眠,下午被童佳拉出去逛街,她只买了对水杯,情侣款的,做工精致,设计特别,墨绿色杯身,上面是手工刻画的金色麋鹿,栩栩如生,靠在起呈现面对面亲吻的姿势,她眼就看中,所以买下来了。
薄暮冥冥时分,曲鸢回到星河苑,在单元楼下遇见了沈暮,他为周五晚上给她带来的不愉快体验诚挚地道歉,并递过来个装着黄油蟹的礼品盒,请她务必收下,弥补他的歉意。
因为徐墨凛搅乱了池春水,仇总也为他的不恰当行为付出了代价,曲鸢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可看沈暮满脸愧色,她还是收下了:“谢谢沈总。”
沈暮送的3只黄油蟹,只只有盘子那么大,足见是顶级品质,蟹盖、蟹脚清透,金黄色的油脂清晰可见,礼品盒里还附赠了
瓶绍兴花雕酒。
曲鸢体寒,不敢多吃,在网上搜了教程,打算煮只尝尝味道,她在厨房清洗黄油蟹时,听到门铃声响起,难道是沈暮来了?
曲鸢点开手机的监控,画面里,男人单手插兜,长身而立,姿态闲散,居然是徐墨凛,他来找她做什么?
正犹豫着要不要开门,他又次按了门铃,耐心十足地等着,她只好拉开门。
徐墨凛走进来,像回到了自己家,点都不见外,视线扫到桌上的礼品盒:“你买螃蟹了?”
“不是,沈总送的。”
他将衬衫衣袖卷起,露出线条结实的小臂:“我来弄。”
曲鸢跟着进了厨房,见他有条不紊地用冰块把两只黄油蟹冻麻木了,切好姜片,再放到蒸笼里蒸,这样蒸出来的螃蟹果然很漂亮,既没断脚,黄油也没溢出来。
螃蟹上桌,徐墨凛还热了半壶花雕酒,倒了两小杯,杯放到她前面,他浅酌两口,在她欲言又止的眼神里,笑了笑:“没事,花雕度数低,酒性柔和,喝点压压寒性。”
他话是这么说,可吃完蟹,喝了酒,就揉着眉心,醉倒在沙发上了。
曲鸢看天色已晚,弯腰喊他,冷不防地被他长手拉,失去重心,跌入他怀里。
男人眼神迷离,薄唇挨着她颊边,呼吸带着淡淡的酒气:“抱歉,我忘记你已经不是我的徐太太了。”
他嘴上道歉,可分明听不出半分歉意,还是抱着她不放。
作者有话要说: 徐总徐总,就是要这么耍赖才能追回老婆啊
掉落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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